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胡卿家向本王推薦左光先作為清理軍屯的人選,那么本王也向胡卿家保舉兩個人選如何!”
朱由檢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詢問胡延宴的態度。
胡延宴平復的心靈再起波瀾,皇太弟保舉官員是為了監視他,還是為了……
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和宮中的某位公公清理軍屯的胡延宴就感覺有些心累,他并非看不起宮廷里走出來的公公,但是清理軍屯這件事牽扯的人越多就難以清理。
地方豪紳、軍屯將領,甚至說是地方的王爺都在地方軍屯上參合了一腳,本就盤根交錯的勢力在填上太監這個變數的話,就更加糟糕了。
明知宮中太監坑的胡延宴偏偏沒有能力拒絕朱由檢,在朱由檢心中恐怕已經嚴重失分的他不想破壞來之不易的信任。
“黃閣老,陜西布政使現在有誰擔任!”朱由檢將目光對準黃立及道。
黃立及在腦海中將所有布政使的名字過濾了一遍后不假思索的回應道:“啟稟王爺,陜西布政使現由唐嗣美擔任!”
唐嗣美?
朱由檢突然想起了萬歷四十八年的那場移宮案中的一個司官也叫唐嗣美。
莫非這個唐嗣美與當初牽扯到移宮案中的唐嗣美是同一個人?
朱由檢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厭惡,這一抹厭惡被他很快的掩蓋了下去。
如果要真是當初跟隨左都御史劉延元一同的唐嗣美,那朱由檢將他調任,亦或是報告也就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了。
“黃閣老,陜西布政使擔任過什么職務?又在哪里任職過?”朱由檢詢問黃立及道。
黃立及吞吞吐吐的回應道:“啟稟王爺……唐嗣美是萬歷三十九年的進士,后進翰林院,萬歷四十八年與都察院任職司官,天啟二年調任大同知府,天啟六年調任陜西布政使,今在陜西布政使剛滿一年!”
“都察院司官?這么說起來他和當時的那件事有關系嘍!”朱由檢語氣有些不善的對黃立及詢問道。
“啟稟王爺,臣……”黃立及磕磕巴巴的回應道:“臣不知也!”
朱由檢將目光轉向了吏部尚書房壯麗。
感受到朱由檢銳利目光的房壯麗頓覺坐立難安,唐嗣美的調任出自魏公公,當時的他只不過是一屆吏侍郎罷了。
過了一會兒后,朱由檢的聲音穿到了房壯麗的耳邊道:“有勞房尚書上一道奏疏,向大兄皇帝陛下奏請調任陜西布政使唐嗣美前往山西擔任山西布政使。”
“臣遵命!”房壯麗趕忙回應了一句,而后房壯麗抬起頭詢問道:“王爺,將唐嗣美調任山西布政使的職位后,原有的陜西布政使職位應該由誰來擔任!”
“我認為只需要在陜西布政使下屬中擇一人而任就可以!房尚書,您意下如何!”朱由檢語氣和善的對房壯麗說道。
“臣以為,此乃大善!”房壯麗干巴巴的回應朱由檢道。
“既是如此,那就請房尚書在奏疏上舉薦一下陜西布政使督糧道參政洪承疇權且代替如何!”朱由檢圖窮匕見道。
洪承疇?
洪承疇?
洪承疇!
黃立及與房壯麗露出了迷茫的眼神,他們的印象中似乎并沒有洪承疇。
胡延宴的臉上則流露出一絲震驚與恍然。
怪不得昨夜王爺向詢問他陜西布政使督糧的人員的名字,原來在那個時候開始王爺都有想法了,他的心中同樣也對洪承疇有了一絲絲嫉妒之心,真是一個走運的家伙。
胡延宴哪里知道在他看來是走了狗屎運的洪承疇,其實早已在朱由檢的心中備了份,他只不過是誤打誤撞將洪承疇的名字說出來罷了!
“王爺!布政使參政乃從三品官職,布政使乃從二品,貿然提升似乎有些不符合……”房壯麗弱弱的說了一句。
“房尚書!”朱由檢臉色不善的看著房壯麗陰陽怪氣的道:“我大明唯才是舉,不是唯官是舉!如果有上進心的官員得不到晉升只能按部就班的一步步上升的話,我大明豈不是要遺失掉大量的賢才了。況且官員的能力與他的年齡顯然不是掛鉤的關系,有些在其位不謀其政的官員仗著年齡的優勢待在他不該呆的位置上,豈不是更加的可恨!”
朱由檢的陰陽怪氣令房壯麗的耳根微微泛紅,不敢“直言犯上”的他唯唯諾諾的回應道:“臣有罪!”
“房尚書,有些事情不能動不動說有罪!一句有罪能夠解決問題的話,本王天天可以帶頭說謝罪。相信我大明一人一句有罪都能把建州的東虜,西南的土司胡生生咒死!與其說自己有罪還不如多想想解決的辦法!”朱由檢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眼前的房壯麗,他寧可要一群敢于“直言犯上”的能臣,也不愿意要一群站在茅坑不拉屎的大明太極高手。
整天除了一句有罪之外沒有什么解決的辦法,正當自己是三百多年后的霓虹官僚。
眼見房壯麗低著頭說不出一句話來,朱由檢繼續說道:“陜西布政使唐嗣美調任山西布政使,陜西布政使督糧道參政代領陜西布政使之職,協助辦理固京鎮清屯之事!不知胡侍郎意下如何!”
面對朱由檢赤裸裸的“分權”行為,胡延宴不敢說出一個“不”字。
“臣領命!”
“至于說延綏鎮!”朱由檢思考了片刻后,想起了前期和洪承疇齊名的殺星,轉而詢問黃立及道:“我聽說練國事現在閑職在家對吧!”
黃立及答道:“沒錯!”
“現在正是大明朝最需要人才之時,有才之人應當報效國家!房尚書,你在家擬定第二道奏疏,讓練老頭少窩在家里!我看延綏鎮缺少一個管事的,讓練國事擔太仆寺少卿督查榆林鎮,你沒有意見吧!”
這一次朱由檢轉化成強硬的語氣對房壯麗下達命令。
沒有任何議價權的房壯麗只能點頭:“臣立刻向內閣上奏疏!”
“黃閣老,票擬一事就交給你們內閣了,應該沒什么問題吧!”朱由檢笑瞇瞇的對黃立及說道。
“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