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小圓啊，本宮覺得皇上他可能并不像傳言所說的那樣......”余眠輕聲誘導，“你仔細想一想，至少皇上他每次殺人都是有理由的，并不會無緣無故就......”

　　“好像是這樣沒錯，但是奴婢覺著走路先邁右腳這種理由有那么一點......就一點點牽強......”

　　“呵，呵呵……”余眠抽了抽嘴角，她還真沒有留意過原書中暴君殺人的原因，沒想到比她想象得還要敷衍。

　　“小圓啊，你要相信你家娘娘是最特別的，我們要給予自己信心。”余眠表現得胸有成竹，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娘娘這個我一直都相信的，老爺從小就說你特別蠢，我時刻都謹記著。”小圓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余眠：“......”

　　這就是感天動地主仆情嗎，愛了愛了。

　　“那小圓，現在可以給本宮寬衣了嗎？”余眠扯了扯繁瑣的衣袖，擔憂以后都沒辦法自己穿衣服了。

　　“是，娘娘，奴婢這就幫您。”

　　余眠閉眼假寐，任由小圓擺弄，過了一會兒倒真生出幾分睡意，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

　　半夢半醒間，她似乎見一個人影倒在雪地里，余眠不自覺抬腳，想走上前看清。

　　“娘娘？娘娘醒醒，娘娘？”忙活了大半個時辰的小圓拼命搖晃著自家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娘娘。

　　“啊？弄好了啊……”余眠目光渙散，入目便是小圓因太過用力略顯猙獰的表情。

　　余眠一激靈，瞬間就清醒了。

　　因為小圓的打岔，余眠很快便忘記了剛才的夢境，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小圓將銅鏡遞給余眠：“娘娘，你看看，怎么樣？”

　　銅鏡里的女子明眸皓齒，風鬢霧鬟，雙雙柳眉如彎月，兩潭泓瞳似星辰，而恰到好處的妝容掩去了原本眉目間的青澀感，增添了幾分雍容大氣。

　　不得不說小圓這雙手是真的巧，把這副皮囊的美凸顯到了極致。

　　余眠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原主和自己有七分相似。

　　不過五官更為精致，所以顏值也比自己也高了好幾個層次。

　　余眠感慨，就這張臉誰看了不說一句傾國傾城啊，只可惜死得太早，倒是真應了那句紅顏薄命。

　　“可以啊小圓，最近手藝又有進步了。”余眠毫不吝嗇地夸獎小圓，下意識打趣道，“這么好的姑娘，以后不知道會便宜誰？”

　　小圓臊地滿臉羞紅：“奴婢才不要嫁人，奴婢想一輩子陪著娘娘。”

　　余眠怔愣了一下，不免想到小說中小圓的結局，原主慘死后，小圓被分配到其他宮殿，可就在搬離的前一個晚上，小圓懸梁自盡了。

　　余眠曾在無數小說中讀到過這句話，當時只覺得俗套，可當她真正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卻因這份赤誠而沉默。

　　小圓并不是說說而已，她真的是陪了原主一輩子，黃泉碧落她都在。

　　余眠很難去想象如果有一天小圓發現真正的余眠已經不在了，會有怎么樣的結果。

　　小圓抬手在余眠面前晃了晃：“娘娘，怎么一直盯著奴婢看呀？”

　　余眠神色復雜，原書自然不會花費過多筆墨去描述兩個炮灰之間的情感，但從僅存的寥寥幾句對話中她還是可以感知到小圓對于原主來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婢女。

　　余眠嘆息，在這場不對等的感情中，小圓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輸家。

　　“本宮只是在想小說......哦不，在想我們小時候的事……”

　　“小時候嗎？”小圓的思緒飄回了十多年前，想起以前的事情，不禁有些懷念，原來自己和娘娘都認識這么多年了啊。

　　小圓盯著余眠目不轉睛，這些年娘娘性格上變了許多，可她還是一直記得娘娘曾經拼命將自己從壞人手里救出。

　　如今雖有些不同，但她仍能從娘娘身上窺見當年那個小女孩的影子。

　　哪怕后來娘娘不樂意她再提及此事，可她還是清晰地記得當年那束光確確實實曾照耀在自己身上。

　　她畢生都不會忘。

　　“本宮這樣空手去見皇上是不是不太好啊？是不是要準備點什么東西？”

　　余眠兩手空空，總覺得不大合適。

　　作為一只萬年單身狗，談戀愛這方面她空有理論知識卻從來沒有實戰過。

　　但她完全是高估小圓了，小圓就連理論性知識都沒有。

　　因為在路千玖入宮之前，后宮里是幾乎沒有宮斗和邀寵這一說法的。

　　暴君向來一視同仁，對任何嬪妃都沒有興趣。

　　既然沒有利益那就也沒有爭端，雖然有時候會小打小鬧，但總體相處還算是比較和平。

　　也有少數自薦枕席的，無一例外下場都很慘，去的時候面目含春，出來的時候全都面色蒼白，嚴重的還要病好幾天。

　　久而久之，也沒有人主動去招惹蕭無宴了，嬪妃和皇上間逐漸形成了井水不犯河水之勢，像原主這樣避之不及的也不在少數。

　　小圓略微思索了一下，在心中反復衡量，“娘娘，小廚房還溫著湯呢，要不給皇上送去？”

　　“言之有理，還可以謊稱是本宮親手燉的湯。”余眠喜上眉梢。

　　宮人辦事效率很快，食盒很快就被送到了前殿。

　　“小圓，你就不必去了，本宮很快就回來。”送死這種事情一個人就夠了，沒必要組團。

　　可自己死了小圓也勢必會來陪她，余眠簡直一個頭兩個大，暗道自己得謹慎些，不然稍有不慎自己身上就會背兩條人命。

　　還沒等小圓反應過來，余眠拎起桌上的食盒就跑，順利甩開了小圓。

　　“娘娘等等……”等小圓回過神來，余眠已經不見了蹤影。

　　小圓愣愣地看著手上的食盒，可是，湯還在這里啊。

　　小圓撓了撓頭，算了，娘娘這樣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燃著龍涎香的御書房內，雕漆楠木的寬大書案后，一身著黑底繡金龍綢袍的男子緊擰著眉，臉色黑得能滴出墨來。

　　四周侍候的宮人低著頭靜立于大殿兩側，極力避免自己發出一點響動來，連呼吸聲都放得輕緩，生怕驚動了這個暴君。

　　御書房外，總領大太監德讓攔住了余眠：“哎喲喂，娘娘您怎么來了？”

　　德讓腦袋飛速運轉著，從自己的記憶里搜尋這究竟是哪位娘娘。

　　然而他發現這位娘娘實在是眼生，自己根本沒什么印象。

　　不過能在御前伺候的自然是人精，德讓絲毫沒有顯露出來，面上笑成一朵菊花。

　　“公公，本宮熬了熱湯，想帶給皇上嘗嘗，可否麻煩公公通稟一聲？”余眠邊說邊塞了一荷包銀子給德讓。

　　“這......不瞞娘娘說，皇上現在心情特別不好……”德讓有些為難，把荷包推還給余眠。

　　已經許久沒有妃嬪來叨擾皇上了，今天竟還有人來送湯，這可是稀罕事，德讓心中想著。

　　余眠不接，緊接著又塞了一個荷包給德讓：“公公拜托了，若這件事辦妥了，本宮與忠義侯府日后自當感激不盡。”

　　聽見余眠提及忠義侯府，德讓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是現任的德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