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總是讓很多人感到畏懼，現代科技的燈火讓這種恐懼感被驅散了些，但在沒有光亮而又狹窄的地方，這總恐懼感會因為空間壓迫而疊加起來。
爆炸后的耳鳴讓人十分難受，不如說現在還能聽見聲音讓云升有些奇怪，五臟六腑都有一種移位的惡心感，想抬一下手都做不到，只能感受到淅淅瀝瀝的雨水打在身上。
真奇怪啊，這片星域應該是不會下雨的。啊不對，我難道不是應該死了嗎？
“吶，醒醒，喝多了嗎？那也不能躺在啊。”
誰的聲音，是在叫我嗎？
“誒喂喂喂別睡別睡！”
失去意識之前，云升感覺有人接住了自己。
好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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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沒事，等人醒了我就回去”
是剛才那個聲音。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云升一時沒有搞清楚自己到底在哪，只是循著聲音望過去，發現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她身上還有點水漬，大概是雨水的關系。
“啊，不跟你說了。”
掛掉了電話，時樾把床頭柜上的水和藥遞過去。
“吶，醫生說你低血糖，還發燒了，先把這個吃了。”
低血糖？發燒？是什么？
頭疼的感覺一直沒有緩和，云升張了張嘴卻被空氣刺激的咳嗽了兩聲。
“不吃。”
沙啞的聲音讓時樾一時間沒有聽出來他說的是什么，歪了歪頭，看著對方泛紅的臉頰將東西放回去，起身蹲下。
云升想問她要干嘛，但嗓子實在是說不出話，想要動一動都很難。
“我記得這個是，誒對了，是這樣。”
床頭被抬了起來，時樾起身看了看，又蹲下去調到一個感覺應該比較舒服的角度。
“好了，吃藥吧。”
視線還有些迷離，云升還沒想好現在處理當下的情況，就又有人走了進來。
“護士，他醒了。”
剛才云升醒來的時候時樾就按了鈴，剛好這會就來了。
兩個人交談了一些，云升努力的想從中間提取一些信息，但是大腦依舊一片混亂。
說完話，時樾把外套口袋里的一個黑色手機拿出來放在床頭柜上。
“對了，你的手機我放在這了，醫療費就從你的房費里出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說完，時樾拿起床邊的傘離開了病房。
護士幫他換了吊瓶后又喂下感冒藥，云升本想拒絕，但是實在是沒力氣了。藥力原因他很快就睡了過去，他很少睡得安穩，原來是工作原因，現在是身體原因。
夢里都是曾經的那些人那些場景，宇宙海盜，父親母親，雇傭兵時期的目標，蟲子，還有黑暗中的星河。
被夢里的事物刺激的出了一身的汗，云升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的時候太陽已經大亮。
“醒了？還好嗎？”
又是她。
云升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女生好像和他很熟一樣，保持緘默的同時用稍微能夠活動的腦子整理了一下現有的情況。不過還好，他現在似乎不需要說話。
“醫生說你除了發燒好像腦子有點問題，你覺得難受嗎？”
腦子有問題？哪種方式？
云升閉上眼沒有回答，時樾眨眨眼，大概是認為他不太舒服就沒再講話，只是敲了敲床頭柜。
“我從你房間拿了兩件衣服來，情況特殊也別怪我不經同意進你房間了，要是覺得病號服不舒服可以換上，你之前淋濕的衣服我拿回家洗了。唉，哪有這么讓人操心的租客。”
最后一句是自言自語，不過被云升捕捉到了，也明白了兩人的關系，但說不通的事情還有很多。
“我去圖書館了，后面有事給我打電話就好。”
好像就是來看一眼，時樾說完這句話就出去了，云升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臂，強烈的酸痛感襲來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多少年沒有過這種體驗了？
強撐著起身，從床頭柜上拿過那個女孩強調了兩次的東西，大概是叫做手機來著。看起來是很低的科技，這是什么落后的星球嗎？
手機的指紋解鎖的，所以云升拿上之后就能打開，操作并不難理解，只是這上面的字都是什么啊？在腦子里搜索了一番，云升不記得有那個星域用的是這種文字。
那么語言呢？那個女孩講的話他是可以聽懂的，他說的話也可以被理解。
研究手機研究了一整天，同病房還有別的病人，不過云升沒有怎么在意，對方只是有點吵，還在忍受范圍內。
只是在不小心碰進相機后，云升被那張陌生的臉嚇了一跳，伸出手摸上臉頰，他可以確定看到的就是自己。可是，這是誰？
病態的蒼白讓他的精神看上去很差，手臂也是瘦削的幾乎要看見骨頭。
這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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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周的時間云升總算是有些明白情況，這里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個地方，沒有星際聯邦，也沒有宇宙聯盟。這里的人類甚至沒有探索到其他存在生命體的星球，而這副身體，也不是他自己。
他的意識來到了別的世界，進入了這幅軀體。
而軀體原來的意識不知道去哪里了，他的精神力還沒有恢復，沒辦法給自己做檢查。
“醫生說你可能還需要觀察觀察，真的沒事了嗎？”
云升不認得那些文字，也不知道這個女孩子叫什么，所以也做不到聯絡，還好沒過幾天她又來了，乘此機會云升提出想要出院。
“沒關系。”
他的精神力亂成一團，這里的醫療水平查不出這個，沒有必要再待在這里。
“那行吧。”
時樾主動拿過他的東西幫他辦理出院手續，因為什么也不了解，云升只能跟在她身后。似乎是對這一行為表示奇怪，時樾轉頭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沒事。”
外面的一切都是令云升感到新奇的，這樣的科技水平看上去很古老。正看著，眼前被什么東西擋住。
“你的圍巾。”
對于寒冷這種事情云升沒有多大的感觸，但這幅軀體好像很弱，所以他還是接過來圍上。
“發燒燒傻了嗎？”時樾嘟囔了一句，但沒有多思考只是招手叫車。
之前一直迷迷糊糊的，云升這會才仔細觀察了一下時樾，不高，穿的很中性，看著有點呆，但絕非是智商低。
“走啦，想什么呢？”
眼看云升不上車，時樾一度確認他就是發燒燒傻了。
回到家后時樾如釋重負一樣攤在沙發上，但看到云升愣在門口，她嘆了口氣站起來給他找拖鞋并把人領到房間。
看在房費的面子上。
“說真的，你要不要再在醫院住幾天。”
“不用。”
好像也只是隨口一問，聽到這樣的回答時樾直接轉身下樓繼續攤倒在沙發上。
審視了一下房間，云升坐在床上開始梳理自己的精神力，在醫院的時候他也曾嘗試過，只是環境讓他無法專心下來，也就沒有成功。
爆炸的創傷是很顯著的，不如說如果一點傷沒有他倒是會懷疑真實性。精神力被整合成細絲然后散發出去，像是風暴一般的腦內世界讓他的操作變得困難，或許也是這身體太弱的緣故。
劇烈的頭疼襲來，云升只能停下整合，喘著粗氣躺了下去。冷汗浸濕了衣服，他打開衣柜挑選了件黑色襯衫。
說起來他沒問浴室在哪。
不過也不該問，在精神力恢復之前還是不要暴露、節外生枝比較好。
拿著衣服打開房門，站在門口的時樾被嚇了一跳，退后兩步有點尷尬的眨眨眼。
“咳，我路過的你信嗎？”
“怎么了？”
云升沒有打算計較這點小事，發尖的汗液滴下，云升覺得現在還是先洗個澡比較好。
“你不舒服嗎？”
見云升的狀態有點不對勁，時樾小心翼翼的問道，但他沒有接話。
“啊，你打算洗澡嗎？稍等，我把花灑頭換一下，之前那個壞了。”
這下知道浴室在哪里了。
“對了，你晚飯是？”
這話讓云升有點疑惑，不過看起來這身體原來的主人也不是很多話的類型，見他不講話，時樾就多解釋了兩句。
“額，我的意思是，你想點外賣還是和我吃一樣的，因為你生著病，煮白粥我還是會的。”
“你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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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修養的這段日子里云升大概把很多事情都弄明白了，惡補完這個文明的歷史他也把文字學的差不多了，也逐漸適應了這個世界的生活節奏。只是身體還是太弱，他得鍛煉起來。這么弱讓他難得的缺乏安全感。
精神力的恢復是最困難的，但云升意外的發現，在時樾身邊的時候，他的精神力就會舒緩很多。等到恢復一些了，他用精神力探查了一番，意外的發現如果拋去人類靈魂上存在的東西，時樾身體里多了一個像是鑰匙形狀的能量體。
雖然不太明白，但可以知道對他有好處云升也就沒有多說什么，按照那大概是本就如此的軌跡，安穩的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