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之言鞭辟入里，只是先生所言之事，雖有輕重緩急，卻也不必細分先后。”

　　他輕笑一聲，也是抿了口熱水，潤了潤嗓子，隨后繼續說道：

　　“以先生之才，能發出此言，又何必拘于形式。盛京之中也不乏佳人，若是能齊頭并進，也不失一樁美事。”

　　他已經聽出了許夢龍話中的推脫之意，明白對方知道了自己的意圖。只是對方沒有直接開口拒絕，此事自然還有可談之處。

　　事實上許夢龍也確實沒有把話說死，一方面他想看看司馬問的才智如何，另一方面他也想知道這人到底有著怎么的目的與手段。

　　對于是否要幫司馬問，他心中自有考量。對方若是能成事，幫一把也自無不可。到時候自己和佛門的地位，都能有所提高。

　　若是佛門能在玄天國鋪開，最終自己也能獲益匪淺。

　　只是這件事還需多斟酌，若是自己一早摻和進去，最終司馬問卻沒有得勢，結果便是數十年的東躲西藏。

　　雖說無非是最終浪費些時間，但眼前便有一條捷徑擺在面前，他也不會放過。

　　只是最終，還是要看看這位司馬大人的成色究竟如何。

　　眼下對方能再次掌握主導，心智明顯是達標的。只是眼界和手段不得而知，需要再試探一番。

　　于是他避開話題，反而開口問道：“司馬大人所言有理，只是不知道大人有何規劃。”

　　司馬問知道他的意思，先是自我介紹了一句：

　　“在下單名一個問字，先生也不必一直叫我大人，直接叫我的名字便好。”

　　隨后他臉色一沉，開口說道起來：

　　“我司馬一脈，早年也是日級驅妖使，只是中間發生了一些變故，失去了自家的靈兵。”

　　許夢龍知道他這是要從自己的身世說起，從而產生一些共情的效果。

　　看來自己在對方心中位置不低，這種手段上位者一般不會輕易對人使用。

　　他沒有開口，只是喝著熱水，繼續聽了下去：

　　“當年之事涉及隱秘，不好分說。只是我這家族于玄天國有功，即便失了靈兵，卻換來了執政之位。”

　　“楊帝素來不理政，一直是我司馬家處理大局。只是到了我父親，卻最終出了事情。”

　　“當年我全家都在變故中死去，只有我僥幸越過了黑松老林，到了對面的萬妖盟國。”

　　聽到此處，許夢龍終于開口問道：

　　“先生曾橫渡黑山老林？那林中究竟有什么？”

　　隨后他意識到不妥，便出言解釋道：

　　“我的大弟子父母便深陷黑山老林之中，至今音訊全無。有朝一日，我也要帶她入林查探。”

　　司馬問輕輕嘆了口氣，說道：

　　“說來慚愧，說起來我是過了林子，實際走的卻是靠近十萬大山的路線。那林子的妖異，主要來自深處，我卻是不曾遇見。”

　　許夢龍心有所感，大概這便是他能從那林中出來的原因。想來胡玲瓏二人當日倉皇入林，卻是進去的深了些，遇上了妖異。

　　于是他便沒有繼續打聽，開口說道：

　　“先生繼續說罷，我也是一時情急，這才打斷先生的話。”

　　司馬問擺了擺手，面上露出回憶的表情，繼續說道：

　　“其實萬妖盟國與玄天國相去甚遠，同時國情也有所不同。先生大概已有所耳聞，只是恐怕不曾知道詳情。”

　　許夢龍點了點頭，司馬問繼續說道：

　　“那邊的國主是一位接近萬年修為的狐妖，只是偏于呵護人族，故而雖是苦寒之地，卻也人丁興旺。”

　　“正因如此，國中上下卻也沒有驅妖使。長久以來，倒是生出了百家學說。”

　　想來這便是韓老和秋老的來歷了。司馬問言盡于此，許夢龍卻推斷出許多事情。

　　這萬妖盟國多半是人族自治，如此才滋生了百家。

　　司馬問過去后，多半被這些學說吸引，便引來了二老，準備在玄天國進行革新。

　　其實縱觀玄天國的國力，也沒有十分不堪。

　　這邊的土地肥沃，驅妖使當政雖說不加管理，卻不會殘害百姓。

　　他沒有打斷司馬問的說辭，卻沒有興趣再認真聽下去。

　　雖說是聽了個大概，但事情的發展和他想的想去不遠。

　　最終，司馬問高聲疾呼著他那人人如龍的志向，許夢龍卻并不感冒。

　　人人如龍雖說不算是空話，但也只是給了普通百姓一條上升的渠道。

　　這在眼下的玄天國中，其實也是存在的。若是百姓有膽氣，能斬掉一只妖魔，自然能成為驅妖使。

　　只是這件事卻是知易行難，畢竟即便是小妖，手段也不是尋常百姓所能對付的。

　　所以新晉的驅妖使多半是世家之人，他們有父輩幫忙，長子更是能直接繼承家中的靈兵。

　　其中當然也有普通人，只是比例低，晉升慢罷了。

　　這些許夢龍自然不會明說，司馬問的這個想法，是個不錯的大旗。能扯出這一層，說明對方的眼界也到位。只是不知道對方的實力終究如何。

　　司馬問說完后，便留心觀察了許夢龍的表情，見他臉上沒有任何變化，便知道這套的說辭沒有起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他沒有失望，畢竟對方也是聰明人，多半在等自己亮明一些實力。

　　于是不等許夢龍開口問，他便直接介紹起來：

　　“百家雖然只是學說，但卻有著不弱的能力。先生亦有能力在身，在下便不再復述。”

　　其實許夢龍并不怎么明白，自己這身修為源自前世系統的修煉，司馬問口中的百家應該是不具備的。

　　不過他想起自己誦經時的異象，推斷司馬問所說的能力多半是這個，也就沒有開口細問。

　　司馬問見他沒有疑惑，心中確認對方果然和百家一樣，開創了自己的學說。雖然已經親眼看到，但此時對方默認下來，倒是證明對方確實有些傲骨。

　　不再多想，他繼續開口介紹道：

　　“玄天國下分九州三十六道，每道約有十城，城中皆是由月級驅妖使坐鎮，而道主則是日級驅妖使。”

　　“在下不才，卻已說動其中二百余城的城主為我助力，其余城主則同意作壁上觀。”

　　許夢龍微微有些動容，對方的準備比他想象的還要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