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中國喪葬文化我又要再一次埋怨一下孔丘了。講了一大堆大道理把中國人洗腦洗得還都算老實了,中國人骨子里那股精明勁稍稍被他老人家壓制了下。還好現在簡化了不用守孝三年了。這不當街擺了靈堂,當了大事。第二天就是出殯回鄉。外公得故鄉在邵東牛馬司一個小縣城,我小時候得空也去玩過幾次。偶爾去好玩,可是不想久待,畢竟城市里得電腦游戲,吃喝玩樂我割舍不了。第二天天還沒亮就被爸爸拉起了床。爸爸從單位整了一輛車,載著我,媽媽和超弟弟,跟在大部隊后面緩緩向牛馬司駛去。我平時也不怎么暈車,畢竟長期往返長沙邵陽,我得耳前庭得神經已經沒有那么敏感了。不知道是爸爸那天開車的時候宿醉,還是我晚上因為太傷心沒有休息好。去的路上幾次不得不強迫爸爸停車,然后我蹲在路邊狂吐。早上也沒吃什么東西,吐的都是胃酸。鼻子和口腔相通,吐的時候一些也從鼻子里流出,特別難受。我吐的已經全身發軟,臉色泛白。我拼盡全力抬起頭,和爸爸說:“你帶著他們開車先走吧,我在后面慢慢走,會趕上來的。”媽媽在旁邊右手端著王力宏代言的礦泉水瓶,左手拿著一包餐巾紙。爸爸顯然對于我的這個建議不太同意,但是他也了解若不是我到了極限,也不會出此下策。爸爸把車靠邊停好,他下來抽了支煙,超弟弟也下車活動活動筋骨。我吐完緩緩地挪到路邊的一個紅磚頭堆砌起的小臺子上。太陽當頭照,車隊已經漸行漸遠。我稍稍緩過來后,不甘人后,不愿拖累他人的本能又起來了。我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緒,慢慢站了起來,做了幾次深呼吸。然后從媽媽手上接過水瓶,灌了一滿口,然后漱了漱口。第二口直接咽了下去,把胃壓了一壓。“咱們繼續吧。趕上大部隊吧。到時候我們缺席了重要的儀式不太好。”外出鍛煉了幾年就是不一樣,格局和見識都大不同了,有個省城學霸的樣式了。爸爸詫異地看了我一眼,關切地問道:“你確定嗎?不用勉強,我們可以多休息會,前面不遠就到目的地了,我們只要在下葬前趕到就可以了。”媽媽也關切地望著我,那慈母眼中泛出的溫柔的目光輕輕地安撫著我。“繼續吧。”于是我起身就往車上走。媽媽讓我坐了副駕駛,說會感覺好些。我一上車就塞了一塊紅姜在嘴里,然后把座椅稍稍向后傾斜,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入睡。這時,媽媽和超弟弟也都上了車。爸爸載著我們繼續前行。我很明顯地感覺到爸爸謹慎地駕駛著,并且盡量避免急剎和大幅度的拐彎。我用兩只手指分別插入我的雙耳,誤打誤撞應該是減輕了耳部前庭對于震動的反應。終于到達了目的地,我沒有吐。下了車我如釋重負。來到了山頂,空氣好了,伴隨著些許微風,精神好了許多。再回到哀傷的情緒里,走完了出殯的最后的儀式,外公終于入土為安了。輪流磕頭祭拜,然后圍著墳頭放鞭炮,儀式就結束了。要離開的時候,我回頭看了看外公的墳頭。我以后的歸宿也就是這樣。管你又多帥,人多好,當多大的官,又多少錢,最后都是歸于塵土。我跟外公做了最后的告別,下山的路上心情很復雜。一個愛我,我深愛的人永遠地離開了。聚聚散散是人生的常態,感謝您曾經在我生命中出現,下次再來看您,我親愛的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