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兩種人,一類是好人,另一類是不完全壞人。
海市與容市相鄰,是臨海地區,也在中國的邊境,多水路。
這里是海鮮盛產場地,大多數的海民都是依靠出售海鮮為生,因為海鮮鮮美價格優廉,吸引了很多外商,所以,來往這里的人很多且魚龍混雜。
“真的不要我陪你?”齊允看著只帶了一個小背包的梁墨,她還真不像出去旅游的。
梁墨搖了搖頭,“你回去吧!就一個多小時的路程。”
“好吧。”
看著齊允走遠了,她背著背包上了高鐵,齊允并不知道一直以來她接著海市刑警隊顧問的活,也不知道在畫畫之余,她還辦了個偵查社。
偵查社規模不大,但是技術充足、人員能力好,創辦它最初的目的就是為了查自己的事情,只不過當時在國外,收集的信息受地域限制,不過現在好了,那幾個人也隨著她回了國。
一個多小時,梁墨便下了車,陸爭在高鐵站等著她,第一時間帶她去了案發現場。
“目前查到什么了?”
陸爭把手機遞給她,上面放著的是華安街街口的監控,“你看這個人,是下午五點三十二分來到那個街區的,進入了監控盲區,等他再進入在另一個監控畫面時他就倒在了案發地點,前后五分鐘之內大約有六個人經過他身邊,四男兩女。”
臨近冬天天黑得比較早,五點半多的時候正好是太陽下山的時候,再加上監控是灰白色的,所以看不清監控里面的人。
梁墨拿著手機仔細地看著監控,“那六個人查了沒有?”
“只查到一對男女,是隔壁大學的小情侶,問他們這個人時,他們說沒有注意。”陸爭頓了下,“畢竟,現在的年輕人談戀愛可不像我們那時候了。”
“……”梁墨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是你!別帶上我好不好?我還年輕。”
“……”我好像就比你大一兩歲。
“剩下的人呢?”
“還在排查。”
“死者是誰?證明身份了嗎?”她劃到了當時死者的照片,大約四十歲左右,長相憨厚老實,有著不小的啤酒肚。
陸爭搖了搖頭,“我們問了當地的人,幾乎沒人認識他。”
“那就是前不久剛來到海市的了?車站信息都查過了嗎?”
“查過了,因為海市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所以需要一定時間排除。”他在判斷此人不是本地人的時候就找人去查了,目前還沒有回信。
“你先看著,昨天已經很晚了,我再去看看有什么線索是昨天沒看到的。”
梁墨點了點頭,她眼神掃了一遍現場,仔細對比著視頻,輕輕皺著眉頭,“不太對啊。”
陸爭聽見聲音連忙三步并兩步地走了過來,“哪里不對?”
“監控錄像。”她想了想繼續說道,“總覺得這個人走著姿勢有點不太對。”
“是個瘸子?”陸爭不是很確定,但是這個人走路的姿勢確實感覺怪怪的,手也耷拉著,視頻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他的表情。
“帶我看下死者吧?”梁墨把手機遞了過去,“尸檢了嗎?死亡時間是什么時候?”
“在下午五點到五點四十五分之間,死者死前應該是喝過酒以及吃過大餐,還沒有消化完。”
梁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走吧,我們先去看看尸體。”
等到陸爭把車子開過來的時候,發現梁墨正蹲在地上,手指在地上畫著什么。
他按了兩下喇叭,“怎么了?”
梁墨搖了搖頭,坐上了車,“先走吧。”
在路上的時候,陸爭說了什么她都沒注意,一心想著剛才在地上看到的干涸的血跡。
梁墨本來就很高,再加上穿的是五厘米的老爹鞋,一下子就到了陸爭的耳朵。她跟他走在一起,氣勢上絲毫沒有減弱,兩個人打開門走了進去。
“?”
梁墨看著正在尸體旁邊站著的其中一人,那不是昨天剛剛見到的喻疏白活人嗎?原本還思考著案件細節的大腦突然被堵住了。
陸爭這時候走了進來,“怎么了?”看著梁墨一臉驚訝的表情,他無奈道:“我剛才不是在車里說了嗎?這是我們支隊請的微表情觀察學專家。”
“是嗎?”她倒是沒聽見,不過她很快斂起了神色,戴上一副微笑走到他身邊,“怎么?小喻醫生也會做尸檢?”
喻疏白:“不會,但我認識做尸檢的醫生。”他瞥了眼旁邊的人,梁墨這才朝那人看了過去,抿著笑點了點頭。
也是,他又不是神人,怎么可能什么都會?
“周先生,怎么樣了?”
“哦?”周鈺大約五六十歲,聽見梁墨的話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知道我姓周?”
梁墨莞爾一笑,指了指他袖口的位置用深綠色的線縫著一個周字。
周鈺隨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眼神溫柔,點了點頭,“這還是我老伴給縫的。”他說完之后朝喻疏白看了眼,沖他笑了下,又看看她,不知道想表達什么意思。
“死亡時間推測到了五點二十分到四十分之間,因為還在調查他什么時間吃的飯,所以還沒有辦法依據他胃里食物消化的程度來判斷。”
梁墨點了點頭,走到死者跟前,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目光鎖定在了他左手食指的指甲上。
在梁墨套了個手套抓住死者手部的時候,周鈺給了喻疏白一個滿意的微笑。
“金粉?”她出聲問道。
周鈺點了點頭,“是少量的金粉。”不是少量,是非常少,不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
陸爭的手機鈴聲響起,“喂。”
“陸隊,死者身份確定了。”
陸爭看向面前的三人,把手機免提打開,“是誰?”
“叫徐海,四十歲,是許氏集團旗下的客戶經理,來這里是來談城南那塊地皮的。”
許氏集團?梁墨細細嚼著這幾個字,這名字有點耳熟啊!不就是許硯他們公司嗎?
“通知家屬了嗎?”陸爭繼續問道。
“通知了,不過他老婆得知消息的時候暈倒了,他們公司派人來了。”
“好,你到時候去接一下。”
“好的。”
陸爭掛斷電話,看向梁墨,“你怎么想?”
梁墨食指不自覺地敲打著腿,這是她思考時經常性的動作。
“縮小死亡時間范圍,以及找到其余四個人。”
陸爭點了點頭,看了眼喻疏白,示意他照顧好梁墨。
“我現在去查一下他們吃飯的地點,再去仔細查一下監控。”說完他就走了出去,
周鈺拍了拍喻疏白的肩膀,對梁墨說道:“我先走了,老伴還等著我吃飯呢,小姑娘,再見!”
“您慢走。”
一下子,整個房間只剩下了喻疏白他們兩個和一個尸體,怎么想怎么覺得怪,梁墨扯著喻疏白的衣角把他拽了出來。
“小喻醫生,你沒覺得很巧嗎?”
梁墨笑吟吟地,在他面前,她好像永遠都戴著一副假面。
“怎么巧?”
“我怎么覺得你無處不在?我在哪都能碰見你!”她打趣道,兩個人并排走著,有意無意地把眼神瞥到他身上。
“有緣吧!”喻疏白平淡的眸子看不出一絲悸動,梁墨抖了抖肩,“也許吧。”
*
“許先生,這邊。”一個穿著警服的人指引著許硯走了過來,許硯穿的很正式,標準的深藍色西服。
原本板著臉一臉嚴肅在看到梁墨那刻瞬間化冰,他跑了過來,外套解了兩個扣。
“梁姐姐?你怎么在這兒?”
梁墨看了看被他忽略的喻疏白,“我也沒想到這么巧啊,時隔一天,我們三個又碰了頭。”
喻疏白沒有說話,也對,他本來性子就很悶!梁墨心想。
“你要去看下尸體嗎?”梁墨問道。
許硯搖了搖頭,“還是不了,死者為大,讓他安靜地走吧。”他轉頭看向送他過來的警官,問道:“警官,兇手找到了嗎?”
“還在調查。”那人剛說完就接到一個電話,把他交給了警察局的兄弟,轉身離開了。
正直中午,這里的人也比較少,此時三個人筆直地站在這里,倒有些尷尬,“梁姐姐,你吃飯了嗎?”
“還沒。”
許硯看了看時間,“走吧,我先帶你吃點東西,吃完再過來吧。”
梁墨點了點頭,她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確實有些餓了。她看向喻疏白,只見他緊抿著嘴唇,明亮的眸子低垂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喻醫生,一起嗎?”她開口問道。
喻疏白搖了搖頭,許硯看了他一眼,手放在梁墨的肩膀上,“梁姐姐,走吧!”梁墨不是很舒服這動作,肩膀晃了晃,把他的手晃了下來。
兩個人的身影愈漸愈遠,直至消失。
此時陸爭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搭上他的肩膀,沖著兩人離開的方向看過去,“為什么不跟上去?”
“為什么要跟上去?”
“你不怕許硯會對梁墨亂說什么嗎?”陸爭不信他不擔心。
“許硯這個人,內心很陰暗。”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現在,是想慢慢玩游戲,而不是一開始就告訴梁墨結局。”
畢竟,比起一開始就知道結果的沖擊,自己慢慢發現,那漫長又痛苦的沖擊來得更加劇烈。
“那你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梁墨呢?讓她遠離許硯。”
“你覺得梁墨會相信我嗎?時間過了八年,她也早就把我忘干凈了。我現在對她而言,和許硯是一樣的人,都是她的懷疑對象。”喻疏白苦笑,他也怪不了別人。
陸爭:“怎么可能?我看著她好像還挺喜歡你的,在你身邊乖的不得了。”
喻疏白眼神飄向遠方,將一根香煙折斷在手心。“喜歡嗎?”
他也很不想承認她是裝出來的,但是事實就是這樣,再怎么說,她也算是他看著長這么大的,她什么性子他還不清楚嗎?
離警察局最近的一個小餐館,許硯把外套脫了下來,把旁邊的凳子上一丟,要了碗牛肉面。
梁墨看著他連擦都沒擦就坐在了凳子上,有些納悶:像這樣的富二代不應該嫌棄這兒的環境嗎?
“你沒潔癖?”
許硯抬眼看了她一眼,感覺她像是問廢話一樣,“是不是看電視劇看多了?哪能都有潔癖?”
“我以為你會嫌棄這個小地方呢!”梁墨悻悻坐了下來,許硯看了她一眼,苦笑道:“我還沒給你說過吧,我是后來被老爺子接回去的,想當年我什么沒吃過。”
他語氣平緩,像是說一件每天吃三頓飯一樣簡單。
這倒讓梁墨有些驚訝,許家把這件事瞞得很死,如果不是許硯自己親口說出來,大約她一輩子都不能知道。
吃飯的時候,許硯總是心不在焉的,梁墨問了他好幾句都沒有得到回應,直到梁墨在地下踢了他一腳,“想什么呢?”
許硯扯著嘴角搖了搖頭,“沒事,只是在想徐海在海市并沒有仇人,如今他死了,該怎么賠償他家里人。”
“你還挺善良。”梁墨打趣道。
許硯耷拉著臉,把不高興寫在了臉上,“我是給你了一種不是好人的錯覺嗎?”
“誰讓我第一天就被你換了資料,我對你產生懷疑,不算過分吧?”
許硯把碗往里一推,破罐子破摔道:“那你懷疑就懷疑吧!”下一秒又笑臉盈盈,“那現在是不是就不懷疑了?我告訴你哈,我們兩個還是可以友好相處的。”
梁墨把勺子里的湯塞進嘴里,沒說是與否,眼神含笑看向別處。
等兩個人走到警察局的時候,陸爭正好在那里,告訴他們已經抓到了犯罪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