晌午過后,氣溫稍降。看門的黃犬愜意的睡著,一陣風吹過,它陡然驚醒開始亂吠。
要我做雕像的客人來了
“做的怎么樣了?”
“快了,就還差頭部沒有雕完”
“那……那你可快點,明天我準時來取。還有……還有”
“還有什么?”
“不怎么,你安心做吧,別把樣板搞壞了”
我總覺得他還有什么話沒說,但是和之前一樣一溜煙人就沒了,問不得什么。
但我還是有點后怕,他來的時候我正在刻的雕像似乎動了,他好像沒有聽見聲響。或許是我太敏感了。
我又開始鼓搗了起來,我剛拿起鑿子準備大干一場的時候,看見……看見……看見……那雕像的頭部已然雕好了!
我猛地一驚,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回頭望去那雕像頭部確確實實好了。
我頓時才發現,外面已經變天開始下雨了,淅淅瀝瀝的雨聲伴隨著吊燈被風吹的咯吱聲,不斷敲打著我的內心。
昏暗的燈光,映著雕像,這丑陋險惡令人窒息的雕像在地上照出了更加龐大的影子。
怪物抱著雙膝蹲在長矩上,隨著燈光的晃動,我竟然模糊的看見影子的翅膀和觸手在顫動。
我僵在那里,克蘇魯看著我,我盯著它,一秒一秒過去了,我崩潰了。
我咆哮的跑了出去,我的黃犬也不知為何發了瘋跟著我,一人一狗在暴雨下狂奔。發出凄厲的聲響,這聲響響徹了阿卡姆。
我繼續在奔跑,當時我覺得那丑陋險惡令人窒息的克蘇魯在后面跟著我,也許……也許它復活了,多么荒誕啊。
不知不覺我已經認同了《死靈之書》并深陷其中……
我栽進了一個坑里,暈了過去。
我做了另外一個夢……
也是一個暴雨天,不同的是天空上有太陽但依然很暗,我在港口那里打著傘站著,暴風卷起大浪沖向港口的城市,隨著一聲悶雷鎮響,海洋里邊鉆出了一只綠色的巨大生物,那是克蘇魯之神,偉大的舊日支配者,隨著他身軀的浮現,從海洋里邊鉆出了它一群群的眷屬,密密麻麻的人魚。
隨著克蘇魯的出現,天空中的太陽在顫抖,月亮竟然在奏響著來自遠古的空靈音樂,壓抑至極。
它拖著龐大的身軀一步一步往港口移動,它后面碎裂的翅膀緩慢的煽動著,響聲更大了!咚...咚...咚,不斷砸著我的內心,好奇心還是畏懼感在這一時刻都消失了。
它竟然轉動了身軀,朝向了我。
這一次,我看到了,看到了神圣的克蘇魯全貌,我身上所有的毛發都顫抖著,喉嚨里咿呀的響著。
這一刻,所有的崇拜,好奇,渺小,畏懼都涌上心頭,隨著心臟的劇痛我醒了。
我坐了起來,腦子空蕩蕩的,外面還有幾只烏鴉在叫,一瞬間我的身體自己起來了,我舉起雕像旁的錘子狠狠的砸了下去,那人千叮嚀萬囑咐的樣板雕像我也砸了。
我就坐在門口,什么也沒想,什么也沒做,就是等著……
等了好久,那人來了,看到我滿屋狼藉,就問:
“怎么了?雕像呢?”
“砸了”
他大怒道:
“你這人活該受窮,把我的東西還我!”
我冷冰冰地說:
“也砸了”
“你……你……你個殺千刀的!!!”
說罷,他向我沖來,我們扭打在地上。
我已經沒有什么理智了,全憑這副身軀自己行動。
……
我找準機會,抓住地上的鑿子就捅,我真真正正的像個屠夫一樣沒有任何感情,就是狠砸,他痛苦的叫著,可這并不能使我找回理智。
他死了。
這可真是世界名畫啊。
一個屠夫拿著鑿子,地上的花崗巖沾滿獻血,黃犬歡快的啃咬著尸體。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警察來了……
我做了牢,或許余生都要這么過下去了,這樣也好,我的腦子我的眼睛也不會充斥著克蘇魯了……
那丑陋險惡令人窒息的東西,我怕了。
我剛進去的那一晚,那雕像竟完好無損的矗立在牢房里,我顫抖的將獄警喊來。
“雕……雕像,看,為什么它在這里,為……為什么?!”
“哪有什么雕像,你這個骯臟的殺人工匠別犯神經了”
…………也不知道是我的笑還是獄警的嘲笑還是雕塑的笑,響徹我的心頭。
或許,我的噩夢根本沒有盡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