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聽我說。”莫余將自己關起門來一個人琢磨的神識修煉法娓娓道來。

　　當年和和白草一起編撰教科書的經歷，讓莫余在傳授自己所掌握的知識時，能說得更全面具體，盡量保證聽者得到的信息與他想要傳達的信息相近，不至于錯漏太多，誤人子弟。

　　白瑞樹聽完，總結了一下。

　　第一點，這套方法莫余只在神識修煉試過，自己不能覺得有用就拓展思路，用在法力修煉方面，畢竟神識和法力有根本的區別。

　　第二點，區別于目前天河文明主流且規范的神識修煉法，莫余傳授的這套方法，并不講求通過一遍又一遍的細分訓練提高神識精度，也不講求通過訓練提高神識強度，而是用一種難以量化的粗糙方式，想象自己與世界相合，從而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這種法門不是沒人提過，最初版的天人合一觀想方式后來被針對性的臨摹法替代，再之后的更新換代，連臨摹法都成了只在教科書上提一嘴的歷史古物，算是時代的眼淚。

　　不過莫余也沒有辜負天河文明當前的文明成果，他的這套方法并不是天人合一觀想的最初代，而是他把最初代和當代修真成果捏把了一下，揉成了一個他也不知道咋分，但還帶點天人合一味兒的東西。

　　想象自己與世界相合的部分是當年的老東西，但莫余給這玩意加了點循環論證條件——天河文明有一堆用來描述自然現象的不夠簡化的公式，在修真者嘗試天人合一的過程中，神識同時得跑這些公式，自己有什么靈感就立刻改，反正改到最后，莫余加了個檢驗標準，必須得和現實真的發生映射才行。

　　有點像是基于大數據的預言術，但只是像，莫余不覺得這玩意和傳統玄幻體系中和規則溝通的言靈系法術或者神術有什么關系——要是有關系就好了，他開個預言術看看自己的壽命到底是多少，要是夠多就直接從白瑞樹身體里跑出來自己浪，豈不美哉？

　　但這玩意真不是那樣好用的東西，蠻荒世界到現在也沒發現言靈系法術和神術的存在，估摸著這世界壓根沒這種規則。

　　莫余：沒有神術就算了，言靈系法術的規則都沒有，生活好沒趣味，差評了。

　　如果是對計算材料學有了解的，想必看到循環論證條件和現實映射兩者就反應過來了。

　　這玩意，跑不完。

　　這玩意，在地球的時候也有類似的東西，通過計算機循環跑設定好的程序來模擬材料的性能，最終當計算結果接近預期的時候輸出。

　　別問為啥不是計算結果達到真實的時候輸出，什么計算機啊有這算力？拿整個宇宙當計算機是吧？

　　搞科研是要講究成本的，當所有需要消耗的東西都需要作為成本考慮，有些事情就做不得——比如拿一臺算力有限的計算機強行計算小數點后不知道有多少位的數據。

　　大家都是要搞生產的，精度差不多就行，只要能滿足功能，精度低一點，沒人會在意。要是用“俺尋思”獸人牌技術能敲出效率在十以上的可控核聚變堆，相信我，不用管這玩意制造精度有多低，能穩定運行實現功能就有的是人要。

　　那么莫余給自己打造的這套神識修煉法，其判定結束循環的條件是什么呢？

　　啊，他沒設。

　　程序員震怒.jpg

　　不過他可以強行停止。

　　那沒事了.jpg

　　畢竟，修真者的神識和計算機最大的不同，修真者是活的，修真者拿自己神識“跑程序”，就算沒設循環結束條件，自己不樂意跑了就能結束。

　　不過莫余不設計結束循環的條件，原因并不只是修真者可以自行中斷神識修煉，同時也考慮了神識修煉法的設計目的。

　　他搞出天人合一魔改版的想法，是想通過收集初始數據、運行程序、計算得到近似、與現實相印證的過程，強化神識某一方面的能力……用人話講，就是他想把人對事物的混沌判斷精準度練高，最終達到可以預見一定范圍的“未來”的程度。

　　有點類似拉普拉斯妖，不過莫余知道，拉普拉斯妖是練不出來的，這套天人合一魔改版的最終目的，是讓神識能自行擁有與周圍環境相映射的能力。

　　既然最后結果是和現實環境相映射，那還要個屁的循環結束條件，修真者有的是檢測環境的辦法，神識運轉的結果只要和現實對不上，修改就行了。

　　“怎么樣，我這套法門是不是別出心裁？很有前輩高人的風范？”莫余總算將自己這套神識修煉法從設計初衷到最終成品傳授給白瑞樹，若是這個世界也有免許皆傳那樣的東西，現在得了自己傾囊相授的白瑞樹，他多少也得給白瑞樹發上一個免許皆傳。

　　“……是不是有前輩高人的風范，我不好說，但我知道一件事，這東西確實別出心裁。”白瑞樹面色有些古怪，可惜，莫余看不到。

　　“你先說說怎么別出心裁，讓我聽聽夸。”莫余只想聽夸。

　　“它應該不過審。”白瑞樹坦言。

　　“擦，這一個修煉法怎么就不過審了？”莫余還在等白瑞樹夸自己呢，突然聽見不過審這種說法，頓時惱了。

　　“根據醫學倫理和科研倫理審查的標準，會對修真者造成顯著傷害且不具備不可替代性的修真技術，應當打回重審，直到修改到不會對修真者造成顯著傷害時為止。在那之前，就連找個志愿者都得層層審核。”

　　“可這和我的修煉法有什么關系，這也沒有傷害啊？”莫余惱火。

　　“大佬，你琢磨一下，你剛才說的這套方法，用神識運行，對神識的壓力得有多大……你不會每天都在運行這東西吧？”白瑞樹只覺得壓力來到了自己這邊。

　　“我還真在用……之前閉關的時候在搞這個，后來覺得閉關沒意思，所以降了些強度，保持每時每刻都在修煉，同時不耽誤說話。”莫余火氣消了，白瑞樹怕是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