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神殿內,神學院巴德院長日常在此辦公。
今日與萊爾斯魔法學院的交流活動一結束,迪莫士主教就急匆匆的來訪,他的神色是如此亢奮,行走間袍服帶風。巴德看到這位善于控制情緒和表情管理的老伙計現(xiàn)在的樣子,不由得好奇的挑了挑眉毛。
“有什么好消息嗎?老伙計,你的樣子就好像剛找到了橡果的松鼠。”巴德調侃道。
“尊敬的院長。”迪莫士行了一禮,任何時候他絕不會讓人在禮數上挑到他的毛病,“如果我告訴您今天有一對年輕人——一個黑袍教士,一個戰(zhàn)斗魔女,在他們的第一次河山卷試煉里一直堅持到了半神出現(xiàn),您將有何評論?”
巴德院長正在寫字的鵝毛筆一陣顫抖,在黃褐色的紙張上留下難看的墨跡,看著污染處,他嘆了口氣:“一心不可二用,再也不要在會客時動筆,奧羅拉在上,這是我今日的自省。”
“您永遠這么虔誠謙和,永為吾輩楷模。”迪莫士恰到好處的拍了記馬屁。
“說說吧,老伙計。”巴德正襟而坐,將注意力完全轉移到了談話上,“究竟是個什么情況,我得承認你把我的興趣勾引起來了。”
能讓忙碌的巴德放下手里的工作認真聆聽,迪莫士自然不會放過機會,似乎他說書的本領還在外交之上,繪聲繪色的講述了今天的見聞。
“怎么樣?”迪莫士表情很興奮,“或許我們能收獲一位足以比肩‘那位’的天才。”說到“那位”這個詞的時候,他的手無意識的做了個行禮的動作,似乎是一種根深蒂固的習慣。
“不要作這種比較,”巴德也用手行了個禮,“他將和神一樣不朽。”
兩人心照不宣的沉默了半晌。
“再看看,不可操之過急。”巴德思索著,“還有時間,約定依然有效。”
“一切由您主導。”迪莫士行了個禮,離開了帷幕重重的神殿。
一天的活動結束,甄言正要和喀絲娜互道晚安,喀絲娜卻說:“甄言,不帶我去參觀一下你提到很多次的性靈居嗎?”
在河山卷的戰(zhàn)場上,兩個人休息時聊天,甄言總是和喀絲娜說起自己很想念斯普利特導師那又大又舒服的宅邸。
夜風中喀絲娜的臉艷紅如秀朗山腳十月的楓林,甄言能說不行嗎?
今天的性靈居很熱鬧。
一頭長長紅發(fā)的蘿絲,一身紫衣的法蒂瑪,再加上新來的訪客喀絲娜。招待來訪者的任務似乎完全由蘿絲主導,甄言百無聊賴的坐在窗邊。
“我們都常住在這里。”蘿絲給喀絲娜介紹:“甄言是我?guī)煹埽彼钢阜ǖ佻敚笆俏徊辉敢馔嘎缎彰恼賳編煟缪跃攘怂拿F(xiàn)在想找機會還債來著,是嗎?”
法蒂瑪點點頭。
甄言很無語,師姐你什么時候成了常住這里的了?火神居還等你打理呢!
然后蘿絲帶著喀絲娜參觀這所宅邸。
“這間是我住的……這間現(xiàn)在召喚師姐姐住……這間是甄言的房間……對,平時我們三個人在一起生活。”
蘿絲打開第四間房間:“今天你可以睡這里,或者,你要不要和甄言一起?”
“就住這間好了!”喀絲娜猶豫了一下說,“我就是好奇來看看的。”
蘿絲咯咯咯地笑起來:“喔!我誤會了,我還以為……”輕輕拍了拍喀絲娜的肩膀,“原來只是來看看。”
甄言凝視著窗外,滿天繁星,煞是好看。
還是想想正事吧,甄言在心中整理河山卷中取得的經驗和感悟。
首先,自己沒有物理戰(zhàn)斗的能力,除非想辦法用咒語給自己加BUFF。這一點甄言暫時無解,只能找一個互補的同伴來幫忙,就好像魔法師帶上幾個煉體者,從這個意義上說,自己真的需要喀絲娜這樣一位戰(zhàn)友。
其次,自己擅長的魔法種類還不夠多,雖然有雷電魔法這種萬金油式的魔法,但問題在于消耗大且只能對付單個目標,遇到敵人群起而攻就有點應付不過來了。因此甄言還要想辦法不斷學習不同領域的魔法,比如冰霜魔法和風系魔法就有必要盡快掌握幾種。
最讓甄言耿耿于懷的,則是自己的復活咒語居然來不及施展,一直很有底氣的覺得“只不過是從頭再來”,臨到和半神對上才發(fā)現(xiàn)未必有機會把咒語念出來。以后一定要謹慎再謹慎,千萬不能死到臨頭了才念咒,太托大了。
甄言一邊自我反省,一邊把玩著今天的優(yōu)勝獎品,名為“伊崎那邪”的雙生法杖之一,另一把在喀絲娜那里,名為“伊邪那美”,據說制作者命名的靈感來自于靠近南洲大陸的扶桑島上的傳說。兩把法杖分別在心心相映的男女手中,既能倍增魔法威能,又能感知對方狀態(tài),還能示警,很有用,不枉費河山卷一番修煉的辛苦。
有了心心念念的法杖武器,學習空手變武器魔法也提上了議事日程,這個很簡單,蘿絲師姐都會,找個時間請教請教就好。
看蘿絲始終保持全場控場狀態(tài),和喀絲娜聊得風生水起很開心的樣子,甄言道了聲晚安,回房休息。
“去吧去吧。”蘿絲擺擺手,“我和喀絲娜還有好多話要說呢。”
臨睡前甄言進入識海視察視察領地。
發(fā)現(xiàn)多了兩個靈體成員,一個年輕、一個年少,兩個女子,在枝繁葉茂的移魂樹下快樂地唱著歌。
甄言想了想,反應過來應該是那兩個裂唇女妖。現(xiàn)在她們已不是那種恐怖的模樣,恢復了本來的樣子。
看到甄言走來,兩個女子停止歌唱,齊齊向甄言行禮。
“養(yǎng)料很充足,我讓她們先結果落地了。”戈達向甄言解釋,順便給他介紹,指了指年齡略大的這位——“佩格蒂”,甄言記得她曾是個女仆,戈達又指著年幼的這位——“茱莉亞”,這個可愛的女孩就是悲慘死去的雛妓。
“他就是甄言。”戈達給她們介紹,“你們將生活的這個世界的造物主。”
“日安!”兩個姑娘問候甄言。
甄言和她們回禮:“祝你們永遠快樂!”
兩個姑娘大的佩格蒂陪著諾薇雅聊天,小的茱莉亞和小乖乖以及雪鼠快樂的玩在一起,這美好的情景讓甄言心情愉快,似乎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有了理由和方向。為了讓識海里的這一幕長久留存下去,他還要想盡辦法弄清楚很多疑問,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不可戰(zhàn)勝。
之后的幾天沒有集體活動,魔女們按照之前的私下約定和各自心儀的對象見面。喀絲娜在性靈居住了幾天,性格單純直爽的她似乎很受蘿絲師姐的喜歡,就連法蒂瑪也告訴了她自己的名字,三個女人相處得很好,到讓甄言覺得自己仿佛挺多余。
幾天后,萊爾斯魔法學院的魔女們按計劃將踏上回程,這次訪問成功了好幾對,尤其是最讓人擔心的喀絲娜終于找到了心儀的對象,可以說這次“聯(lián)配”之行取得了圓滿成功。
道別的人群里,喀絲娜和甄言擁抱在一起。
“對不起,甄言。”喀絲娜在他耳邊輕語,“這幾天我膽怯了。”她總覺得自己沒有履行作為伴侶的承諾,有點言而無信的抱歉。可是同一屋檐下多出兩個人,在愛欲上害羞保守的她怎么也做不到主動推開甄言的房門。
“哪里。”甄言既如釋重負又悵然若失,“別在意,來日方長,回去給我寫信。”
“好,早點來看我。”喀絲娜萬分不舍,原來和愛的人離別是這么難過,如果不是為了繼續(xù)學業(yè),她真想留下來不走了。
長長的車隊連綿而過,喀絲娜主動親吻甄言,直到等待她的馬車停在最后,兩人才灑淚而別。
回到性靈居,還沒從離愁中掙脫的甄言情緒低落,另外他也在苦惱如何同時處理和安妮及喀絲娜的情感取舍。安妮和喀絲娜都是那么純潔美麗,一個是全心全意幫助自己立足、求學,愿意和自己遠嫁重洋的豪門千金;一個是和自己并肩戰(zhàn)斗,經歷了同生共死考驗的親密戰(zhàn)友。甄言過去就是個與書為伴的平凡書生,哪有那個機會面對天上同時掉下的兩盒餡餅?
蘿絲看他那個茶飯不思的落寞樣,忍不住問他在愁眉苦臉什么,甄言就把自己心里的糾結講給她和一旁的法蒂瑪聽。
聽完甄言的苦惱,蘿絲忍不住咯咯咯的大笑起來,就連法蒂瑪都難得的流露出笑意。
“怎么了?”看她們的反應,甄言一頭霧水。
“你們南洲的男人心胸該有多小?心里只裝得下一個女人?”蘿絲的表情幾乎已經可以稱為嘲諷了。
“難道忠誠還錯了?”甄言摸不著頭腦。
“如果心里只有一人,當然對一人忠誠就行了。”蘿絲說,“可是如果有兩個人、三個人,你卻只對一人敞開心胸豈不是對別人就是背叛?”
“這這……”甄言感覺有點說不過師姐似的。
“不欺騙,不隱瞞,誠實的面對自己的本心,和強令自己相信只對一人有情,究竟前者是忠誠還是后者是忠誠?”蘿絲又問。
“這個……”
“你的確是個孩子,以后有想不明白的,多問問咱們這些年齡夠當你祖母的老太婆吧。”蘿絲拍拍甄言的肩,結束了這場讓甄言腦子開鍋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