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那塊崖壁跟前,二人手腳并用一頓猛刨。雖然沒有趁手的工具,但是這土崖畢竟就是點土坷垃?;艘恍r間,他們終于刨出點東西來。
那是一扇金屬門,一扇有著轉動門閥的金屬門。陸衛邦上前握住門閥,用力擰了一陣,卻是紋絲不動。
“一起來!”一旁的黑子也加入進來。
兩個人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那門閥還是絲毫沒有松動的意思。
“會不會銹死了?”陸衛邦考慮到,或者,他們擰錯了方向。
各種嘗試之后,陸衛邦和黑子都累得氣喘吁吁,可這門就是打不開。
黑子從他的旅行包里摸出一個小瓷瓶,打開瓶蓋,從里面倒出兩粒黃豆那么大的藥丸來。伸開手掌呈在陸衛邦面前。
“一人一顆。”
“這是什么東西呀?吃了不會拉肚子吧?”陸衛邦從小就比較注重個人衛生,來路不明的東西從來不吃。
“讓你吃你就吃。這是我師父留下的藥,已經不剩幾顆了,要不是這扇門這么刁難,我才舍不得用在這里。”黑子不由分說,抓起一粒藥丸就塞進了陸衛邦嘴里,接著又把另一顆自己服下。
從內心而言,小陸還是比較抵觸這些東西的。但是他又盼著能夠見識解怨師手中這些道具的神奇。他心里揣著這些矛盾吞下那一粒藥丸后,就閉上眼仔細感受自己身體的變化。
“黑子,咱們吞了這個藥丸后會變成什么?熊人?狼人?還是獨眼巨人?”陸衛邦天真的想法,換來黑子一記后腦嘣兒。
“想什么呢,聽我的口令。深呼吸,吸~~吐氣!再吸~~~”黑子帶著陸衛邦一陣吐納之后,藥力立刻就到達了峰值。
陸衛邦只覺得自己剛剛消耗的體力全部回來了。不僅如此,他還覺得四肢百骸舒暢無比。他活動了活動胳膊,就地蹦噠了幾下,感覺身輕如燕,一身是勁。
“再來!”黑子擼起袖子,拉著陸衛邦又來到那門閥跟前;兩人再次合力,轉動那門閥。
“咯吱吱吱吱~~~”
隨著金屬的摩擦聲響起,二人心里都舒坦了。這門終于松動了。
幾下之后,門閥被徹底擰開。黑子用力向前一推,這沉重的鐵門被打開了。
陸衛邦拿著手電筒往里照了照??礃幼邮且粋€人工建造的通道,里面一片漆黑,掛滿了蛛網。
狹窄的通道只能容一個人通過,他倆一前一后,小心翼翼走了進去。
陸衛邦走在前面照亮,一路撥開那些橫七豎八掛著的殘破蛛網。這通道大概有30幾米,走到盡頭之后,路分岔了,呈T字形又分出左右兩條路。
“先走哪邊?”陸衛邦問道。
黑子也沒考慮太多,隨手指了指左邊哪條路。
他們繼續又向前走了大概20米,這條路就到頭了。在路的盡頭,有門對門的兩個房間,也都是和入口一個樣式的金屬門。
倆人決定進去看看。通道里面的門比外面好開多了,陸衛邦一個人就擰開了門閥。
他們先進了其中一扇門。
里面是一個封閉的地下房間。有床、有衣架,還有幾個資料柜。陸衛邦上前打開那資料柜,里面稀稀拉拉摞著幾堆文件。
小陸隨手抓起一本,翻閱起來。文件里都是日文,陸衛邦無心細看。草草翻閱后,發現只有文件末尾的一個方形紅章,里面是純純粹粹的漢字。
“華北方面軍司令部”,陸衛邦讀了出來。
“這可能是日本人建造的密室?!焙谧臃治龅?。
陸衛邦又翻看了幾本資料,發現上面有一些黑白照片和夾雜在日文當中的些許漢字,還是很可疑的。
“你看這個,南北朝坐佛之像;還配著照片。”陸衛邦指著資料上的這一頁給黑子看。
黑子看了半天,也覺得奇怪。
“日本人拍這樣的照片,會不會是他們盜竊得手的文物?”
“我看很有可能。我們再四下翻找翻找,沒準有一些文物他們還沒有帶走。如果找到了,明天咱們就向政府匯報。”陸衛邦還是挺愛國的。
他們在房間里又搜索了半天,結果并沒有發現任何文物;卻意外的找到一把日式軍刀。黑子一把將刀拔出鞘身,看到那刀身上仍是光亮如新,刀刃上寒光閃閃;只是看一眼,就知道非常鋒利。
“好東西!拿去防身!”黑子將刀插回了鞘,把刀丟給了陸衛邦。陸衛邦接住軍刀,把它夾在腋下。
“這個房間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了,咱們看看下一個?!?p> 兩人走出房間,接著打開了對面那個房間的門。
這個房間里整整齊齊擺放著幾排類似展架的東西。上面空無一物。他們繞著貨架轉了幾圈,仍舊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黑子眼尖,他看到了貨架上貼有不少標簽,就招呼小陸一起上前查看。
根據那些標簽上的日文,陸衛邦大致可以判斷出,這間房子,就是日本人的儲物室。當年,他們把盜掘的文物存放在這個房間里,并給每一件文物都加上了標簽。
照目前這個情況看來,那些文物應該已經被日本人轉移或帶走。
“這幫小鬼子真可恨,偷走我們這么多東西。”陸衛邦憤憤的罵道。
“走吧,咱們去通道另一頭看看?!焙谧诱泻羲x開這里。
倆人正準備離開,陸衛邦不知道被腳下什么東西絆了一下。他低頭用手電一照,原來是的個沒有蓋子的筒狀木頭盒子。
他撿起來一看,這盒子有點奇怪。六棱形的柱狀盒身上雕滿了圖案。他把手電貼上去仔細觀察,發現那盒身上的圖案竟是一只從來沒見過的動物。
像蛇,但它有四條腿;也有點像蛤蟆,但是卻比蛤蟆苗條。兩腮長著肉瘤,頭頂還有個雞冠一樣的東西。如果非要用一種動物來形容的話,那只有蠑螈了。
黑子在一旁也覺得奇怪。他從自己的旅行袋里也掏出一個柱形的木頭盒子來;也是六棱形,盒身上也有動物圖案。不過他這個圖案就比較好認了,不是老鼠就是蝙蝠。
“你那個盒子上畫的是什么?”陸衛邦接過黑子的木盒問到。
“這是我師父的靈物。自他去世以后,我就再沒有拿出來過?!焙谧踊卮鸬?。
陸衛邦想拔開蓋子看看里面的東西,卻被黑子制止了。
黑子說:“從地上這個盒子的造型和圖案上來看,它有可能是其他解怨師留下的東西。里面的靈物已經不在了。這地方很奇怪,居然出現解怨師的物品,我們必須小心?!?p> 陸衛邦也是這么想的。但是他多了個心眼,在距離盒子掉落最近的那排貨架上搜索起來。片刻工夫,陸衛邦找到了與那個盒身匹配的蓋子。
在蓋子的附近,他發現一處標簽,上面寫著“6つの彫刻の箱です”。雖然不懂什么意思,但根據那段文字中夾雜的幾個漢字,陸衛邦可以大致判斷出來,這個標簽就是用來標注這個盒子的。
“我感覺這應該是日本人從遺跡中挖掘出來的文物,這件事有疑點?!标懶l邦大膽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黑子沒有小陸這么多心眼。他覺得,不管是古代解怨師留下的東西,還是現代解怨師留下的東西;反正就是那么個空盒子。是不是文物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里面的靈物已經不在了。
陸衛邦可不這么認為。他覺得這是日本人準備帶走的文物。不過讓人覺得奇怪的是,為什么其他文物都被日本人帶走了,唯獨留下這么個盒子。
問題歸問題,畢竟這都是幾十年前的舊事,誰也不知道在日本人修建的這個密室中究竟發生過什么事情。但是探索還是要繼續。
二人從左邊的通道里出來,又直奔最右面的通道。
右邊的通道更短,大概只有十來米就到頭了。在通道的最里面,只有一個房間;而那個房間的門,是打開著的。
他們進到這個房間之后,發現地上趴著一具尸體,早已腐化成為骸骨。
有黑子在場,陸衛邦的膽子也大了一些。他用手電照著,仔細觀察著地上那具骸骨。這人穿著日本傳統和服,頭上還戴著頂奇怪的帽子,腳上套著木屐,不大像日本軍人。最奇怪的是,他和服的背上,有一個大窟窿。
陸衛邦蹲下來仔細查看,發現衣服上那個窟窿不像是撕開的,在大窟窿周圍,還有很多零零星星的小窟窿。每個窟窿都非常的圓,邊緣還特別清晰,有點像被硫酸燒出來的樣子。
這死人頭趴在地上的動作也很有意思,像是死以前還在朝前方匍匐爬行著。陸衛邦舉起手電朝著他正前方一照,發現了對面的墻上,掛著一些有趣的玩意兒。
兩條有點像拂塵一樣的東西呈“八”字狀歪掛在墻上,不過不同的是,拂塵有須,而且拂塵的須是馬尾和麻混編而成的。但墻上那東西又顯然不是拂塵,更像是一條木柄上掛了幾串菱形紙片,可能是日本人的祭祀法器。
在那兩條法器中間,掛著一個翠綠色的竹筒,大概有一尺長,有人的小臂那么粗。竹筒上綁著紅白兩色粗線交織的繩,看上去還挺好看。
陸衛邦走上前去,將那竹筒取了下來把玩著。
外觀上看,就是一條普通竹子,也沒什么特別,但是還有些份量。搖一搖,感覺里面有東西。陸衛邦這一搖不要緊,感覺里面的東西也跟著動了起來。他再看那根竹筒,發現其中的一端有個塞子。
手欠的陸衛邦一把就將那個塞子拔了出來。
接下來的事,讓他和黑子畢生難忘。
陸衛邦剛剛拔掉竹筒的塞子,就看到里面伸出一個毛絨絨的三角腦袋來。嚇得他立刻把竹筒扔了出去。
那竹筒里的東西慢慢鉆了出來,對陸衛邦手電筒的照射毫不畏懼。只見它長著一個狐貍的腦袋,身子細長如蛇;四肢更是細到幾乎看不見,在它尾巴的位置,還散發出一圈淡淡的煙霾。
這筒子狐貍先是看了看陸衛邦和黑子,緊接著又以漂浮的狀態飛到了那句尸骸跟前仔細地嗅聞起來。
陸衛邦和黑子不知道它要做什么,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這么先看。
管子狐貍像是看到了親人一樣,在日本人的尸骸上又滾又蹭,但是沒過了一會,它可能意識到這個人已經死了。
那怪物用尖細的嗓音叫了一聲,隨即目露兇光,狠狠盯著眼前的兩個入侵者;同時它的尾巴也開始不停擺動,一大團煙霧就從它的身體上散發出來,瞬間就填滿了整個房間。
黑子首先意識到了危機,對陸衛邦大吼一聲,“跑啊!”接著轉頭就向身后的門跑去。陸衛邦反應慢了半拍,在黑子跑到門口的時候才轉過身,沒頭沒腦地朝著門的方向沖了過去。由于煙霾的影響,手電的光線根本照不穿這煙霾;只聽“鐺”的一聲,陸衛邦一頭撞到了墻上。
這一下可撞得夠勁,鼻子里鮮血直流,卻便似開了個油醬鋪,咸的、酸的、辣的一發都滾出來;腦袋瓜子也嗡嗡的,卻似做了一個全堂水陸的道場,磬兒、鈸兒、鐃兒一齊響。
黑子這時已經跑到了密室連接外面的出口處,一回頭不見陸衛邦,心中大喊不妙。也顧不得里面有多危險,一個回頭,又朝著那煙霧繚繞的通道跑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