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大寧朝的人皆懂偽裝之道。’

　　沈羽在一剎那間明白之后，立刻調轉方向回郝府。

　　劉福只一瞧，也不敢多問。唯有阿霜小姐好奇一句：“沈公子，你這是要干嘛？”

　　“鐘馗是趙虎！他一早就潛伏在郝家。”

　　簡短一句，并無其他累贅話語。

　　沈羽持劍趕回去。

　　路旁的柳枝條，輕輕地被風吹起，左搖右擺，仿佛一縷縷游魂飄蕩著。

　　任何事情絕不能看表面，定然有更深的真相隱藏。

　　作為報業人，最重要的就是挖掘更深層次的真相。

　　尤其在一個炁可妖魔化萬物的世界，那——長生不老藥也未必不會不存在。

　　看來，關于長生不老藥的報道，才是自己報紙的最大賣點。

　　那鐘馗——趙虎說郝家小姐的死或許跟長生不老藥有關，自己倒要好好問一下他了。

　　很快地靠近郝家，沈羽將步伐放慢，心態放回平和，并回頭道一句：“阿霜小姐，不知趙虎還在不在，你們不要弄出大動靜，知道了嗎？”

　　阿霜小姐“嗯”一聲。

　　劉福也老實一句：“聽姑爺的。”

　　入郝府之后。

　　沈羽詢問郝府下人，道一句：“敢問趙虎在家嗎？”

　　下人點頭一句：“嗯，趙護院明個要走了，他說老爺既然不再，他也要離開。

　　但賬房先生明天才回來，故而，他明天才能領了工錢再走。”

　　‘還真是貪財怪，一筆都不能少賺。’沈羽心底如是想，但也因而高興。

　　便謝過下人，持劍一個人往趙虎的房間而去。

　　“咚咚咚”敲門聲。

　　“誰啊？”

　　趙虎在里面問一句。

　　“砰——！”

　　一腳踢門，闖了進去。

　　面對一臉驚愕的趙虎，沈羽笑了笑，道一句：“你好啊！鐘馗。”

　　“鐘馗？什么鐘馗？陳家姑爺，我正在收拾包袱，明個就要離開了，您別和小人說笑了。”

　　趙虎哆嗦著，有些害怕地回一句。

　　“砰！”沈羽以氣將房門關閉，而后往前走幾步，語氣變得嚴肅：“哼！別裝了。昨天你操縱氣鬼拉自己離開水井，都被人不小心看到了。

　　還有，霧柳鎮外，你我相見時，你鞋坑留下的苔蘚植被，足以說明，你在潮濕地方待過，比如——水井。”

　　“我——我那是——”趙虎腦袋里盤算著什么。

　　但“唰——”劍已經出鞘，猛然向趙虎刺過去。

　　趙虎條件反射地往后一騰空，而后飛到了屋檐上，嬉笑一句：“嘿嘿……陳家姑爺，你何時變聰明了？

　　我倒真是看走了眼，以為你只是個紈绔富姑爺呢。

　　不錯——我正是黑風榜排名三十三位的鐘馗，不過，這次任務達成，可能排名要往上了。”

　　沈羽持劍而笑：“恐怕你沒命能夠回去了。”

　　趙虎哼一聲：“縱然我不是你的對手，但姑爺要想清楚，那把名劍在我手，我死了，你就找不到了。

　　另外，我只是奉命殺人，你要找的真兇，昨晚已經知道。”

　　“柳氏！但我搞不清楚，她為何要殺自己的丈夫？據說，郝財主非常寵愛她。難道真的因為翠兒小姐非郝財主親生——”

　　沈羽不解地問。

　　“哈哈……翠兒小姐就是郝財主的親生女兒。

　　那不過就是柳氏臨死之后，提前花錢讓人散播的謠言。

　　并且在臨死前，故意做一些奇怪事情，誤導郝財主罷了。”

　　趙虎回道。

　　“為何？”

　　“為了報復！當年柳氏與一個窮小子相愛，但郝財主憑借財富橫刀奪愛，設計讓二人分開。

　　可萬萬沒想到，那個窮小子如今成了金陵城的一等顯貴，太子的座上賓。

　　當今的首輔——燕正。

　　燕正不僅權勢熏天，而且娶的王侯之女為妻，活的那是風光又美滿。

　　而柳氏自認為美貌無雙，卻嫁了個二手男人，還老氣橫秋。想起曾經的愛郎不僅才貌無雙，如今高官厚祿。

　　本來屬于自己的首輔夫人，變成了如今的土財主小妾，心中越來越怨恨。

　　從她臨死前拜托我的語氣來看，她不在乎郝財主的愛，只在乎他的財。

　　心病讓她死亡，她要讓郝財主一生也有心病。

　　于是，她偽造了謠言，并且出錢，讓我們選擇性殺人。”

　　沈羽問：“什么叫選擇性殺人？”

　　趙虎道：“就是，翠兒小姐死，郝財主就死。翠兒小姐不死，郝財主就不用死。

　　約定在翠兒小姐出嫁那天失效。

　　可惜，翠兒小姐還是死了，所以，我們依照約定，得動手。”

　　“翠兒小姐真的是被郝財主氣憤殺死的？”

　　“我也不知道。本來我以為是這樣，便通過苗疆巫術讓翠兒小姐復活，借翠兒小姐威脅郝財主，讓他付給我一筆錢，保住他殺翠兒小姐的秘密。

　　而且我寫信給姑爺來亂葬崗，就是以報館的壓力逼迫郝財主接受我的威脅。

　　我以鐘馗面具人的身份讓他拿錢，他二話不說答應了。

　　但從他的語氣來看，他似乎非常疼愛自己的女兒，言語中問我，能不能真的讓翠兒小姐復活。

　　不過嘛，我對翠兒小姐的尸體進行苗疆巫術處理的時候，發現了一些特別的地方。”

　　“什么特別？”

　　“翠兒小姐的脖子有掐著的痕跡，但她的肚兜不見了，裙擺靠近腰部，有微微的血跡，而腹部則有利刃傷口，傷口偏右。

　　所以我看，翠兒小姐是自己用剪刀或者利刃插死了自己。

　　而且她死不瞑目，眼睛充滿了怨恨，恐懼，還有懇求等等復雜情緒。

　　我想她死前曾經經歷了一場噩夢，而噩夢的始作俑者，很可能就是郝財主。

　　衣衫不整，女子自盡。只有一個解釋，郝財主要強暴自己的女兒。”

　　“果然禽獸！真該死。”沈羽一怒。

　　“哎——且莫要下結論。從我半年來的觀察來看，郝財主對自己的女兒疼愛有加，那晚又要我復活翠兒小姐。

　　你覺得他如果真做了這種事，會讓自己的女兒復活嗎？

　　而且他說，自己當時好像被鬼迷了眼，看著翠兒就像柳氏，一個勁地嘲諷他。才會失去了理智。

　　他掐‘死’翠兒小姐后，立刻離開了房間。

　　所以，我相信郝財主，并沒有對自己的女兒行不軌之事。”

　　沈羽抬頭一問：“你的意思是？”

　　“殺死翠兒小姐的真兇另有其人！而且，他肯定進行了偽裝，讓翠兒小姐臨死前知道了許多，或者經歷了許多。

　　實不相瞞，在下走南闖北，不知為何近幾年，突然出現了許多像翠兒小姐這種離奇命案。

　　所死之人，皆死前極度痛苦，包含復雜情緒。

　　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炁珠——不在！”

　　沈羽立刻一晃：秦婉，炁鬼。

　　便道：“翠兒小姐尸體不見，你懷疑也是被人偷走取了炁珠。”

　　趙虎點點頭，而后道：“我一見翠兒小姐的死前模樣，就猜出可能與長生不老藥的秘方有關。

　　所以，那晚，才會引誘姑爺，出錢知道真相。

　　未曾想，自己貪圖些許工錢，暴露了身份，真是貪財把自己害了。”

　　沈羽頓時一氣：“不管如何，你這個行兇者，不能饒恕。

　　乖乖束手就擒，否則，格殺勿論。”

　　趙虎冷笑：“陳家姑爺，看來你還是真不在乎那把名劍。在下只能與你奮力拼殺了。”

　　“少說廢話！看劍！”

　　說罷。

　　沈羽飛身往趙虎而殺去。

　　趙虎也不甘示弱，立刻召喚氣鬼，進行阻擋。

　　但沈羽一劍刺穿氣鬼，力量控制的更好了些。

　　“唰——”劍氣只擊穿趙虎身后墻壁。

　　趙虎恐慌道：“陳家姑爺，我只是想多賺點錢而已，如今長生不老藥流言越來越廣，試問，誰不想得此藥而長生成仙呢！

　　神仙享受世人供奉，如今可是真的能做神仙了！你放過我，我把劍還給你，好不好？”

　　“聽你胡言亂語！我讓你自己去看看有沒有地府，閻羅王。”沈羽揮劍再刺去。

　　趙虎只得再次操縱氣鬼進行反擊，劍氣與氣鬼死命相抗。

　　一時間難分勝負。

　　“嘭——！”

　　窗戶被撞破。

　　忽而。

　　三個黑衣人出現，一個黑衣人對著沈羽拳腳相斗。

　　另外兩個黑衣人瞬間捏住趙虎肩膀，給了他一個眼神。

　　沈羽只與黑衣人斗起來，那黑衣人實力也不容小覷。只看得五光十色的拳腳之氣與劍氣縱橫交織。

　　而另外兩個黑衣人境界也極高，捏住趙虎便飛身撞窗逃走。

　　沈羽大氣：“何人救那賊兇！”

　　拳腳黑衣人見趙虎被救，頓時一個煙霧，急忙逃走。

　　阿霜小姐和劉福方趕過來，分別擔心一喊：

　　“沈公子，你沒事吧！”

　　“姑爺，姑爺？”

　　后聽得沈羽一氣：“嗨！讓人救走了趙虎，真是不甘心。

　　算啦！事情也大致清楚，但那個……殺死翠兒小姐的真兇？究竟是誰呢？

　　連趙虎都不知道的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