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張大志去火車站抓人，沒抓到，就是有人泄密，知道行動的人只有你、我、張大志！”方文達停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這次行動是絕密，山野副廳長親自部署。”

　　“我就是坐辦公室的，不應該知道這秘密行動啊。”王秘書彎腰把身體靠近方文達，也壓低聲音，他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因為他清楚，大部分所謂的絕密行動，去抓人多半都會空手而回，就算抓到人，也多數是隨便抓幾個可疑人員充數。

　　“山野副廳長的意思，讓你陪著張大志，在黃泉路上有個伴。”方文達說得輕飄飄的。

　　“啊？！”王秘書被嚇得瞬間失色，在辦公室來回走著，他明白這絕不是方文達在嚇唬他，應該是真的，因為今天一早是山野親自通知他參加行動會議的，他還一直在納悶。

　　走了幾圈以后，王秘書走過來趴到桌子上，乞求地看著方文達，“哥哥誒，你得幫我！”他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一根小金條，放到方文達手里，“哥哥啊，這條小黃魚是我孝敬你的，你一定要幫我啊，我還不想死，家里還有老婆孩子啊……”

　　“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嗎？上次我已經好心提醒過你了，結果呢，你以為我詐你！”方文達趁機說出自己的不爽。

　　“我……哥哥啊，我求你了。”王秘書一下就跪到方文達面前。

　　“王秘書，你先站起來，不要這樣。”方文達立刻起身將王秘書扶起來，將他拉到沙發上坐下，“我今天說的都是絕密。”

　　“我聽你的。”王秘書眼淚鼻涕一大把，方文達嫌棄地看他一眼，他立刻掏出手絹擦干凈。

　　“今天，胡耀祖坐的火車九點四十到站，你去接他，然后一起到城中路，搜查所有的房間。”方文達安排道。

　　“就我和胡耀祖兩個人？”聽到方文達開始給自己安排，王秘書感激地看著自己的廳長，內心無比尊敬。

　　“不是，有二十多個人，你來指揮。”方文達說。

　　“我指揮，我行嗎？”王秘書有些詫異，他只是一個行政工作人員，平時就是為山野服務一些小的雜事，開門、關門、整理辦公室、起草不重要的文件、做會議記錄、跑腿等，這次讓他指揮行動，他心里當然沒底。

　　“你不行就算了，我換人。”方文達生氣地站了起來，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

　　“我行，我一定完成任務！”王秘書立刻起身跟在他后面，“方廳長，我的任務和張科長的一樣嗎？”

　　“不一樣，張大志是負責在火車站抓人，八成都抓不到，他死定了，我是給你立功的機會。”方文達說。

　　“謝謝方廳長。”王秘書覺得這活兒沒有危險，就只是去搜查，不是大事，臉上展露出笑容。

　　“要仔細搜查，出了問題，你也死定了。”方文達提醒道。

　　“是！我會珍惜你給的機會！”王秘書站直敬個禮。

　　“到了中午，你清點人數，一個都不能少，在聚湘樓用餐，注意保密工作。”方文達說。

　　王秘書弓著腰極其禮貌地問，“廳長，是我指揮胡耀祖？還是胡耀祖指揮我？”

　　“你是這次行動的隊長，你說了算，但，胡耀祖地位特殊，你明白嗎？”方文達說。

　　王秘書當然明白，立刻就領會了，“我知道，你是廳長，什么事還是聽山野副廳長的，我和胡耀祖就是這種關系。”

　　方文達點頭，“吃完飯，你帶的人全部回到城中路，化裝成小商小販。”

　　“是大行動！”王秘書聽了又開始緊張。

　　“下午三點左右，會有人從城中路經過。”方文達說。

　　“我知道怎么做了。”王秘書開門回到自己辦公室，坐了十分鐘，才勉強平靜下來。

　　剛才他一直在發抖，因為今天很特殊，出去就可能再也回不來了，也許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明年的今天就是一周年忌日了，再怕，也沒辦法，必須振作起來，他慌忙換好衣服去火車站。

　　代源離開警察廳，直接去醫院，不掛號不排隊，徑直沖進診室。

　　“年輕人，你得排隊，外面的人都排好長時間了。”微胖的中年女醫生對代源的橫沖直撞很不滿意，摘下眼鏡怒視著他。

　　“我還需要排隊嗎？”代源拿出證件，對診室里的病人晃了一下，看病的人覺得惹不起，不敢說話，自覺站起來默默離開診室，還順便關上了門。

　　醫生立刻壓低聲音，“你這么做太冒險了，容易暴露。”

　　“時間緊，我就直接找你，必須向你報告。”代源語速很快，眼睛盯著門。

　　“出了什么事？”醫生也緊張起來。

　　“一，唐洋還活著，沒有死。”代源說。

　　“唐洋叛變我知道了，已安排楊歸遠除掉他，這楊歸遠在想什么？”醫生不滿意地說。

　　“二，今天警察廳有大行動，我懷疑和我們的任務有關。”代源的聲音很低。

　　“意料中的事，今天的任務是一步險棋，也是沒有辦法，任務的成敗對我們今后的工作影響很大。”醫生也低聲說。

　　“今天早上才通知換便衣，所有人九點集合，行動保密，來得太突然，我一點準備都沒有。”代源的語速一直很快，時間緊迫。

　　“我們的狙擊手老高，帶著槍九點四十到站，計劃是讓你去接，現在你行動不方便，這老高誰去接應？”醫生犯愁了。

　　“我擔心行動目標就是火車站。”代源說。

　　“如果你們的行動是去火車站抓老高，就證明我們內部真的出了叛徒，而且職務不低，因為老高來南京是高度機密，一般人都不知道。”

　　“那怎么辦？我不去接應老高，他肯定過不了重重檢查，如果我接應，連我都要暴露!”代源問。

　　“這次老高來南京，是高度機密，他穿的衣服、戴的帽子在中轉站的時候去換了，帽子很特別，繡了蘭花圖案，是我要求在中轉站讓我們的人換上的，箱子和你提的箱子一樣，也帶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