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生拿著拐杖，指頭不斷敲打在上面，“一遍佛經(jīng)，今天抄完。”
“成均知道。”顧成均答應(yīng)的速度，似是根本不知道一遍佛經(jīng)的概念。
趙清允微微皺眉，有些不解，用著盡量和煦的語氣說：“阿均沒有告訴您是阿均的錯，您這樣的處罰，未免有些苛責(zé)了？”
“顧家的規(guī)矩，可不是讓他用來當(dāng)兒戲的。”
趙清允不懂顧生的古板，在她看來規(guī)矩終究是規(guī)矩，還是少了感情，有些不近人情。
于是，她問顧生，“規(guī)矩是死的，為什么要用死物來約束活人？”
“無知，你懂什么。”顧生眉峰冷厲，徒來給人一種壓迫感。
趙清允也不甘示弱，她說：“我的確不懂，但是我不會因?yàn)橐患∈聝海吞幜P自己的孫子。”
“啪”顧生一巴掌重重的拍在茶幾上，“我家的事兒，何時(shí)需要你一個外人指手畫腳。”
“爺爺”顧成均把人護(hù)在身后，面色不虞。
“怕我對這個小丫頭動手？”顧生調(diào)侃，繼續(xù)說：“放心，我還不至于對一個小丫頭怎么樣。”
屋里驟然安靜，還能聽到屋外的風(fēng)聲和鳥叫。
趙清允看著顧成均側(cè)臉，沉著的神情，竟讓她瞧呆了。但是顧成均認(rèn)真抄佛經(jīng)的樣子，讓趙清允生氣。
趙清允走到顧成均對面坐下，從筆筒里掏出一根鋼筆，深吸一口氣，“在給我找一本佛經(jīng)，我跟你一起抄。”
顧成均筆尖微頓，抬起頭，唇角上揚(yáng)，“生氣了？”
趙清允偏過頭，小聲嘟囔：“知道了還問。”
“佛經(jīng)拿來。”趙清允拿過顧成均寫到一半的紙張，沒好氣的輕聲說“是不是傻，一本佛經(jīng)，抄兩天你都抄不完。”
“清清”顧成均喊她，帶著蠱惑。
趙清允沒理他，顧成均笑了笑，繼續(xù)說：“抄佛經(jīng)，要不了一天。”
“你怎么知道？你以前天天抄？”趙清允埋著頭說話，手上的動作沒有停。
顧成均望著趙清允，等了一會兒，然后說：“嗯，以前天天抄。”
趙清允蹙眉，從書桌上抬起頭，問：“為什么？”
“以后再告訴你。”顧成均掌心觸碰到趙清允的頭發(fā)，眉間笑意清淺。
趙清允抬頭，盯著顧成均，最后淡淡的說了一句，“隨你”
結(jié)果如顧成均說的一樣，傍晚的時(shí)候他就抄完了一整本佛經(jīng)，趙清允實(shí)在是詫異，怎么會有人能把佛經(jīng)記得爛熟于心。
顧成均被趙清允盯著實(shí)在無奈，索性伸手把人眼睛捂住，笑著問：“看夠了沒？”
趙清允扯下顧成均的手掌，微微歪頭，問：“你是怎么記下這一本書的？”
對趙清允來說佛經(jīng)就是用漢字翻譯的外文，晦澀難讀，而且繁長。
顧成均紅唇翹起，捏了下趙清允的臉頰，“不是告訴你以前天天抄，抄的多了，也就記住了。”
“顧家對你這么嚴(yán)嗎？”趙清允鎖眉。
“走吧，這么晚該回家了。”顧成均岔開話題，將抄好的佛經(jīng)拿上。
“顧成均”趙清允叫住他，腳步依舊停留在原地。
這是他們結(jié)婚后，趙清允第一次這樣叫他。顧成均轉(zhuǎn)身的時(shí)候，就看見趙清允小臉嚴(yán)肅的看著自己，嘴角的梨渦很深，卻不是因?yàn)樾ζ饋淼木壒省?p> 趙清允問：“你有事情瞞著我嗎？”
顧成均微微瞇起眼睛，他反問：“清清，我應(yīng)該有事情瞞著你嗎？”
趙清允搖頭，她不知道，可就是因?yàn)椴恢浪圆判膩y不安。她望著顧成均，佯裝微笑，說：“阿均如果說沒有那就是沒有了。”
顧成均沒有說話，神色開始凝重，他走到趙清允面前，問她：“清清，如果我真的有事情瞞著你，你會怎么樣？”
“那要看是什么事情了。”趙清允仰頭，故意試探，“如果阿均犯了不可原諒的事情，并且瞞著我的話，那我會跟阿均離婚。”
“離婚？”顧成均心底念了一遍，目光微滯。向來沉著冷靜的人，眼底竟然生出了一絲慌亂。
“阿均，你怎么不說話了？”趙清允輕輕搖晃顧成均的胳膊，瞳孔中帶著俏皮，彷佛剛才認(rèn)真的人并不是她。
顧成均低頭看著面前的小人兒，直到敲門聲響起，顧成均過去開門，“媽，有什么事嗎？”
葉天瑜探頭，瞧了瞧門后，說：“成均，你爺爺想找一下清清。”
“爺爺找清清有什么事？”顧成均一下戒備了起來。
屋里的趙清允聽到動靜，主動走了出來。沖門口的葉天瑜淺淺一笑，隨即說：“麻煩伯母帶下路。”
“清清”顧成均拉住趙清允，聲音陰郁的有些可怕。
趙清允笑著把顧成均的手拽下來，說：“阿均，我見的是你的爺爺，你不用……”
“媽，麻煩你去跟爺爺說一聲，清清不會見他的。”顧成均把人拽到身后，趙清允感受到面前的人在顫抖。
她不解看著被抓住的手腕，顧成均捏的很緊，趙清允的手腕開始泛紅，傷疤處隱隱作痛。
“成均，你爺爺不會對清清做什么的。”葉天瑜輕聲勸他，秀眉蹙起。
“伯母，非常抱歉，麻煩你等我一下。”趙清允抱歉的說，握住顧成均的手，輕聲的哄著，“阿均，放手。”
顧成均垂眸，與趙清允四目對視，最后還是松開的趙清允。
“伯母，走吧。”
趙清允跟在葉天瑜的身后，繞過長廊，來到書房。屋里只剩下趙清允和顧生。
趙清允微微頷首，恭敬的喊了聲：“顧老。”
顧生站在窗前，窗戶被打開，涼風(fēng)襲襲。趙清允的劉海被吹起，顧生背對著趙清允，問她，“你已經(jīng)跟顧成均結(jié)婚了，為什么不跟他一樣喊我。”
顧生轉(zhuǎn)過身來，又是一副祥和的面孔。趙清允沒有說話。
“不好奇我要跟你說什么？”顧生問她，雙手背在身后，歲月的讓這個老人看起來更加精明老道。
“顧老想跟我說什么？”
趙清允的平靜讓顧生笑了起來，直接道：“那我開門見山，我要你跟顧成均離婚。”
“……”趙清允皺眉。
“怎么？做不到嗎？”顧生看向趙清允，眼里的嘲弄不加遮掩。
趙清允輕輕一笑，像是聽到了笑話，她反問，“顧老說我是外人，沒權(quán)干涉你顧家的事情。那顧老一個外人，又有什么權(quán)利干涉我的婚姻。”
“小丫頭，伶牙俐齒沒用。”
“顧老想多了，我是在實(shí)事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