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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醒時安

第二章 涵浩篇

夢醒時安 唐似玉 6959 2020-12-27 20:59:32

  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星期一,早晨六點二十五分,中國四川省ABCZQZ治州汶川縣。

  “快快快!媽,我要遲到了!我要遲到了”符歸涵背起書包,焦急地對著自己的母親催促道。

  符歸涵,汶川高中學校排名第四名

  “急什么急,不會遲到的?!狈妇従徴f道,手上仍在不急不慢地替符歸涵裝早餐,同時嘴里還在數落著,“你說你,一個高三的女生,只剩二十多天就要高考了,已經可以算是個大人了,應該變得成穩一點,怎么做事還這么急躁……”說著說著,早餐也裝好了。

  “給你,老樣子,兩份?!狈笇⒃绮瓦f給符歸涵,突然疑惑地問道,“誒,我問你,你每次早餐都要兩份,每天到底在給誰帶早餐?是不是張嶠浩?!?p>  符歸涵的臉忽然變得紅了起來,說道:“不……不是,就我一個好朋友。那……那個,我先走了,要遲到了?!?p>  說完,符歸涵轉頭就跑,毫不遲疑。

  符母瞇起眼看著符歸涵快速離開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轉身走進屋內。

  符歸涵跑了一會兒,忽然看見前面有一個人站著不動。等她看清那人的相貌,她忽然笑了,放輕腳步,悄悄走過去。

  走到那人身旁,符歸涵伸出手猛地拍了那人右肩一下,然后跳到那人的左邊。

  那人感到右肩被拍了一下,習慣性地轉頭向右后方看去——卻沒有見到任何人。

  他疑惑地將頭轉回來,見到的是一個木質古風飯盒,上面有許多鏤空的花紋,顯得很古樸。

  他有些措不及防,不由地往后倒退了一步,還差點摔倒在地。

  “哈哈哈……”符歸涵看見他的動作,不禁笑了起來,一邊笑還一邊說道:“張嶠浩,你怎么這么笨?。俊?p>  那人叫張嶠浩,汶川高中學校排名第二名。

  張嶠浩家以前與符歸涵家是鄰居,他從小與符歸涵一起長大,小學、初中、高中都在同一個學校,甚至是同一個班上學,可以說是一對青梅竹馬。只不過后來在他們高中前的那個暑假,符歸涵搬家了。但這并不影響他們之間的關系,關系似乎反而變得更好了,符歸涵每天早上的兩份早餐,除了她自己吃的一份外,另一份就是給張嶠浩帶的。

  “欸,你剛剛在看什么這么入迷?”符歸涵笑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問道。

  張嶠浩抬起手指了指符歸涵身后,示意符歸涵自己轉身看去。

  符歸涵很聽話地轉了過去,卻看到了令她震驚的一幕——在她的記憶中,這里應該是一個很美的荷塘,種了很多荷花,荷葉下經常有很多魚兒在游動,而此時,她看到了什么?

  一個巨大的凹坑,中心有一塊地區塌陷下去,沒有一點水,那幾乎全都干得開裂的土地,令符歸涵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不然的話,自己記憶中的那個美麗池塘,是怎么在一夜之間變得一滴水都沒有的?

  凹坑里面還有一些魚在不斷地跳躍著,拼了命地躍起,想離開這個對它們來說如地獄一般的凹坑,但它們此時的跳動卻顯得如此無力,如此可悲。

  “張嶠浩?!狈麣w涵忽然有些不忍,轉頭對張嶠浩說道,“我們幫幫它們吧?!?p>  張嶠浩皺起了眉頭,他知道符歸涵的意思,不遠處有一條河流,符歸涵想把這些魚抓出來,再送到那條河里,這是兩人多年養成的默契,無需多言,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他拉過符歸涵的右手,翻過來,使符歸涵的右手手心朝上,然后他伸出手指,在符歸涵的手心上一字一句地寫到:如果那樣做的話,我們會遲到的。

  符歸涵遲疑了一下,說道:“沒事,遲到一次沒有什么?!?p>  張嶠浩無奈地笑了笑,放下書包,上前幾步,向著池塘下跳去……

  七點零九分。

  “報……報告”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突然出現,打斷了班主任講課的聲音。

  “符歸涵、張嶠浩?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高考了,你們居然還能上課遲到,就算你倆成績都是全校前五,也應該有點緊張的感覺吧,難道還當成平時一樣嗎?算了,我還要上課,不能耽誤了其他同學,這次就先放過你們,回座位上去。”班主任訓斥道。

  符歸涵和張嶠浩都如同遭到大赦一般,迅速跑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張嶠浩坐下沒多久,才剛拿出書,旁邊的同學就遞過來一張紙條,他扭頭看去,看見不遠處的謝星凱正朝他擠眉弄眼,示意張嶠浩打開紙條,可轉眼間謝星凱就被身旁的端木夢揪了耳朵,還被訓了一句??炊四緣舻目谛?,好像是說:“就知道玩,還不認真上課。”

  看著被逼著上課的謝星凱,張嶠浩笑了笑,然后低下頭,打開了手中的紙條,一行工整美觀的字映入眼簾,這是謝星凱的字。

  ——你和符歸涵這么晚才來,是不是去哪里約會了,有沒有什么親密接觸???

  “你在看什么?”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正是符歸涵,她是張嶠浩的同桌,“給我看看?!?p>  話音剛落,她便一伸手,搶走了張嶠浩手上的紙條,同時還順手往張嶠浩嘴里塞了一個包子——這是她飯盒里的早餐。

  張嶠浩沒有阻止,而是拿著包子一點一點地吃了起來。

  沒過多久,符歸涵就把紙條扔了回來,嘴里嘟囔著:“臭不要臉的?!比缓竽闷鸢右部辛似饋?。

  張嶠浩轉頭看去,符歸涵滿臉通紅,故作兇狠的啃著包子,顯得十分可愛,張嶠浩在這一瞬間竟然愣住了,就這樣呆呆的看著符歸涵。

  “你……你怎么了?看……看著我干什么?”符歸涵感覺到張嶠浩的目光,回過頭來,恰好與張嶠浩的目光對上,她結結巴巴地說道。

  張嶠浩聽到她的聲音,突然醒過神來,搖了搖頭,同時拿出一個本子上,用筆在上面寫道寫到:沒什么。

  “哦?!狈麣w涵撇撇嘴,回了一聲,然后繼續啃自己的包子。

  張嶠浩拿起紙條,展開,再拿起筆在上面寫了一行字,然后給了旁邊的同學,要那人遞給謝星凱。

  謝星凱正在盯著黑板上方的吊扇發呆時,突然旁邊遞過來一張紙條,他知道是張嶠浩遞過來的,接過來打開一看,只見自己那行字下方多了一行字。

  ——親密接觸倒是有,只不過是和魚來了個親密接觸。

  看到這一句話,他愣是沒忍住,“哧”的一聲笑了出來,不過他的聲音很小,只有端木夢聽見了。

  “你不認真聽講,笑什么?”端木夢有些惱怒地問道。

  “你自己看?!敝x星凱將紙條遞了過來。

  端木夢接過來一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端木夢、謝星凱,你們笑什么?還有沒有紀律了,還有你張嶠浩,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們剛剛在遞紙條,別以為仗著成績好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們反正都知道,都給我站到外面去?!卑嘀魅螀柭暫鹊?。

  “全校前三名全都被罰站,很好很好,拜拜!”符歸涵忍不住笑了出來,幸災樂禍地對著張嶠浩揮揮手說道,但下一秒,她就很好地詮釋了什么叫樂極生悲。

  “符歸涵你笑什么笑,還揮手?我看你這么不舍,也出去陪他們吧。”班主任看見符歸涵的動作,說道。

  “???老師,我……”符歸涵哭喪著臉說道。

  “多說無益,出去吧,別影響其他同學上課。”班主任打斷她說道。

  “好吧?!狈麣w涵垂下頭,沮喪地向教室外走去。

  就這樣,全校前四名,全都被罰站到門口。

  下午,二點二十五分二十一秒。

  “張嶠浩張嶠浩!你看端木夢,她要干什么?”正在做試卷的張嶠浩突然聽到符歸涵的話,他抬頭向端木夢的座位望去,沒有見到人,目光再一轉,剛好看見端木夢走上講臺。

  他看見端木夢張開了嘴,聽著端木夢說道:“我們在三年前相遇,卻即將在不久后分離,三年的相處,我一直不明白我對你是什么感覺。但昨天我想了一晚上,決定在今天將這一句話說出來,那就是……”說到這,她開始停下做深呼吸。

  “她……她想說什么?。俊狈麣w涵有些疑惑地向張嶠浩問道。

  張嶠浩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但他似乎猜到了點什么。

  過了一會兒,端木夢停止做深呼吸,睜開了眼睛,她看向謝星凱,然后大聲喊道:“謝星凱!我喜歡你!”

  聽到她的話,所有人都愣住了。

  張嶠浩看向謝星凱,只見他目瞪口呆,顯然并沒有料到會出現這種事。

  不知過了多久,張嶠浩聽到有人喊道:“答應她!答應她!”

  緊接著有人跟著喊道:“答應她!答應她!”

  人數越來越多,到最后,全班都跟著喊了起來。

  “答應她!答應她!”

  謝星凱張開了嘴。

  全班都安靜了下來。

  張嶠浩看著他。

  符歸涵看著他。

  端木夢看著他。

  全班同學都看著他。

  “我……”

  他突然停住了。

  張嶠浩知道他為什么停住了,因為地面在晃動,劇烈地晃動。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

  同學們驚慌失措,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該怎么辦?

  “是地震!大家快出教室!去空曠的地方!注意保護自己的頭部!”

  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出現,這個聲音如同黑暗里的一盞明燈,為所有人指明了方向,大家開始向教室外沖去。

  張嶠浩看向那聲音的主人——謝星凱,他此時卻沒有朝教室外沖去,而是奔向講臺——因為那里有端木夢。

  張嶠浩想去幫他,但他不能去,因為此時他掌握的不止他一個人的命,還有懷里這個女生——符歸涵的命——符歸涵因為害怕,直接鉆進了張嶠浩的懷里,緊緊地抱著張嶠浩,此時身體還在不停地顫抖著。

  張嶠浩只好在心里為謝星凱和端木夢祈禱一番,然后抓住符歸涵的手,隨著人流向教室外沖去。

  過了一會兒,張嶠浩帶著符歸涵沖出了教室,因為他們的教室在二樓,所以同學們都向樓梯間蜂擁而去。

  但張嶠浩朝樓梯間看了一眼,發現那里已經被人堵得水泄不通,同時還有源源不斷的人在朝那里沖去,便果斷放棄走樓梯。他帶著符歸涵來到了走廊外邊的圍欄上,圍欄有幾處地方都已經破碎。他走到一個大到可以容人進出的缺口一看,驚喜地發現,在那道缺口的正下方剛好有幾床不知是誰放在那里的舊被子,無人搭理。

  真是天助我也!

  張嶠浩想著,將符歸涵拉到懷中,用手指在符歸涵右手手心上寫到:下面有幾床被子,我們一起跳下去,它們可以保護我們不受傷。

  符歸涵驚恐的說道:“我……我不敢。”

  張嶠浩蹙起了眉頭,有些生氣的寫到:現在這個時候,還說什么不敢,就算是不敢,現在也得敢。

  符歸涵快哭出來了,說道:“我真的不敢?!?p>  張嶠浩嘆了口氣,在符歸涵的手心中寫到:我抱著你,閉上眼。

  緊接著,張嶠浩將左手放在符歸涵肩胛骨下,手指收于符歸涵腋下,然后半蹲下,另一只手放在符歸涵的腿彎處,接著張嶠浩雙手用力向上勾起,就這樣,以公主抱的形式抱起了符歸涵。

  符歸涵此時也很懂事的用手抱住了張嶠浩的脖子,以此來減輕張嶠浩的負擔。

  張嶠浩抱著符歸涵,站在缺口處。

  但他并沒有立刻跳下去,而是閉上眼,沒有去理會身旁的哭喊聲,沒有理會地面劇烈的震動,而是就這樣站著,平靜的呼吸,簡單的呼吸,一呼,一吸。

  符歸涵也沒有催促他,而是抱著他,沒有去理會身旁的哭喊聲,沒有理會地面劇烈的震動,就這樣抱著他,隨著他的呼吸而呼吸,平靜的呼吸,簡單的呼吸,一呼,一吸。

  忽然,兩人同時睜開了眼,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睛,都笑了。

  張嶠浩俯下頭,深情地吻了符歸涵一下。

  符歸涵沒有躲開,而是靜靜地接受了他的一吻。

  一個吻,無需多言,他們的關系已經確定。

  這時張嶠浩突然向前跨了出去,向下墜落,墜落的過程中將雙腳收攏,同時用手最大限度的抱住符歸涵——他在盡他所能地保護符歸涵。

  符歸涵沒有尖叫,沒有恐懼,有的,是對張嶠浩的無理由信任,是在戀人懷中的無盡甜蜜。

  在這一瞬間,眾人的哭喊聲,地震的恐怖,都變成了張嶠浩與符歸涵愛情的陪襯。

  在愛情面前,所有的恐懼、害怕都不堪一擊。

  砰!

  張嶠浩與符歸涵落在了被子之上,被子上大片大片的灰塵被震了起來,在空氣中漂浮。

  “咳咳咳……”灰塵中,張嶠浩與符歸涵一邊咳嗽著,一邊相互攙扶著走了出來。

  沒過多久,咳嗽聲停止了,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兩人臉色都是一變,因為他們看見,教學樓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傾斜——樓要塌了。

  兩人顧不上別的了,轉頭就跑,拼了命地跑,想逃離這個對他們來說如地獄一般的地方,但他們此時的奔跑卻顯得如此無力,如此可悲。

  此時的他們就像早上那個池塘里的魚兒,可悲的自救,可笑的自救,沒有一點用途,卻仍要拼命去掙扎的自救。

  在教學樓倒下的那一刻,張嶠浩抱住了符歸涵,將她抱進自己的懷中,盡可能的用自己的身體擋住砸下來的磚頭,在這最后的時候,他還在想著去保護符歸涵,去守護她……

  兩人感到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張嶠浩在昏迷過程中,想到了早晨的情景——

  “張嶠浩張嶠浩,那里還有一條魚?!狈麣w涵指著一個角落說道。

  張嶠浩向符歸涵指的方向看去,看見一條小魚在無力地跳躍著,顯得萎靡不振,仿佛隨時都會死去一般。

  張嶠浩搖搖頭,表示那條魚已經沒救了。

  符歸涵看懂了張嶠浩的意思,沮喪地說道:“?。吭趺磿??你救救它吧,它一到水里肯定會變好的,之前你抓了那么多條像死了的魚放到水里面,不都活過來的。”

  張嶠浩無奈的聳了聳肩。

  符歸涵高興的笑了,張嶠浩這個動作就代表他妥協了。

  張嶠浩開始向那條魚走去,但走到一半,他感到腳下一輕,感覺不對,立即向后跳去,但因為是單腳跳躍,他沒有掌握好平衡,跌落在了地上。

  “?。 狈麣w涵尖叫了一聲,跳了下來,跑過來扶起張嶠浩,緊張地問道:“張嶠浩,你沒事吧?”

  張嶠浩擺擺手,示意自己無恙,隨后他找了根木棍,朝著他之前踩的地方探去,一根約八十厘米的木棍,沒有一絲阻塞地伸了下去,甚至張嶠浩放開它,它也沒有停下,就這樣筆直的向下伸去,直到整根木棍全都伸下去了,卻還沒有碰到底,仍在往下墜落,最后只留下一個漆黑的小口。

  符歸涵明白這條小魚沒有救了——這一片區域都是淤泥,這淤泥很松,那魚之所以能在上面跳躍,多半是中間還有一塊堅硬的石頭可以受力。而且這淤泥非常深,雖然不知道具體數據,但肯定不低于八十厘米,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張嶠浩愿意去,符歸涵都不會同意。

  “走吧?!狈麣w涵沉思片刻后,站了起來,說道。

  張嶠浩也站了起來,拍了拍符歸涵的肩膀,以示安慰。

  張嶠浩與符歸涵轉身準備離去,突然聽到身后傳來“啪”的一聲,似有什么東西落到了地上。

  兩人都愣住了,緩緩轉過頭來,看見一條小魚在跳躍著,可不就是之前的那條魚?

  張嶠浩與符歸涵互相看向對方,都見到了對方那副活見鬼的表情——這條剛才還萎靡不振的魚,是怎么爆發出如此大的力量跳這么遠的?

  “管它呢?”符歸涵開心地說道,“反正現在它沒事了。”

  張嶠浩也沒有再去深究,這或許就是在危難中激發出來的潛能吧。

  他抓住那條小魚,將它放在河里,和符歸涵站在一起,看著它鱗片上反射出的光芒,看著它向著遠方游去,游去……

  張嶠浩猛地睜開了雙眼,眼前是一片漆黑,他晃晃腦袋,感到有點疼,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你醒了。”一個顯得有些熱切聲音突然出現,張嶠浩聽出來這是符歸涵的聲音,但卻似乎與平常有些不同,似乎……更加成熟些?

  應該是幻覺吧?

  張嶠浩這么想著,沒有特別在意。

  他開始摸索,他想找到符歸涵的手。

  摸索沒多久,他找到了一只手,他握住那只手,卻驚出一身冷汗——那是一只冰涼透底的手,就像,就像一個死人的手,沒有哪怕一點點的溫度。

  他嚇得松開了那只手,那只手無力地落在了地上,發出很小的聲音,聲音雖然小,但在這寂靜的空間中卻顯得格外刺耳。

  “你……你在干什么?”“符歸涵”聽到這個聲音,緊張地說道,“哦,你是不是在找我,我……我在這。”說完,“符歸涵”用她右手抓住了張嶠浩的左手

  張嶠浩在“符歸涵”用右手抓住自己左手的過程中,聽到了有東西被拖動的聲音,似乎是在朝遠離他的方向挪動。

  張嶠浩握著“符歸涵”的右手,猶豫片刻,伸出右手,在上面寫到:你不是符歸涵。

  “怎……怎么會呢?我不是符歸涵還能是誰?”感受到他寫的字,“符歸涵”說道。

  張嶠浩又接著寫到:那我剛剛抓的是誰的手?

  “我的啊?!闭f到這個,“符歸涵”的底氣好像突然足了,她接著說道,“你還記得那條魚嗎?在死亡面前能爆發出那么強的力量,你也可以,你一定能活著出去的。”

  張嶠浩放心了,那條不可思議的魚只有他與符歸涵知道,能說出來,就足以證明她的真假,之前的感覺,應該都是錯覺。

  你怎么樣,有沒有不舒服?張嶠浩寫到。

  “符歸涵”很感動——在這種連自身都難保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想著她!

  “我沒事,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什么不適?”“符歸涵”說道。

  沒事就好。張嶠浩寫到。

  “你……”“符歸涵”繼續說道。

  兩人就這樣不斷的交流,只是偶爾停下來休息一下。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張嶠浩忽然感到不對勁——“符歸涵”一直在和他說話,即使是張嶠浩流露出想休息的意思,她都不停止。

  又過了一會兒,張嶠浩想了想,在“符歸涵”手心寫到:你怎么了。

  但他沒有得到答復。

  他感到“符歸涵”的手突然消失了。

  張嶠浩開始四下摸索,卻沒有找到一個人。

  “啊——”張嶠浩突然大聲喊道,卻沒有說出一句話,只是一些單純的發音,就像一個還不會說話的幼兒——他是一個啞巴。

  這時,他聽到外面突然傳來了響聲。

  “里面有人嗎?我們來救你們了?!?p>  “里面的人聽得到嗎?用你的手捂住眼睛,防止被光刺傷眼睛?!?p>  張嶠浩閉上了眼,沒過多久,他感到有人把他抱了起來,同時用布條給他蒙上了眼睛。

  他抓住給他蒙布條那人的手,豎起食指,然后指了指地下。

  那人明白了他的意思,對著周圍的人喊道:“下面還有一個人!”然后安慰他道:“放心,我們一定會把那人救出來的。”

  張嶠浩感激地笑了笑,就暈過去了。

  張嶠浩再一次醒來,不知過了多久。

  他一睜開眼,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他抓住那名醫生的手臂,用顫抖的手取下醫生掛在衣服上的筆和本子,在上面寫到:“我女朋友呢?”

  醫生嘆息了一聲,拿過張嶠浩手中的筆和本子,說道:“那是你的女朋友?哎,可惜了。不是我不想救她,而是在她被發現之前就已經死了,而且死了大約有一天了。我倒是很奇怪,在沒有人與你說話的情況下,你是怎么挺過這沒有希望的一天。按常理來說,普通人在一個沒有人與自己說話的黑暗狹小密閉空間內,還沒有任何希望的情況下,過不了多久就會自殺,是什么讓你能夠堅持活下來?”

  張嶠浩愣住了,緊接著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死了大約有一天了,那么之前,和自己說話的,又是誰呢?

  張嶠浩感覺自己的腦袋如同遭到重擊,兩眼一翻白,昏了過去。

  “兒子兒子,起床了?!甭牭侥赣H的聲音,張嶠浩習慣性地坐了起來,開始穿衣服。

  突然,他穿衣服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這是……在家里?

  他拿起手機,打開。

  咣啷一聲,手機掉到了地上,屏幕沒有關,上面顯示——

  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星期一,早晨六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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