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好心人
宮中孟晚怡來到昭純宮找余眠,卻被告知德妃娘娘隨皇上外出辦事了。
孟晚怡的笑容瞬間消失殆盡。
又是你!
遠在宮外的蕭無宴打了個噴嚏。
余眠不錯過任何一個刷好感的機會,關切地問:“著涼了嗎阿宴?”
蕭無宴風輕云淡:“應該是有人在罵我。”
余眠:“……”
您可真有自知之明。
“那我們現在去哪里呀?”
余眠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腳腕,已經逛了一上午,總不能下午還一直走吧。
蕭無宴罕見地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
余眠:“……”
“那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嗎?”
“沒有。”
“……”
余眠也不氣餒。
“那……想做的事?”
“也沒有。”
“……”
余眠再接再厲。
“那……想見的人?”
“我只想跟你一起。”
余眠:???
余眠:!!!
余眠被蕭無宴一記直球直接打懵了,緩了好半晌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她聽見自己失控般的心跳聲,呆呆地望著蕭無宴,仿佛天地間只剩了他們彼此。
可惡,他怎么比我還會?
許久,余眠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我來安排行程?”
“好。”蕭無宴毫不猶豫。
蕭無宴答應得干脆,余眠缺陷入了苦苦思索的境地。
如果是在現代,她當然可以隨意安排,但是在古代的話可以做些什么呢?
蕭無宴是金大腿,肯定要照顧他的意愿。
但同時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她和蕭無宴的愛好應該天差地別吧,要選一個兩人可能都感興趣的地方……
或許還真有那么一個。
“要不我們去逛青樓吧!”
蕭無宴臉都黑了:“要不你再想想呢?”
余眠掩飾性地笑了兩聲:“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實在沒辦法,她最后選擇了和蕭無宴一起去聽戲曲。
余眠對這方面不是很感興趣,于是她表面看戲,實則偷偷看蕭無宴的俊臉。
這棱角,這弧度,這側顏,就是養眼。
蕭無宴實則也不感興趣,所以他明面上看戲,實際上背地里偷偷瞟余眠。
這出戲看得兩人都很盡興。
張佑清回來的時候,柳秀正和德讓商議著他和白明月的婚事。
“明月那邊親朋好友也不多,只剩一個和她年齡相仿的侄子了。我和她也商議了一下,我們這些人家就不弄訂婚宴那些繁瑣的儀式了,等過幾天大家空閑了一起吃個飯認識一下,再找個有些威望的人做個見證就好,你覺得呢?”
“秀娘你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自家兒子要成親了,德讓這個向來被人琢磨不透的皇帝身邊的紅人怎么也掩飾不住喜悅。
德讓滿面紅光,想了想又接著道:“在宮里這么多年,我別的沒學會,就練就了這看人的眼光。我看人啊,那叫一個準字。那姑娘眼神清澈,是個不錯的孩子。”
柳秀嗤了一聲:“我看你啊,練就的不是這雙眼,而是你這張嘴。這不純純夸你自個兒嗎?”
張佑清在門外便聽見了母親上揚的語調,不用想便是是父親回來了。
一般只有這個時候母親是最高興的。
想到闊別已久的父親,喜悅和緊張同時充斥著這個十八歲少年的心。
柳秀這些年將他教育得很好,他深知父母的不易,對于這個有這樣一個特別的父親他并沒有覺得丟臉或者其他,更多的反而是敬仰。
依照他的身世來說,他極有可能被拋棄,但是父母任何一方都沒有放棄他。
張佑清心中五味雜陳,低著頭呆呆地站在門口。
最后還是柳秀發現了他兒子,喊道:“清兒,怎么不進來?”
張佑清眨巴眨巴眼睛,隱去眼里的淚,抬起頭時換了張笑臉:“娘,爹回來啦?”
柳秀推了一把德讓:“喏,這不是。”
德讓上前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張佑清穩了穩情緒,聲音卻還是顫抖了幾分:“爹!”
兩人都有一肚子話想說,但男人間的交流很多時候都是沉默的,所以兩人將千言萬語最后都融在了不言中。
幸運的事他們都懂彼此。
柳秀站在旁邊看著這兩父子如出一轍的表現,搖頭笑了笑。
她隔開僅憑眼神交流又不說話的兩人,對著張佑清道:“清兒,去喊你姐姐和姐夫晚上到家里來吃飯,咱們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
張佑清興沖沖地便出了門。
柳秀看著張佑清的背影搖頭:“你這個兒子啊,都要成親了,有時還跟個愣頭青似的。”
“誰說不是呢。”德讓表示很贊同。
“今天這出戲不錯啊。”
這是余眠的聲音,她正情真意切地稱贊。
然而她光顧著看蕭無宴去了,其實只看了囫圇。
“還行。”
這是蕭無宴的聲音,他煞有介事地點頭。
實際情況是他一直在偷偷觀察余眠,基本上沒看。
兩人相視一笑,都覺得自己沒有暴露。
“對,就我前面那兩人,不知道什么毛病,也不看戲,就兩個人互相看來看去,時不時還傻乎乎地笑。”
“人家兩人一看就是新婚小夫妻,正蜜里調油呢,你看看我來,我看看你,多正常的事啊。”
這是后座與來找他的朋友的吐槽。
余眠:“……”
蕭無宴:“……”
兩人腦海中都是如出一轍的念頭:“完了!”“他/她也在看我?!”
多虧了后面兩位好心人的好心人,蕭無宴和余眠之間氣氛一下子凝滯住,一切都無休止陷入了尷尬之中。
“行了,你少說兩句,專心看戲吧,當心被別人聽到了。”
“行行行,不說了,看戲看戲。”
要是心聲能夠被聽見,余眠跟蕭無宴現在肯定異口同聲:“真是謝謝啊,我們已經聽到了。”
兩人如坐針氈,最后以余眠忍無可忍,拉著蕭無宴提前離場收尾。
“怎么提前出來?”蕭無宴有些困惑。
“還不是怪你,你沒聽見后面那兩人的話嗎?實在是太尷尬了。”余眠怒目圓瞪。
說到這兒,余眠又有些不爽:“還是失策了,我們當時就應該回頭,讓他們也尷尬尷尬。”
蕭無宴很篤定:“就算再來一次,你肯定也不敢。”
余眠不服氣:“我怎么就不敢?”
蕭無宴搖頭:“你就是不敢。”
“你怎么知道?你很了解我嗎?”余眠終究是敗給了“一生要強的華夏女人”的魔咒,繼續力爭。
蕭無宴忽然很大聲很大聲地哈哈大笑,末了盯著余眠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就是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