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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清晨皆微涼

一塊孤獨的石頭?

世間清晨皆微涼 愚子若鄰 1745 2021-01-22 17:30:00

  惠荀一躍而起,連說“哦哦哦”,和黑鴉揮揮手說再見。黑鴉兀自凝視師甜,問:“這么早回去?”師甜笑道:“別在新朋友前暴露我的習慣好么!走了,好好工作。”黑鴉愣了,好好工作?她幾時說過這種話?今晚,她笑得很開心,不像往常總是一副全世界都欠她的叛逆模樣。他倆早已消失在門口,而他還在思量著,這人究竟是誰?可別被騙了!

  惠荀提出送她回宿舍,她擺擺手,說:“我不回去,我租了個房子,基本上住那邊。”惠荀瞿然:“你一個人住?這么瀟灑!”師甜哈哈大笑道:“瀟灑是不瀟灑的,就是老是半夜回去,寢室樓早關門了,人家阿姨也要睡覺的呀。”

  惠荀打趣道,原來你也會別人著想。她怒道:“我雖然自私,也不是那么沒數的人好嗎?”他執意要送她回去,說下沙曾出現過一樁兇殺案,有個出租車司機帶女乘客,因為車錢鬧起口角,結果他把女客殺了,扔到了下水道。

  “大半夜的你咒我?”師甜不知真假,表面毫不畏懼滿不在乎,內心卻是嚇得要命。

  “不是咒你,而是女生在歹徒眼里就是弱者。我又不占你便宜,你怕什么?”

  “怕?怕個鬼!我能怕你?跟上,走丟了姐姐不負責。”

  他一直把她送到門口,才準備離去。師甜故意問:“電視劇里放到這段,不都是女主邀請男主進去喝杯茶嘛,你要不要進去喝一杯?”惠荀笑道:“不要,我怕我把持不住。”師甜說:“識相的。”惠荀說:“下次我們去喝咖啡,聊聊天,不喝酒,好吧?”師甜進門,在門關得只剩一條縫時,笑著說:“再說吧。”

  她沒有直接回絕,這對他而言是莫大的驚喜,足夠讓他在夢中笑醒了。

  關了門,她佇立門口,靜聽外邊的動靜,直到電梯關門聲響起,她才走向里屋。她坐在書桌臺前,這么早休息,真有些不習慣。看著鏡中這張姣好的臉,她笑了,官熠啊官熠,你不稀罕我,自有人稀罕。可是我不稀罕他們,我就愛你。只可惜……

  海子說:“XZ,一塊孤獨的石頭坐滿整個天空,沒有任何夜晚能使我沉睡,沒有任何黎明能使我醒來。一塊孤獨的石頭坐滿整個天空,他說:在這一千年里我只熱愛我自己。一塊孤獨的石頭坐滿整個天空,沒有任何淚水使我變成花朵,沒有任何國王使我變成王座。”

  唉,她嘆了口氣,孤獨,是她一生的主題吧。官熠已經許久未來找過她,縱然難得來一回,也是設置了鬧鐘,一旦到了點兒,他便要離去。那天,她懇求他多聊會兒,卻換來一臉無奈的笑意。無論如何,他都要回歸均瑤身邊,均瑤放心不下他倆的友誼,他只好和師甜保持距離。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是妻管嚴。”她故意用激將法,想要挽留。可他卻笑呵呵地說:“真不是因為均瑤。學校一堆事要處理,麻煩得很。”他堅決要走,她便送他到高鐵站,看著他走。

  次日早晨,惠荀打電話給師甜,叫她走到陽臺去。

  “hello!”他站在樓下,朝她揮手。陽光下的他的臉,顯得明朗而美好。

  她忽的展開笑顏,問:“旺財,你怎么在這?”惠荀說:“我來找翠花玩呀。”師甜笑著走進去,抓緊時間收拾亂糟糟的屋子。“旺財”是她臨時起的綽號,拐著彎兒罵他是狗,沒想到自己得了個“翠花”的外號。

  過了會兒,她走出去:“上來嗎?”他沒回答,飛也似地上樓,可等了十分鐘她還是不開門,只好敲門。她站在門內,故意不開,說:“干嘛?”他說:“開門呀!你不是讓我上來嗎?”她笑嘻嘻地說:“是啊,叫你上來,可沒讓你進來。”

  惠荀笑道:“哦,那行吧。本來帶了個東西給你,看樣子你也不想要了。”

  她趕緊開門,伸出手去要。惠荀嘿嘿笑著從身后拿出一盆花。師甜諷刺道:“人家送女孩子玫瑰百合,你送一盆小碎花。旺財,你是有多小氣!”

  惠荀說,這叫鐵海棠,生命力非常強,只要有陽光,一年四季,它繁茂的葉子里都有紅花的魅影。泰戈爾說:“我們把世界看錯了,反說他欺騙我們。”他希望師甜看世界的眼光,能換個角度,不要再一味地躲在小房間里,看不到外邊的陽光,卻道人世炎涼。

  師甜一臉嫌棄地接過花盆,內心卻是滿足的。

  她也想和這盆花一樣四季燦爛美艷,不再掉入深不見光的郁悒的陷阱。那兒只會讓人喪失自由的靈魂,從此被隱匿的死胡同一般的神經牢牢牽絆;那兒只用窺視鏡給人展示命運的偏見,反復詰問為何人生黯然至此,而他人卻能安然快樂,從不描繪除了自我以外的世界的細節。

  在那兒,內心的量表總會得出別人優于自己的結果,因為他會尋出千萬個理由證明自己活得不好,讓幸福成為看不見的大猩猩,而一丁點跡象就能折射出別人美好的樣子;但凡有點不如意,絕望便擅自占領意志,讓她越陷越深,只看那天旋地轉,末日將臨。

  “放向南的窗臺上,陽光好,開花多。”惠荀說。師甜假裝不耐煩地應了聲,把花盆放到飄窗上。

  他從兜里掏出兩張門票:“極地海洋世界,去不去?”師甜“切”一聲說:“你當我小毛孩!”卻是滿心歡喜,從沒有人帶她去過絢爛的海洋世界。惠荀問:“去不去?我姐給我的門票,不去白不去。當你朋友,有好處先想到你。”

  師甜沒答話,轉身回房。惠荀摸不準她的心思,只呆呆立在門口,進也不是,走也不是。過了會兒,師甜滿意地出來,手里多了個小小的挎包,說:“走吧,正人君子。”惠荀呆呆地說:“現在去啊?”師甜說:“不去?那再說吧。”

  惠荀急了:“去,去的,去的!走吧大表姐!”師甜奇道:“大表姐?”惠荀說:“大表姐都是酷酷的樣子,你不看娛樂新聞的嗎?”師甜翻了個白眼,推他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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