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_斷與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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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宮闕的露臺邊月廣星稀,一個人影靠著木欄,仰望星空。
“李牧白,睡不著?”一旁響起一個不算太熟悉的聲音,那人往前走了一步,暴露在月光下,露出了他的臉,是何蛟龍。
“嗯。”
李牧白沒有否認,這是他第一次在外面過夜,雖然這里有著舒適的床鋪,迷人的美景,還充斥著濃郁的靈氣,但他還是想念道觀里的木床,火爐里的碳花,想念夜里濕潤的寒氣。
“多住一段日子就習慣了。”何蛟龍靠近了他,也學李牧白的樣子靠在木欄上,望著那磨盤大的月亮。
這幾日,姚先生把李牧白帶到了他的課堂上,也算是一把手一把手的教他,對待他如同自己的兒子一般細心。
青城門都傳開了,說姚先生收了一個義子,要傳授他秘傳功法,個個都嫉妒的不行,就連知道內情的何蛟龍,也有些羨慕。
但何蛟龍明白,這不止是因為姚先生愛才,只是幾天的指導,李牧白的進步飛速,同境界內的弟子,竟然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這等恐怖的領悟力和進步速度,他毫無疑問確實是一個天才!
天才,那個做老師的不喜歡呢?
想必假以時日,這修道界,又會出現一顆耀眼的星星。
到時候,李牧白說不定會加入青城門,做為他的師弟,大家也就成了一家人。
“你說...我這么做對嗎?”李牧白忽然發問。
“你說什么?”何蛟龍沒聽明白。
“沒什么...”
以何蛟龍八面玲瓏的心思,他瞬間反應過來,李牧白所說的是什么。
“你不會還在想劉轅的事吧。”
“...”李牧白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你知道修道之人修到金丹期要多少年嗎?”何蛟龍并沒有期望李牧白能夠回答,自己先說出了答案,“至少要百年,宗主修到元嬰期用了三百年,在這之后還有無限的歲月等著你。”
“所以呢。”李牧白明白何蛟龍想說什么。
“所以?在你修煉的時候,可能只是一次閉關,也可能是一次小小的車禍,他就可能已經離開了人世。”
何蛟龍把轉過頭來,望著李牧白,眼中充滿了真摯。
“我有父母,還有一個弟弟,他們住在s市,你能想象我回家看他們的時候,曾經一起玩耍的弟弟,兩鬢斑白,臉上充滿皺紋,挺著啤酒肚滿面油光的樣子嗎?”
說到這里,何蛟龍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逆光的影子里,他的眼中閃過一點淚光。
“...當他們笑著問我是誰的時候,我逃走了,我不敢告訴他們,我是他們的兒子,是他的哥哥。”
何蛟龍轉過頭,望著皎潔的月光,聲音微微顫抖。
“但我離開了家,走在兒時的街道上,依然是熟悉的風景。兒時的玩伴繼承著他家的雜貨鋪,熱情的向我推銷產品。曾經的同學,在校門外擺著小吃攤,小學的初戀情人,在菜市場叫賣著蔬菜。”
何蛟龍的語氣逐漸轉冷。
“這時候,我才明白,我和他們早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在他們眼中的那個何蛟龍,早就已經消失了。”
他猛然回頭,緊緊盯著李牧白,似乎在直視靈魂,發出了忠告。
“既然不見,就斷干凈,不然,你只是在害他。”
李牧白的心頭仿佛遭受重擊,無法動彈。
...
于此同時,s市郊外無名道觀內,劉轅依然深陷識海空間。
“你說你是李牧白他爸???”
“沒錯。”
劉轅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這個小屁孩,還不過十歲的年紀,能不能辦事都兩說呢,居然還有個二十歲的兒子?!這說出去,鬼都不信!!
“你不信?”
“嘿嘿,不信。”
嗡!
一股熟悉的壓力襲來,劉轅撲通一下子摔倒在地。
“停...停停!大...佬,有話好說...”
劉轅在地面上拼命的掙扎,嘴皮子貼在地面,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求饒。
“少跟我油嘴滑舌。”
這個姑且自稱李先逵的小孩,這才收起了壓力,沒有再繼續折磨劉轅。
“不是我油嘴滑舌,是實在不明白。”劉轅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小心翼翼的苦笑道。
“哎,也不怪你不信,現在我沒了真身,這只是我的一部分元嬰體罷了。”李先逵嘆了口氣。
“元嬰體?”劉轅似乎聽李牧白曾經說過,元嬰似乎是修為的一種境界。
“沒錯,十年前,在我的繼任大典之上,魏家安排了五個金丹期高手,暗中偷襲,企圖利用這個機會,將在場的李家長老逐一擊殺,他們都掌握著李家的各個產業,是李家的生死命脈。”
李先逵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
“當時,我還是金丹期巔峰,正站在臺上等待交接,魏家派來的使者突然發難,利用一把赤紅色的窄劍,一擊便戳破了一名金丹期長老的丹田!”
“周圍的人都來不及制止,便被那名長老金丹的爆浪席卷,化作齏粉!隨后從人群中沖出幾個金丹期的高手,趁著混亂之際,大肆偷襲其他長老,轉眼間,便又有倆名長老被殺,好在他們在死前壓制住了金丹,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而就在我與敵人打的不可開交之時,先前那名使用紅色窄劍的人,居然趁著我不注意,大肆屠殺李家親屬!這里頭不光有我的妻子,還有未曾修道的普通人!畜生!卑鄙無恥!”
李先逵一口白牙咬的格格作響,恨不得現在就回到過去,手撕了那個卑鄙小人!
“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家伙雖然利用了幻術改變了容貌,但他的劍,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說到此處,李先逵突然泄了氣,默不作聲。
“后來,怎么了。”劉轅小心翼翼的問到。
李先逵抬頭望了他一樣,繼續低頭望著地面,聲音中充滿了悲痛。
“后來,李家的金丹期高手紛紛在他們的圍攻下隕落,而低于金丹期的修士根本毫無還手之力,被肆意屠殺,到最后,就剩下我一個人,絕望,那就是我當時的心情。”
“他們將我團團圍住,不斷的攻擊我,我縱使拼了性命,也無法突出重圍!只能被動的困在中間,無法動彈。”
李先逵突然笑了起來,形似癲狂,嚇了劉轅一跳。
“沒想到,在那種情況下,我居然硬生生的突破了金丹期!達到了元嬰期!依靠元嬰期的神通,我活生生的捏爆了一個金丹期高手的內丹!依靠金丹的爆浪!我成功的逃了出來!”
李先逵的眼中充滿了嗜血的寒光,當很快被他隱藏起來。
“可惜,只可惜,如果給我一些時間,讓我的肉體能夠也達到元嬰期的話,我還會怕他們這幾個小人?在爆浪中,我的肉體被撕碎,剛剛成型的元嬰也受到波及,在他們的面前,我依然沒有勝利的希望。”
李先逵閉上雙眼,過去的一幕幕浮現。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我只能躲進這枚玉佩里修養生息,待我恢復元氣,要將魏家夷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