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余惱的是自己的感性認知和理性認知偏差太大，根本沒顯現出隨身老爺爺應該有的風度。別人家的隨身老爺爺擺譜，那都是“手中一掐算，便知道未來過去吉兇，有一俗名，名曰‘立帝貨’”。到他這一掐算把自己之前的發言給打臉了，這隨身老爺爺還不如不當。

　　“起碼現在清楚了，從計算得出的概率來看，我在這場測評中遇不上熟人，合情合理。遇上了是小概率事件，遇不上才算正常。”白瑞樹跟著算了一遍……其實這沒什么可算的，用古典概率模型都知道這次他遇不上熟人才是大概率事件。

　　“是啊，遇不上才算正常。這樣的話，就算你們不能相互遇上，進行控制變量似的虛擬推演，也沒人能挑推演中心的刺了。”莫余有些不爽，他已經很久沒有在白瑞樹身上看到無腦爽文劇情了，本來還覺得給推演中心挑刺或許是個不錯的情節，畢竟學生逆襲打臉學校組織（青苗營地掛著學校序列），揪出其中的損公肥私之人也是爽文的經典劇情之一。

　　但現在青苗營地的損公肥私人一個都沒看到，搞小動作的也找不到，各項現在不方便和學生細說的操作也都做的天衣無縫——起碼白瑞樹沒打算泄密的情況下是天衣無縫，想搞事都沒機會，更別提爽文劇情了。

　　莫余自認自己現在是白瑞樹的隨身老爺爺，要為白瑞樹的主角之路增光添彩。

　　這隨身老爺爺附體給主角的增益倒是已經有了，莫余寄住在白瑞樹的意識海中，無時無刻不在強化白瑞樹的意識海，同時他那隱隱超出金丹的神識也在不斷感染白瑞樹的神識，讓白瑞樹的精神變得更加強大。

　　但是這老爺爺的見識就有點差。莫余要是跟銀河共和國這幫人秀他上輩子學到的那些諸子百家內容，只要是他先前沒說過的，就都能把銀河共和國這幫人晃點過去。可要是已經說過的，或是除此之外的內容，那莫余就暴露出自己那淺薄的根基，實在談不上有什么見識可言。

　　起碼他一個理科生確實沒法跟專門研究這個的文科生辯經，容易被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至于蠻荒世界的見識，莫余可以拍著胸脯說新歷九年以前，他是活字典。

　　這不是廢話嗎，什么大事件里都有一個他，他就是親歷者，還是修真者，真要想記住就不太會忘了。

　　可要說新歷九年之后，那莫余就是個鐵廢物，問他不如翻書。

　　鐵廢物這一點是沒法改了，迄今為止莫余還沒找到時間倒流在蠻荒世界可以實現的跡象，他這一千年中間丟失的時光肯定是找不回來了，白瑞樹也知道自己這位隨身老爺爺自打新歷九年就從歷史上消失了，接著出現就在自己腦袋里，不指望莫余會對新生事物有超出自己認知的理解。

　　哦，互聯網和登月工程勉強算是有理解，但莫余也只能跟白瑞樹說這兩件事挺重要，是未來必定的趨勢，讓白瑞樹多沾沾這兩方面。他本人在地球時代可不會編程，更別提親身上月球了。

　　在他穿越過來的那個時間點，他的祖國母親可還沒把空間站搓出來。

　　莫余有個比較難體現的優點，他其實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

　　這種責任心在地球時代的具體表現是讓冰汽時代劇本內的所有刁民全部安安穩穩地存活到最后，在全戰三國內匡扶大漢重振威儀順帶著把糧食產量推上了兩千點這個恐怖數字（玩過的應該知道兩千點是什么概念），玩文明六的時候絕不優先使用核武器，帶著足足兩代的代差化身鐵血戰狂統一全球并不銷毀任何一座城市。

　　嗯，起碼他玩其他p社游戲的時候從來沒進行過任何可能被推上軍事法庭的操作，如此考慮一下，莫余可能是個圣人。

　　現在這份責任心無所寄托，落到了奇怪的地方。

　　莫余開始琢磨怎樣當好一名隨身老爺爺，數來數去，發現增益效果和見識加成大抵是沒什么提升空間了，還得是在給主角找事這方面有很大提升空間。

　　比如給主角設立人生目標啊，帶著主角步入新世界啊，幫主角尋找裝逼打臉情節啊……

　　設立人生目標這個，莫余屬于不想干涉他人個人選擇的那種類型，給白瑞樹敲敲邊鼓讓他感受一下急迫，好好努力，就算是莫余盡心了。

　　帶著主角步入新世界……莫余頂多能帶他練練神識，新世界之類的還等著白瑞樹帶他觀賞，這條就罷了。

　　剩下的就是幫主角尋找裝逼打臉情節，莫余天天想來夜夜盼，也沒想出點內容。

　　成為合格的隨身老爺爺，僅僅是這么簡單的一句話，莫余卻不能及，惱了。

　　“我也沒打算要挑推演中心的刺啊。”白瑞樹還等著看第四輪自己是不是能遇上熟人呢，這邊和莫余聊天，可沒想到莫余心里竟轉過這么多念頭。

　　“是，你是沒打算挑推演中心的刺。只是這樣很沒有戲劇性，你的生活太一帆風順了，沒意思。”莫余還琢磨著怎樣才能讓白瑞樹的生活更不單調些。

　　“大佬，你難道不該說些希望我能珍惜現在一帆風順的生活之類的話嗎，怎么能說一帆風順沒意思？”

　　“……確實，你現在一帆風順的生活都是前人的辛苦勞動創造出來的，現在的待遇也是拿之后的工作強度換的……好吧，我確實不該對你現在一帆風順的生活抱有期望它發生變化的想法，但我還是得說，這樣的生活可能會有人覺得無聊。”莫余倒也不是不聽勸的人，這是現實又不是小說，指望白瑞樹的生活多風多雨，聽起來就有點欠揍。

　　莫余：摸魚可以，欠揍不行。

　　摸魚是個人生活態度的一種，摸死了也只是自己的事情，而欠揍可就大大有害他人身心健康，還容易被人重拳出擊打得生活不能自理。還是期望生活能一帆風順吧，莫余還等著白瑞樹帶著他看到互聯網迎來網游時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