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源世界中,長期處于道噬的江啟又一次精疲力盡的癱軟在地。
自從洛伊的事,一個月以來,他每天都在起源星海下被迫接受屬于自己的那顆“天嘯”星的雷霆擊打。
性靈遭受的傷害并不致命,所承受痛苦卻讓他痛不欲生,好幾次,他都想放棄心中所謂的“道”。
但這也就意味著,之前所努力的一切都將因一念盡散。
他怎么可能輕易放棄!
在這段時間里,江啟總算想明白了。
會有這樣的結果,全都是因為自己太弱。
倘若自己實力夠強,足夠強,洛伊就不會起覬覦之心,自己也就不會因為愧疚于洛咪米,產生道因之果。
諸實、趙冥、培國的祭師也不敢深埋算計自己。
而…小柔、丘一河、敘冬,也不會死去。
那些遺憾,不足之處,還有那些不好的結果……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太弱。
江啟氣定閑神的盤坐在地。
雖然將這些事情的發生全攬在自己身上,但他卻沒有急躁,沒有執念困擾,反而前所未有的平和。
有的只是純純的、對變強的渴望。
入道境后,江啟深諳自己已經不再是好高騖遠那般狂吃靈丹就行。
而腳踏實地,循序漸進的一步步晉升,才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凝神狀態中,江啟開始回想起之前。
因為與巴彥爾戰斗,引發了體內的僵毒,心神輪也因為戾氣存在的緣故,無法修復。
一直拖延到緋明海域之前,他發現心神輪還是能夠汲取心神之力的,只是極其緩慢。
但經歷過雷罰之后,他現在終于明白那不是長遠之計。
就好比口袋里其實沒錢,卻塞紙裝大款,表面看起來是強了些,但實際上卻無法作用于境界突破。
不過,與洛伊交手的那一場戰斗中,已經讓他找到了一個全新的方式。
比如,念想的同時,他一邊吸收著天雷的“罰噬”。
這罰噬給自己帶來精神上的折磨同時,讓他發現了一個微妙的秘密。
這也許是目前唯一能找到的,夠突破境界的方法。
那就是,每當他遭受的痛苦達到頂峰時,總會隱約感覺到,外面世界有數以萬計的溫暖船只。
這些船只在黑暗中有著自己的光亮,流淌在漆黑的河流之上。它們和自己之間有著一種微妙的連接。
江啟能無比真實的感受到,或明或暗,或喜或憂的它們,把漆黑河流變成“星河”,而這些船只,都只為他一人而來。
這些船只,代表的正是那三萬百姓的信念之靈。
每當自己在噬痛中快要堅持不住,意志力潰散,這些信念之靈都會告知天嘯,它們的存在,它們的意愿。
“天嘯”也就會暫時放過他一馬。
發現這一點,江啟很是驚喜。
這意味著,自己完全有可能像洛伊一樣,不將力量存放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到用時,方顯現。
在每天不停遭受“天嘯”的責罰下,他感覺自己和那些信念之靈之間的距離,已經越來越熟悉。
這也證明那句話:道,是正反的。有黑,就有白,既有壞,也應有好。
沒過多久,身體上,罰噬的力量便被江啟低消殆盡。
剛站起身,這時,外面世界冷不丁地傳來一句:“既然后面可能造成大危險,不如我們現在就把他拉去燒了吧,這樣就能免除后患了。”
艸,不是在說我吧……江啟吐槽了一句,越想越覺得費吳能做得出來。
“還有懲罰么?”江啟朝著起源星海中的“天嘯”試探道。
天嘯沒有回應,也就是說懲罰已經結束了。
呼……江啟既有些失落,又有些擔心的嘆了口氣。
失落的是,自己剛窺見些許運用信念之靈的門道,罰噬就沒有了。
擔心的是,這些家伙真的有可能把自己拉去焚燒了。
“過來搭把手啊。”
此時費吳抓住江啟的一只手,卻發現對方死沉死沉的。根本拉不動
“你胡鬧什么?”費勁悶煩的嘟囔道。
費吳放下手臂,眼眉一挑,悄聲道:“怎么就胡鬧了呢……可別忘了,他這戒指里可是有很多寶貝的。”
江啟突然坐起,冷不丁的來了一句:“要不要現在給你分點。”
費吳還沒意識到身后的人已經清醒,隨口應道:“好啊,大家分一分嘛。”
剛說完,他忽然一驚,一個急轉身向后跳。腳下不穩,差點摔倒,好在費勁后手攔了一下。
“詐尸了!”費吳驚魂未定道。
江啟白了一眼,“一個月不見,看來有人巴不得我死啊。”
四位長老沒有回話,眼睛寸寸的掃描著,試圖發現江啟身上到底有沒有與僵同化。
在本源世界中,江啟時常隱約聽到外面世界的聲音,但他一直被迫、疲于消化罰噬的痛苦,根本沒有那么多時間向外界傳達消息。
不過,他知道所有人都在擔心他身上的僵毒。
江啟主動解釋道:“我現在感覺很好,也沒有嗜血的感覺。”
他的身體他自己最清楚,自己的四肢除了右手臂的皮膚發生變化以外,并沒有出現僵化的現象。
心智、精神也正常,沒有失去理智的征兆,也沒有出現渴血的狀態。
完完全全的正常,而有這樣的結果,多半是因為不死鳥之力的原因。
正如趙冥所說的那樣,不死鳥之血,和僵血出現了某種奇妙的融合。
“我不信。”費吳道:“除非你能證明你是你。或者把納戒里的東西分點給我。”
他奶奶的……江啟笑罵道:“你給我滾,別忘了,當初是誰說給你證明自己的機會,要不是我,你恐怕還整天郁郁寡歡于自己的斷手吧?”
聞言,費吳放松了戒備,睜大眼睛道:“你真的沒有僵化?”
“沒有,”江啟想了想,道:“因為體內血脈的原因,它們似乎出現了某種奇妙的融合。”
“這樣奇怪?”費吳附和。
江啟剛想開口,再多解釋,費吳卻忽然拱手道:“告辭。”
似乎不愿再多質疑,說罷,他轉身便離開了房間。
費勁一走,費功和費器也跟著走了,費吳一看不對,馬上就要剩下自己了,連忙也跑著跟了出去。
“莫名其妙。”看著斗宗四位長老離開的背影,江啟不禁嘟囔好了一句。
他剛醒來,沒見到一張笑臉也就算了,一上來就面對質疑,結果又冷不丁的不聽了,走了。
“難道境界高了,只看看就能知道我什么狀況了么?”江啟呢喃。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掩上房門,江啟隨即把這事拋到了腦后。
現在清醒過來了,還有一件事是急待他解決的。
江啟低頭看向手中的納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