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冬恍然回過神來，如同見鬼了一般，向后退兩步。急聲道:“我才反應過來！有神序在，沒進入神序之前你是如何知道海妖族幾乎為此覆滅的！”
江啟沒有慌，而是第一時間檢查了自己的記憶。
終于，讓他抓到了端倪。海妖族在此地幾乎覆滅的消息，是從趙冥給他看的記憶中挾帶出來的，只是它很隱蔽，當時并未察覺。
現在仔細追究才發現。
“承接的記憶能躲過神序的規則么？”江啟下意識地發問。
敘冬見他沒變成什么奇怪模樣，時間一久也放心了下來。
料想江啟是在記憶上出了問題，于是說出了自己的見解:“不能吧，神序怎么可能讓你有漏洞可鉆，說出相關的那一方必然會承受神言的反噬。”
頓了頓，他抬頭看了眼海面，“說不定，等會兒你的罰噬就來了。”
說道這里，敘冬生怕自己受牽連似的，又遠離了江啟幾步。
“我也不可能有漏洞可鉆。”江啟喃喃:“趙冥會頂著神序的反噬就為了告訴我這些么？”
雖然趙冥想他“成長”。但沒理由還像個老父親一樣暗自受苦，幫忙解決心理需求啊。
他可是一直把趙冥當成反派角色的，現在算怎么回事？
直覺告訴他不可能，但事實卻是如此。
至于神序的罰噬，江啟沒當一回事，入道境域的范圍里，五行之元告訴他自己現在很安全。
不管趙冥真實的目的如何，總之，他現在知道海妖族覆這消息。
“這么說來海妖族只剩下你這一代？”江啟馬上聯想到:“能否說說把你困在龍墓里的是誰？”
“如今確實只剩下了我。”敘冬想了一下道:“我只記得三十年前我剛進入神序，不知怎么就昏睡了過去，等我再醒來時，我就已經在那了。”
“看來你的記憶也被封存了……”江啟自說自話。
“你在說什么？”
“沒。”江啟笑笑，連忙轉移話題:“帶我再往里走吧，既然來了，我想看看神序之源。”
經過這一次交談，他發現敘冬的問題比自己還要嚴重。
敘冬不僅被封存了記憶，連基本的情感都受到了影響。
提及族人覆滅的事，敘冬顯得尤為冷淡，這種冷淡就好像在談論一件不關自己事一樣。
情緒的不合常理，就是最好的證據。
“那地方沒什么好看的，就是一塊石頭。”敘冬嘀咕，瞧江啟現在還沒有被神序罰噬，他稍稍地放下心，也敢從江啟身邊經過，在前面帶路了。
在骸骨堆里七拐八拐，兩人來到了那具巨大的骸骨面前。
江啟特意地觀察了一眼骸骨。這具骸骨體長、身寬、尾細。
寬大的腹部肋骨下，還有著兩只像人一樣的巨手。
它上顎尖長如利刃，下顎有個尖銳的半環骨，整個頭骨就宛若一把大剪刀，似乎想咬合著什么。
“對上號了。”江啟暗自嘀咕了一句。
和他在方依洛占卜境中看到的一樣，海妖之神的本體是條鯨魚。
緋明海域之所以在陽光的照射下呈現淡淡緋紅色的原因應該就是海神的血造成的。
敘冬指著鯨魚骨咬合的地方說道:“海神嘴里咬著的那塊石頭，就是神序之源。”
江啟目光順著看去，這才發現鯨駭竟然咬著一塊不起眼的石頭。
單從外表上看，它似乎與普通石頭無異，只是表面的顏色較深，幾乎與漆黑的海水融為一色。不經提醒，自己還真沒發現。
為了觀察得更仔細些，江啟往前走了幾步。
就在這時，一股巨大的精神壓力透過換靈珠的避水罩陡然降在他身上。
緊跟著耳邊傳來格外刺耳噪音，兩側太陽穴劇痛突跳的同時，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最為可怕的是，他忽然感覺心頭之上懸浮著一把利劍。
毋庸置疑，只要他再往前半步，這把精神力量所化的劍就會刺穿心臟，讓他魂飛魄散。
江啟忍著腦袋快要炸裂的疼痛，緩緩地退了回去。
壓力頓時如潮水般迅速退離身體。
江啟如釋重負地喘了口氣，這次體驗，讓他對神序中“不可進”力量有了切實的認知。
凡人不可能進去！
見江啟一副狼狽模樣，敘冬忍不住哂笑道:“怎么樣，這滋味不好受吧？我說不讓你來，偏要來，這回……”
他的話沒有能說完，因為下一秒，他看見江啟竟然又邁開腿往前走了。
“你該不會是瘋了吧？”敘冬聲音中有些緊張。
江啟沒有理會，兀自向前邁步，他緊咬著牙關，身上緩緩溢出淡淡的靈量護體。此時，他將入道境域開啟，并施展了重力領域。
他想嘗試一下，自己和“神”，到底相差多少。
在入道境域的支持下，重力領域的力度倍數增長。
四周海水受到重力擠壓，瞬間遠離避水罩。
江啟停緩重力領域對海水的擠壓，將重心放在神序的抵抗上。
隨著腳步向前邁動，那股精神壓力如潮水般涌來。
江啟旋即運轉心神輪，帶著些許戾氣的心神之力融入重力領域，形成一道弧形防罩。
咕咕咕咕……
重力領域形成的防御罩碰上神序力量，海水瞬間產生大量氣泡。
氣泡破裂，一道道氣體如利劍般從身邊亂射過。
敘冬驚慌大叫著來回閃躲，很是害怕，但沒有離開，他也很好奇江啟能抵抗神序到什么程度。
下一秒，重力領域的弧形防御罩上出現了裂紋。
江啟連忙翻手一推，增加力度，隱有裂紋的防御罩上愈合，繼續向前邁腿。
十步，重力領域的防護下，他已經邁出了十步，他還可以繼續向前走。
突然，他從鯨駭的下顎處模糊看到了半具人骸骨。
“那家伙是誰？”江啟頭也不回地向身后詢問道。
他隱約看到那人穿著一件淡黃色的衣服。
卻因為被鯨駭的巨大的下顎骨擋住，無法看全。
敘冬疑惑:“什么家伙？”
“海神下顎骨后面有一個穿黃衣服的家伙。”江啟道。
敘冬劍眉緊蹙，喃喃:“黃衣服…黃衣服…不知道啊！是不是你看花眼了，那里怎么可能有人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