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手機,解除指紋鎖,打開微信的時候不用動腦,這是肌肉記憶。
我用手機打字很快,自從十幾年前出現了自帶標準鍵盤的手機,我就找到了雙手打字虐對手的快感。
有一次一個兄弟驚呼:
“天哪,你打字太快了吧,跟拉稀一樣。”
“怎么說話呢,哥們這是程序員的基本素養,當年電腦鍵盤都用壞了好幾個。”
1997年我和同學合資購買了大學宿舍的第一臺電腦,于是浪費了太多時間在打字這件事上,當初以為這是最前沿的時尚行為。后來事實證明,恰恰是這種行為,害得我得了“提筆忘字綜合征”。
可能整個地球的電磁結構開始劇烈變化,幾乎所有的通信工具都同時沒有了信號。
啪的一聲。
一個西裝男瀟灑的把手機扔在地上,我仔細看過去,MATE40。
手機沒用了,我也扔了吧?正琢磨這件事,遠處一個時髦女孩也把手機扔了,然后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分手就分手,#&#¥%……@#%¥……#%¥……”后面的聽不清了,只知道她在不顧形象地罵街。
我向遠處看去,地面上已經有很多手機了。有人在扔,有人在撿。有的手機從高樓上扔下來,摔得粉碎。不一會兒,馬路上鋪滿了手機,PAD,電視機,投影儀和它們的遙控器。電子產品越來越多,越堆越高,像小山一樣,山尖尖處的手機不斷地往下滑落。
通信工具沒法用了,可能沒辦法跟你們一一告別了朋友們,希望你們都各自安排好最后的24小時吧。問題是,你們真的想好怎么度過最后一天了么?
他們說末日那天我要搶銀行,
最后一天他要表白那個姑娘,
溫文爾雅的他裸奔在大街上,
可我只想和你感受風的微涼。
這條街我走過去無數次了。我知道前方就是一個小學,再往前走不遠處還有一個中學。烤紅薯的大姐還在那里,她送了我一個剛烤好的,我送給她一個微笑。這個時候紅薯和微笑哪個更有價值真的不好說,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兩者都能溫暖人心。
媽媽就住在附近。我要把烤紅薯拿去給媽媽,趁熱一起吃了。我陪著她吃。就像小時候她陪著我吃飯一樣。我也會微笑著看她。希望微笑能化解我內心的遺憾吧。
我曾經叛逆,
曾經離開,
甚至抱怨偶爾不可口的飯菜。
你把我養大,
我卻沒能陪你每天看著海。
我們這一代人從小就不善于表達,哪怕內心滿滿的愛,也不愿意說出來。我要給媽媽一個擁抱,像電影里演的那樣,認真地說:媽媽我愛你,我和姐姐都深愛著你。此生成為你的孩子,我們很幸福。今天就要當做一生來度過。因為我們都只有這一天了。
路過菜市場,居然真的有人賣菜。也真的有人在買菜。我就是那個買菜的。
“大姐,出來賣個菜,穿這么隆重啊?”
“哦,這不是我的菜攤兒,剛才賣菜的那個人被樓上扔下來的電視機砸傷了。我閑著無聊,下樓幫她賣會兒菜。體驗體驗,順便找人嘮嗑。“
“大姐真好心。所以,是你扔的手機把她砸傷了?”
“呃。。。不說這個,你要啥菜,這里所有的菜都將永遠新鮮。”
“是嗎?大姐你說話真有哲理。”
“哲理?哲理的山路十八彎,哲理的水路。。。。。”唱起來了,妥妥的岳云鵬粉絲。
“大姐拜拜。”我擔心她這種末日豪放傷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