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疼!”一聲呻吟從漆黑的小屋里傳出,周恒醒來不自覺動了一下還是覺得關鍵部位疼痛,雖然靠著二品丹藥的療效致命傷口都恢復七七八八,但是大片的淤青依然還是落在了身上。
周恒勉強起身,一天沒有吃飯稍微對付了一下,看著門口外斷裂的鋤頭長嘆了口氣,他昨天中午剛開墾一塊土地撒上種子,本想吃個飯下午好好料理一番,沒想到周合到來徹底打亂了他的謀劃。
沒辦法,雖然疼痛難忍,周恒還是從老舊的床鋪下面翻出幾枚銅幣出了門。
周立天即將不是家主,未來他們爺倆的日子好不好過,周恒不知道,索性干脆不想了,種好自己的地才是重點。
上午,周恒穿著破舊還沾著灰土的衣服一瘸一拐地出現在周家外面的街市上,頓時引發了旁人的圍觀議論。
“這不是周恒嘛,怎么一瘸一拐的。”
“誰知道呢,以前還是個武者的時候可謂是風光無限,料哪個能想到現在是這幅狼狽樣啊。”
“物是人非啊,救了他搞得我們這些傍著周家的商販不好過,他還不爭氣成了沒辦法修煉的廢物,整個周家都被他一個人耽誤了。”
……
小聲議論被周恒聽得清楚,都是對他的挖苦吐槽,這些年沒少聽,耳朵都快聽得磨出繭子了,自然置若罔聞。
徑直走到一處賣農具的商販店前,周恒拿出三個銅板要買一把鋤頭,那商販尖嘴猴腮,從始至終沒正眼看過周恒一看,沒好氣地回復道:“一把鋤頭五個銅板。”
周恒皺眉,以往買的都是三個銅板,他沒想到會突然漲價:“之前不是三個銅板嗎?什么時候漲的價?”
“昨天。周家覺得重選家主的時候。”商販笑笑說道,眼中對周恒的鄙視不言而喻。
周恒嘆了口氣,他這次出門就帶了五個銅板,本想著買了鋤頭后再順道買點米,現在這個變故讓他始料未及:“給,五個銅板。”
“好勒,不愧是周家少主,就是闊綽。”商販陰陽怪氣說著,扔在地上一把鋤頭就閉目養神,不再理會周恒。
周恒知道原先這些商販還會因為他父親是周家家主顧忌,但現在不會了,他沒有繼續廢話,拿了鋤頭就回去了,一個銅板買不了米。
……
“父親?過兩天就是家主重選的日子,他現在一個人出去是要干嘛?”周恒從后門剛要進去,就看到父親一個人急匆匆離開。
周恒看著臉色焦急戴著斗篷離開周家的父親,權衡再三決定跟著一探究竟。
父親難道出了什么事?我必須去看看。
兩人一前一后,周立天因為事情匆忙,周恒拄著鋤頭跟了一路都沒發現,徑直出了青山鎮。
出鎮后周立天迅速提速,周恒跟不上,轉眼就消失在了眼前,正當他慌亂追趕迷了路后,脖頸一痛,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周恒再次醒來后已經是被一只大手拽住脖子的衣領快速行走著:“你是誰?快放開我。”
“醒了啊,跟著周立天干嘛?”
“不準直呼我父親名諱。”
“父親?!那正好了,把你帶去父子倆最后見一面吧。”那人披戴著斗篷,又拽著周恒后衣領,根本看不見臉,只能從聲音判斷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
……
周恒一陣折騰掙扎沒有任何作用,最終被帶著來到了青山鎮幾公里外的荒山上,在那上面還有四個帶著斗篷的人背對他們。
“看有沒有追兵怎么耽擱這么長時間。”周恒來到后一個人詢問。
“這不是有意外收獲嗎?周立天,來認一認,這是不是你兒子?”拽著周恒的人說著把他往地上一摔,周恒吃痛叫出聲來,再一睜眼就看到周立天近在眼前,一把把自己抱住。
“恒兒,你怎么來了?”周立天又震驚又疑惑,此時快要離開此地,看到周恒到來,突然覺得對不起他,這么多年非但沒有治好還因為族規不能給他好的成長環境,抱著眼淚都要下來了。
周恒感覺到周立天抱著他渾身顫抖,說話帶著哭腔,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父親已經數月沒來看過他,在他眼里周立天是鐵漢柔情,不懂得表達罷了。
自他廢了之后父親每日都在為他擔心,剛開始的千金懸賞遍尋良醫,到偷偷給他丹藥,五年下來四十不到的父親兩鬢灰白,憔悴到了極點。
“父親,你真的要走嗎?”良久周恒只問出這一個問題。
“嗯。對不起,恒兒。父親不能繼續在青山鎮陪你了。”周立天話語間有些哽咽。
“為什么?”
“因為……”
“為什么他們要帶走你?”
“父親啊,要去找你的娘親。”
娘親?周恒對于母親的印象很模糊,在他很小的時候母親就離開了,可以說除了生下他周恒的母親并沒有在他的生命里有任何作用,如今父親突然提及,周恒也有些懵。
“娘親?”周恒反復重復這兩個字。
“對。她在很遠的地方,在等著父親,等我安定好了一定會想辦法來接你,相信我,恒兒。”周立天斬釘截鐵說道。
“嗯。”
……
“好了,聊得差不多了,我們也要走了,路還很遠呢。”一人打斷了這感人的父子離別場景,說道。
“你送他走,我們先走吧。”一人對另一個人說道,那人點點頭,心領神會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周恒。
待到父親和三人離開后,周恒還陷在情緒里,無法立刻解脫出來。
“好了,是時候送你上路了。”突然留下的黑衣人打斷了周恒的思緒,那一個詭異的笑容周恒永世難忘。
“上路?”周恒愣在原地,疑惑不解:“不是說送我回去嗎?”
“沒錯啊,送你走不就是送你上路嗎?準備好迎接死亡了嗎?”那人仿佛聽到好笑的笑話,說道。
“你要殺我?!”周恒心里掀起巨浪。
“不傻嗎?小子,就是這樣,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誰讓你是周立天的兒子呢。”
“你們不是要帶我父親找我娘親的,你們是要殺了父親和我。為什么?”
“你父親和你留在世上終歸是個影響小姐的羈絆,早點了斷就不會影響小姐接下來的修煉。”
“可惡,你們到底是誰?”周恒又怒又悲,眼中噙著淚水,怒吼道。
“中川柳家。死了記得告訴閻王爺啊。黃泉路上你們爺倆一起,不會孤單的。”說著那人一手提起周恒,周恒雙手奮力捶打手臂,那手臂紋絲不動,宛若鋼筋鐵骨。
“再見了。”
周恒整個人被高高拋起,在半空中一陣巨力襲來,周恒頓覺五臟六腑全部裂開嘴角噴出鮮血,無力癱倒在地上,看著那人離去周恒直到現在才感覺到深深的無奈。
……
“為什么?為什么我這一輩子過的這么糟糕。”
“該死!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我一定不會眼睜睜看著父親被擄走。”
“我不甘心!”
……
半夜,周恒的身體徹底涼透,身體周圍看不見的死氣彌漫。
丹田之內也不可避免地被死氣滲透,虛無縹緲的死氣剛一觸碰到劍匣,劍匣整個顫了一下,隨后仿佛貓見到魚,竟然主動吸納起了死氣。
本來暗淡的劍匣開始微微發光,冒出光亮,死氣越吸越多,劍匣本身照耀出的光芒也越來越強,最后周恒的腹部都被映照得紅光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覆蓋著周恒身體的死氣被劍匣吸食一空,甚至一直留存在周恒身體里他想要修復的破碎武魂也沒能幸免一起被吃掉。劍匣的光芒卻沒有就此消失,而是持續放亮,血液不再冰冷,五臟六腑開始被修復,斷裂的靜脈甚至之前被打的淤青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劍匣此刻仿佛終于被打開了門,開始反哺周恒。
……
“啊!我還活著?”周恒死而復生恢復意識的第一反應就是對自己現狀的驚奇。
他分明記得他被殺死了,但是現在竟然奇跡般地復生,這如何驚訝震撼都不為過。
看著腹部的光亮,周恒閉目感受著現在的身體。
自丹田向外逸散開來的光亮仿佛有奇效,以肉眼可見的恐怖速度修復他的傷體,周恒醒過來后雖然對丹田里劍匣的突然變化感到詫異,但是并沒有放棄這次機會,他的五臟六腑被打得裂開,正好趁著這治愈光亮治療身體。
當周恒再次站起身時,渾身的傷痛被一掃而空,活動一陣整個人都輕松了。
從欣喜中回過神來,周恒才開始重新端詳收斂光芒、浮沉在丹田里的奇怪禁器。
這是他被逐出無雙劍府后醒來就一直在他身體里的東西,也是直接造成他如今悲慘生活的罪魁禍首,卻在最關鍵的時候救下了他的性命。
真是造化弄人,周恒現在也不清楚這禁器在他身體里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你就是我的新主人嗎?”一個軟糯的甜美女聲在耳邊響起,把正在想事情的周恒都嚇了一跳。
“誰?”周恒戒備看著周圍,四周一片漆黑,并無人影。
“我在你身體里。”

xa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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