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
“小說家楊有財,一家三口失聯。
各種跡象表明,極有可能被控制,甚至殺害。時間很緊,大家爭取出來的每一秒,都是受害者生的希望。”
是尤勇在布置工作。
“技術組重新勘察楊有財家、39號樓十一樓的所有房間。
一小隊負責調取水苑小區監控,和重新確定流血編織袋的事。
二小隊負責去田芳家所在的海棠小區了解情況,必要的話調取小區監控。
三小隊負責排查楊有財在夏良鎮的人際關系。”
——
工作分派完畢,就等消息了。
尤勇端著泡面找到王詠,“吃著呢?我看看什么味的。老壇酸菜,可以啊。我媳婦也好這個味。我就受不了。”
“呼呼,呼~稀溜”尤勇挨著王詠坐下,吸了一口面。
“王詠,楊有財這個人性格怎么樣,有沒有什么結仇的人?”
“那沒有。”王詠否定道,“楊有財人很和善,人緣不錯。缺點是有點膽小,輕易不和人爭競什么。”
“嗯,膽小是看出來了。老太太對他笑,他都能聯想出來要害他。我看啊,不僅是膽小,確切地說,有些被迫害妄想癥的感覺了。”
“呵,”王詠勉強咧嘴,“楊有財以前,不是這樣的……”
尤勇抬手阻止王詠,是來電話了。
“嗯,說。”尤勇放下了叉子,按了免提。
電話是一小隊打來的,“隊長。水苑小區的監控,39號樓的監控全壞了,而且從39號樓到小區三個大門,路線上的監控也全都壞了。
聽物業說,很奇怪的,這些監控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壞一次。”
“有點意思啊,能巧妙的破壞小區的監控,顯然是對監控的分布十分了解的人,繼續查。”
尤勇關掉電話,看向王詠,“聽到了吧,能破壞小區那么多的監控,這活兒老太太可干不了。”
王詠點頭,又搖頭,“我還是感覺那老太太有問題,給人一種……嗯,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時候小李接過話頭,“回來后我查過五樓老太太的資料。老人家一生未婚,無兒無女,親人也都去世了。所以說,你朋友楊有財的事啊,肯定和老太太沒關系。”
“嗯,小李值得表揚。”尤勇贊道。
“但是只從資料是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的,否則還要跑現場干什么。你有沒有調查過老太太的人際關系?”
“呃~這個還沒有。”小李尷尬。
尤勇拍了拍小李,“在證據沒有指向的時候,沒有調查很正常,畢竟我們的精力也有限,不用不好意思。”
就在三人說話間,很快,二小隊也傳來了信息。
田芳一家人也不在。找物業打開門,發現和楊有財家一樣,田芳家的房間收拾的很整潔,最近應該打掃過。
意外的是,田芳住的樓,監控也都壞了,并且監控一直壞到了小區門口。物業反應是兩天前剛剛壞掉的,廠家答應來修,人還沒到。
尤勇看向王詠,“看來你朋友的朋友,情況也不妙啊。”
“尤隊,我覺得不對!”小李皺眉道,“如果真的是兩家都出了問題,什么人能同時了解兩個小區的監控,并能不被發現的破壞呢?”
“所以你覺得兩家都沒事?”尤勇問。
“也不是,”小李撓撓頭,“兩家住的樓的監控都出問題,有點太巧合了。”
“想不明白吧?想不明白就對了。正因為想不明白,才要我們這些人民警察去調查!”
——
等待是一種煎熬,雖然不過半個晚上,王詠嘴上就起了個大泡。
王詠和楊有財是至交好友,上大學時床鋪頭頂頭。這些年下來,情同手足。雖然很久才見一面,但男人的友誼,不需要時常聯系也能歷久彌新。
現在看來楊有財情況很不妙,王詠想到最壞的結果,心里上火。楊有財的孩子才四歲……
水泡有下嘴唇三分之一大,這是王詠人生三十多年都沒有過的。不過好在煎熬的等待有結果,沒有白挨。
最嚴重的信息來自于凌晨兩點多。
技術組發現1102室的墻最近重新粉刷過,通過剝離涂層,利用各種專業試劑和儀器,發現墻上有大量血斑。
這些血斑顯然是人為處理后遺留下來的,因為肉眼無法辨識才得以保存。
王詠聽說后更擔心了,希望那些血跡與楊有財一家無關。
尤勇伸了個腰,又靠回椅背,“看來楊有財的郵件里的推測,很多是真的。小說家的腦袋還真不是白長的。”
——
第二天一早,一小隊帶回派出所一個中年女人。
“隊長,這是原39號樓的保潔,她說見過那個印著蝦的流血編織袋。”
尤勇皺眉,“之前不是說沒見過嗎?”
“之前的保潔是新來的,才來了一個月不到,那個袋子早就沒了。”
中年女人插口,“是呢,我前兩個月剛辭職,那個印著蝦的袋子,在樓梯間都放了一年多了。”
原來那個編織袋消失之后,39號樓已經換過兩個保潔了。
“一年多……楊有財在水苑小區住了多久?”尤勇忽然問王詠。
王詠先是一愣,想了想答道,“不到一年,他從B市辭職回到T市還不到一年。”
尤勇眉頭緊皺,“這樣的話……那就更糟了。”
——
上午十點多,技術組帶著血液樣本送市區實驗室了,其他小隊也都回來了。
負責排查人際關系的三小隊匯報,
“隊長,發現一個叫張順發的人,是楊有財和田芳的老公劉大富共同的好友。三家經常聚會。”
“哦?張順發什么情況,有沒有作案可能?”尤勇問道。
“我們初步了解過了,張順發承包了鎮上一所大學的一個食堂,住在橄欖小區。
他交際很廣,整個夏良鎮上至官口,下到各個小區的保安,幾所大學的大小領導,所有餐館超市等商業的老板,跟他全都熟。”
“張順發我知道,”王所接過話頭,“他本是外地人,16歲來夏良鎮打拼,在這里扎根近二十年,幾乎所有人都熟。我跟他也喝過幾次酒。”
尤勇想了想,“那么有沒有可能,是這個張順發破壞了所有的監控呢。”
王所皺眉,“感官上,我覺得張順發不可能犯案,他是個勤奮努力上進的人,很正能量。也小有成就。
但是客觀地講,他在所有小區都有朋友,跟物業保安都熟。又的確有能力了解到所有小區的監控布置,能夠做到破壞。”
“好。那就把人找來問問吧。”尤勇放下筆,下命令道。
——
“楊有財和劉大富真的出事了嗎?我說最近怎么聯系不上他們呢。”
張順發身材高大,目測體重有兩百斤以上。
“張順發,你最近一次見過他們兩家人是什么時候?”
一名年輕警員問話,尤勇在一旁漫不經心地喝著茶水,實際上在觀察張順發的表情。
張順發想了想,“上周四我們還在劉大富家吃的韭菜盒子呢。三家除了上幼兒園的孩子,全都在。
算一算,今天星期二。那就是,五天前了。”
“楊有財有沒有和你說過什么,關于他住的39號樓的怪事?”
“怪事?我想想……”
張順發凝眉細思了一會兒,“還真有!記得之前楊有財說過,有一天早晨四五點的時候,樓上傳來了很大的砸骨頭的聲音。而且之前也有過。”
“楊有財怎么能確定是砸骨頭?”
“我也說楊有財是扯淡,這哪聽得出來。可楊有財說,砸木頭、咋金屬、砸石頭他都聽得出來。那聲音和他在菜市場聽得賣肉的砸骨頭很像。他媳婦喜歡喝骨湯,他家經常買大骨頭。”
“還記得時間嗎,楊有財什么時候說的這件事?”
張順發想也沒想答道,“那有幾個月了。”
從張順發的筆錄看不出什么,只好讓他先回去,最近不要離開夏良鎮。
砸骨頭都聽得出來?
一個老太太,天不亮就砸骨頭?
都挺奇怪的,尤勇搖頭,“市局實驗室那邊怎么樣了?”
警員看看尤勇,猶猶豫豫不敢說話。
“說啊!進展怎么樣了?”
“剛剛聯系過,目前檢測出31份不同的DNA樣本。”
“我……”尤勇猛地站起來,一腳把椅子蹬開,“真他媽的!”
快速的來回走了走,尤勇下令,
“快,向上級申請搜查令!
至少31具尸體要處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五樓老太太即使不是兇手,也絕對脫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