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兄弟,你說你大半夜的不睡覺,非要把我和柳兄弟叫過來給你說道這些。我知道,你如今是朝廷的大人,身份不同于往日。可咱們兩人畢竟是姑表兄弟,自家親戚不是,你就算不體諒體諒我,也應該體諒一下柳兄弟。你看他,他都已經睡著了。”薛蟠拍了拍自己的臉龐,又指了指已經靠在墻壁上睡覺的柳湘蓮,對王攸央求道,“攸兄弟,你就饒了我吧。我想睡覺!實在是困得睜不開眼了。”
王攸想了想,也只好點了點頭,說道:“大哥哥,對不住,今晚你就在我床上先歇息吧!”
“那你睡哪?不行,我媽和妹妹說了,讓我好生照料你。你不會又要熬更守夜吧,我記得今年七月份的時候,那次你可是因此病的很厲害的,腦袋差點沒燒糊涂了。”薛蟠忙搖頭晃腦的否定道。
“無妨,就是明日晾上他們一陣也沒什么關系。”王攸冷笑道。
“他們是誰?”薛蟠聽得云里霧里,沒反應過來。
“明日大哥哥就知道了。對了,大哥哥,明日你若醒了,命你家那張管事不要將船靠岸,切記。”王攸囑咐道。
“好,我知道了。”薛蟠點了點頭,當即脫了鞋子,直接爬上了床,呼呼大睡起來。
王攸站起身,先是看了一眼薛蟠,拿起早已備好的被子給他蓋上了,然后又取過一條厚褥子蓋在了柳湘蓮的身上。
突然,柳湘蓮睜開眼,看向王攸。
“辛苦了,明日指不定還要辛苦你一趟!”王攸說道。
“大人,我不明白!”柳湘蓮疑惑道。
“柳兄還是不明白的好!”王攸拱手道。
“好吧!大人,我想......”柳湘蓮想了想,還是將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我知道柳兄的心思,這一個多月以來,攸多謝柳兄一路護持,待我就任之際,自當放汝離開!”王攸保證道。
“大人,在下并非忘恩負義之徒,只是在下還有別事要做,實在是不能與大人并肩同行了!”柳湘蓮告罪道,然后又斜睨了一眼已經躺在床上的薛蟠,見后者睡得死,也就安下了心。
“我這位薛家大哥哥雖有些不正之風,諢號‘呆霸王’,但內心并不壞。想來柳兄多日接觸下來,亦能發(fā)現其可貴之處。倘若來日我這位大哥哥有難,還望柳兄能夠出手相助,護他一段才是,攸定當事后答謝!”王攸笑言道。
“在下盡力而為!”柳湘蓮抱拳道。
“盡力而為!”王攸也有模有樣的抱拳道。
......
十六日清晨,一陣陣熱氣自御書房所在的大殿某處窗戶中飄散出來,形成一道道的水煙。
“主子,幾位大人都在偏殿候著呢!”大明宮掌宮內相戴權急忙從一名宮女手中接過一件不知是何材質編織的大氅披在了圣上的肩上。
圣上看著窗外漫天的雪,問道:“你說今年的雪好看嗎?”
戴權的手微微的顫抖了一下,揣摩準了圣上的心思后,小心翼翼的說道:“回主子的話,奴婢有眼無珠,哪里有時間賞雪,唯有一心一意的照顧好主子才是。”
“朕沒有別的意思。你就給朕回答好看和不好看就行。”圣上轉過身子,含笑著看向戴權。
戴權低著頭,眼珠子轉了轉,恭敬的說道:“恕奴婢多嘴,奴婢覺得今年的雪好看!”
“好看?”圣上故作驚奇的說道。
只見戴權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帶著后面不少太監(jiān)宮女都一齊跪了下來,戴權顫顫巍巍的不敢回話了。
“算了,你們這些奴才只會挑好聽的給朕說,朕也不難為你們了。戴權,上皇那面宮里可有話傳出來?”圣上揮了揮手,問道。
“啟稟主子,老主子只說了一個字,打!”戴權畢恭畢敬的說道。
圣上復又轉過身,看向遠處的紅墻白雪,甚至是更遠處。戴權微微抬起頭,然后對身后的宮女太監(jiān)使了個眼色和手勢,那些人急忙起身先退了下去。
“去傳九省檢點王子騰!”圣上突然開口道。
“是!”戴權也站起身,欠著身子快步往偏殿而去。
不一會兒,王子騰被戴權領了進來。
“臣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卿家起身吧!賜座!”
又見戴權快步離開,找來兩名小太監(jiān),去端了一把牛角式搭腦嵌大理石太師椅。
只見其搭腦兩端下彎,端頭雕云頭如意。靠背板三隔堂,上、中裝大理石,下挖花飾亮腳,背板兩邊兜接成對稱的凹形,扶手作云鉤。椅面為大理石板心,框檔均起圓角。工藝精美,造型簡潔。莫要小看這把椅子,能夠被圣上在御書房中賜座的,除了王爺國公之外,也就剩下六位內閣大學士了,不,確切的說現如今只剩下了五位。
因為五月底的那次大朝會上,原武英殿大學士兼兵部尚書的謝上謝大人已經被革職,現如今圣上賜座王子騰,這是何等含義,戴權怎能不知。這表明圣上有意讓這位王大人入駐內閣,協理軍機。
只不過令戴權出乎意料的是,王子騰并未落座,而是恭肅的站在原地。
“王大人,圣上命你入座呢!”戴權何等精明之人,急忙上前小聲提醒道,勸告王子騰莫要辜負了陛下的好意。
王子騰對戴權苦笑了一下,而后搖了搖頭,對著正看向南方的圣上說道:“陛下,臣不敢!”
圣上看的不是北方,而是南方。
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圣上并不擔憂那云中的五萬瓦剌人和在遼東境內威脅的十萬女真騎兵,他擔憂的是來自南方的銀兩。
因為打仗要用錢,可今日朝會之上,戶部尚書同時又是內閣次輔的甄大人呈奏的戶部銀兩清單之上卻少了足足三州之地的稅銀,這怎能不讓圣上心憂呢。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王子騰之子,王氏一門將來的希望王攸正在揚州,正在江南之地。這就是王子騰的高明之處,他知道當今圣上是個猜忌之心極重的人,至于眼前的這把椅子他目前不能坐。
“王卿家,你是軍旅出身,又立過戰(zhàn)功。朕問你瓦剌人和女真此次犯邊,我朝可否勝之?”圣上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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泱上云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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