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這片室內試驗場高度足有三十多米，單從層數來說，得有十層十一層左右，故此往一邊看去，各個樓層的看臺就像是切片面包一樣堆疊著，二樓的控制臺所處位置不高，此時在它上方，整面橫跨了七八層高度的顯示屏亮起，便顯得控制臺逼仄小氣。

　　不過大家的目光都被顯示屏奪去了，也沒人在意控制臺現今的觀感如何。

　　顯示屏上是等比例縮放的半透明飛梭圖樣，其中有一區域被高亮標出，旁邊引出一條注釋，文本上寫著“儲備靈石二百四十方，當量六百七十方”。

　　靈石當量的一方是拿來換算成法力的單位，屬于人為定義，而且這個單位挺大的，其在法力的單位制中，相當于特斯拉作為磁場單位，生活上一般用不到這么大，而在工業或高耗能的實驗室中倒是挺常用。

　　此時飛梭中儲備了六百七十方當量靈石，數量不菲。

　　緊接著是二十個卡通人影出現在飛梭圖樣內，示意這是二十名乘員。

　　“我們已經將代表二十個修真者的假人放入了飛梭。”控制臺將飛梭內部的畫面投放到顯示屏上。

　　畫面并不正對著假人，其中央位置是飛梭上通往其它隔層的通道，看起來像是監控出入的設備，只在其邊緣才能看到假人的身影。

　　假人的材質看不真切，且被套上了某種制服，看著除了完全沒有毛發，其它和真人仿佛。

　　白瑞樹覺得這假人身上套著的制服，很可能就是自己日后乘上正版航天器朝深淵月球航行時要穿的制服。

　　有了這樣的覺悟，再去看畫面中假人身上的制服，白瑞樹心里便只有無奈。

　　制服，沒有展示需求的純工作用制服，都帶著鮮明的工作特征。其上的每一個細節，都在詮釋其所對應的工作內容，如果它比其他服裝少了什么，那只可能是因為用不到，而不是設計師沒想到。

　　用不到的東西就不會出現在制服上，那些花樣繁多的裝飾物，不論是胸前的勛章還是手臂上的垂絲，亦或是腰間懸掛的佩飾和長褲上意義不明的鎖鏈，都不會在制服上出現。完全不采用任何裝飾設計顯然是從根本上避免了超出世俗的設計成果，但也意味著制服除了功能性，毫無藝術性可言。

　　這套給假人準備的制服也是一樣，整體毫無裝飾，在其衣領和袖口一些可以窺見的地方，甚至能看到有法陣的一部分出現。

　　設計制服的人甚至沒打算掩蓋制服里頭有法陣的痕跡，要是放在一般的生產生活中，這種帶法陣的制服肯定得同時設計可以巧妙地化法陣遺留為藝術的花樣，使得制服同時具有觀賞價值。

　　但這是機密的航天工程，一般人肯定看不著制服，而能看得到制服的人也不需要拿這套制服去問其他人好不好看。能有制服就不錯了，還能挑三揀四么。

　　假人并沒有被釘在飛梭的某處，而是被安全帶系在了飛梭內乘客艙的座椅處，就像一名正常的乘客一樣坐在飛梭內，看起來也不像是有別的固定設施。

　　“氣壓法陣準備，重力法陣準備，鏈接飛梭出力，啟用位移相對穩定坐標系，飛梭準備啟動。模擬飛梭位置。”控制臺的指令連著發了一串，白瑞樹作為觀眾，沒能感受到有什么不同。

　　白瑞樹注視著飛梭，時不時瞟一眼顯示屏上的信息，卻是在腦海里和莫余對話：“飛梭好像沒什么變化。”

　　莫余是在場觀眾中最無聊的那個，其他人雖說是不允許將神識和法力探入屏障之內感受飛梭變化，但好歹還能感受屏障內自然逸散的法力波動，可自己是在白瑞樹的精神海里，隔著白瑞樹的雙眼觀摩試發射。

　　他能接收到的信息只有白瑞樹的所見所聽，屏障內發生了什么，出現了什么法力波動，都得靠白瑞樹告訴他，他才能知道。而剛才控制臺發布的一連串命令，只有啟動預備法陣的時候亮起的那個淡藍色屏障，才能讓他直接從視覺信息得知，至于其他來自控制臺的命令造成的效果，他只能干瞪眼，等白瑞樹感受完畢后，再告訴他發生了什么。

　　“當然沒什么變化啦，控制臺都說了，兩個法陣和飛梭都是準備，還有一個模擬飛梭位置，這個東西應該得在其他地方準備算力吧？還有那個鏈接飛梭出力，只有這個光從字面意思猜不出是什么東西，但飛梭現在一動不動，連出力都沒有，他就是想要鏈接，也不可能有什么動靜。”莫余向白瑞樹展示了自己的一連串分析，說到得意時還要給自己捧哏。

　　“準備就緒。各系統準備，十秒倒計時。”

　　控制臺廣播再次開始倒計時。

　　“零。飛梭啟動，重力法陣和氣壓法陣注意跟進。”控制臺一聲令下，飛梭便有了法力波動，只見它微微地上浮了一絲，從地面脫離，接著在空中停滯不動了。

　　“這算什么，發射失敗？”莫余看不明白了，這一群人都圍觀著呢，這要是出了問題，那可有些丟臉。

　　白瑞樹掃了眼顯示屏：“好像沒有，那邊顯示的模擬速度、模擬加速度、模擬距離都在變化，而且控制臺也沒有叫停，應該是成功了。”

　　顯示屏在飛梭開動之后出現了幾行新數據，除了白瑞樹所說的這三樣，還有模擬大氣壓力和成分，以及航天器應在地月距離中行進的路線。

　　莫余跟著白瑞樹的視線看去，顯示屏上表示飛梭行進距離的數據在飛速上升，而模擬加速度經過一段時間后幾乎趨于穩定，模擬速度則正以與模擬加速度相符合的增速上升。

　　白瑞樹再回首去看了眼依舊只是離地一點點的停滯在空中的飛梭，確認這支航天器并沒有更大幅度的變化時，將目光轉回了顯示屏。

　　好像……這就是本次試發射的流程？

　　在純粹模擬的環境中測試航天器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