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在書房和胖管家秦房一番‘暢談’后,起身就來到了茶室。
他命人將白天風塵仆仆的遠方諸多來客從客房請到這里,意欲從閑談之中管中窺豹。
這是他與胖管家商討后想出的辦法。
雖然胖管家一直在說他多疑。
但,所處位置不同,思考事物的方向和看事物的態度定然不同,秦南很是篤定自己的感覺。
他自信,今日是自己大喜之日。
白天賓客高朋滿座,來人皆是送禮而來,自己此刻相邀,又是在自己的地盤自己的家中,他們定然能給自己幾分薄面。
一群人環坐,一杯茶淺飲半分過后,眾人皆看向正坐的秦南。
“咳…”
秦南也適時輕咳一聲,他清了清嗓音,環視一周,輕口說道:
“各位,承蒙抬愛,今日我秦某人足壽,有幸得諸位親至,實乃我之福也。“
秦南說罷,看了看眾人。
他至此仍是難以相信,這些平日不見頭尾的家伙,怎會輕易到此,怎會因自己足壽而到此。
他不相信。
也是,放眼在座,皆無庸碌之人。
此刻,他們有的若無其事的復起茶杯,有的旁若無人的相互交談,更有甚者竟閉目盤腿修煉起來。
竟無人將主人秦南當一回事,像是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一樣。
見無人與話,秦南只能尷尬的繼續說道:
“呵呵,
各位都是有身份的人,想我秦南也只是在這灣區這一畝三分地有些聲望。
往日我請都請不來的諸位,今天倒是給了我天大的面子。
甚至,在座有幾位,我甚至都不認識。
我想,是不是有誰能給我說道說道,讓我明了明了。
當然,我不是逼迫啊,只是內心深感惶恐,還煩請能處在我這個位置想一想,我混的也很不容易,謝謝了,呵呵,謝謝了。”
秦南說到最后,盡然站起身,卑微的沖著四周之人一個又一個抱拳彎腰行禮,最后竟是一躬到底就那樣保持著,似是無人說話便不起身的樣式。
很難想象,灣區個人實力前三兼一域統領老丈人的他此刻會如此的放下臉面,并卑微至極。
面對如此,眾人仿佛跟沒看見一般,仍舊我行我素,真真是高高在上目中無人。
這時,一個身著灰袍的老叟悠的睜開惺忪的雙眼,瞥了一眼卑微若此的秦南,然后又環視眾人,語氣調侃道:
“各位也不抬眼看看?
秦家主都做到這般地步了,你們也忍心就這樣看著?
呵呵,都是啞巴嗎?
說句話啊!”
像是有誰得罪他一樣,最后一句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秦南微微抬頭,他認識這老叟。
此人姓弓名水幽,號風幽道人,半尊級強者,是西南風谷之人。
曾經在一拍賣場,秦南見識過他的闊綽,以及,睚眥必報。
面對風幽道人的出言不遜,許多人都選擇了無視。
只有一個身后站著一位少女、身著藍色皮甲的老頭放下茶杯,起身看向他。
在他起身的剎那,風幽道人目光就放在了他臉上。
驟然間,四目對視,一股無形波動自兩人目光交匯處擴散而出,波及屋中所有人。
修為低劣的幾個侍茶人頓時仰面向后飛出,‘嘭’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抬起頭時,嘴里已然滲出鮮紅的血,想必受傷極重。
不用想,這兩人定然不對付。
秦南也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波動鎮懾,他毫無防備之下身子猛然向后踉蹌,身后站在椅旁的秦房趕忙上前扶住。
縱使這樣,兩人也一同向后踉蹌了幾步。
然而,除了兩人與那幾個倒霉的茶侍,其余人皆是穩坐釣魚臺,居然沒有一人被波及影響到。
足以看出,秦南二人的實力與在座諸位竟是相差甚遠。
也難怪他先前如此謙卑了。
他眼見二人爭鋒毫不顧忌,心中顫了顫,趕忙抱拳躬身小步上前,打著圓場聲音恭敬道:
“拜托了,拜托了,今天是我秦南不對,不該煩擾諸位清修,還請兩位稍加克制。
咱們這就不叨擾了,稍后我會送上靈韻丹三枚到各位住處,以表我之歉意。
哈,消消氣消消氣…”
秦南卡在風幽道人和藍皮甲老者兩人中間,一個勁的沖兩者作揖,身體也不停的轉來轉去。
他秦南何等人物,何時這般低微過。
至于靈韻丹,是一種可以助人快速感知和吸收天地能量的丹藥,修煉之時服下一枚,可以提高修煉速度,是一種極好的丹藥,一般的丹藥店就可買到。
看著這一幕,身后的秦房早已面無人色,也趕忙跑過來一個勁鞠躬鞠躬再鞠躬。
“哼。”
“哼。”
藍皮甲老者見狀,狠狠的瞪了風幽道人一眼,轉身甩袖離去,那個一直站立的少女也隨之跟上。
風幽道人看著遠去的藍色背影,眼中烈火難平,刮了秦南一眼,也起身拂袖而去。
眾人見沒戲可看,也都起身。
彼此熱絡的相互攀談間一同散去,無熟人的則瀟灑獨行,有小輩跟隨不愿參合的則直向住處行去,更有好些人起身后都用不善的目光盯著某人,似有所怨所恨所仇。
人人皆不如一,唯有初始自信滿滿,此刻極致卑微、望著那些從一開始就沒把他當作一回事的秦南苦笑不已。
好像,是自己太高看自己了。
“是否灣區第一人、自己那個小婿、統領盧布在場他們就能給自己幾分薄面?“
秦南搖了搖頭。
…
翌日,胡德早早出門。
每天天未亮,他便會將前一日打到的魚送去一些早已合作多年的客棧、酒樓。
這是他最開心的一件事,因為對方當場就會給他結賬,從不拖欠,這是他最終收獲的時候。
送完魚結了賬,他立刻就會前往江邊,搖著他那艘小木船,渡江捕魚。
每天如此,從未間斷。
當然,今天他更積極。
昨天漁獲那么好,想必今天也斷不會差。
想到昨晚胡燦他娘說胡燦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準備討媳婦的話,胡德就感覺有些壓力,所以自己就更不能休息了,想到那個女人說的什么狗屁晦氣話,他不以為然,心中只有多打點魚這一個想法。
”是該給小燦子準備點聘禮啥的,雖然小燦子……
哎,想什么呢,自己總歸是那小子的爹,爹為兒子付出,天大的道理。“
想到自己父親當年就是這般為自己做的,胡德瞬間感覺全身氣力充盈了不少。
”父輩如此,傳統不能丟!“
他已經上了幾張網了,收獲還不錯,有幾尾大貨,小的全放生了。
他又用力灑下一團網,漁網在江面上空完美的展開,最后自然落入水中,在水面同樣刻出一個完美的圓。
胡德靜待漁網下沉。
可是這網還不待完全下沉到合適的位置,一股巨大的拉扯力就從手上傳來。
胡德緊緊的抓住網繩,靜靜的感受網繩傳來的抖動,心中竊喜。
這是有大貨的征兆。
然而,還不待他起網,手中那股力道驟然猛增。
胡德一下沒準備,身體猛然前傾,差點就被魚拉入水中。
多年的捕魚經驗讓他很快穩住腳步,然后全身發力,使勁往上拽。
于是,雙方就網繩展開了拔河式爭奪戰。
…
天放亮太陽出來后,胡燦就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先把昨天處理好的漁獲從屋中拿出去晾曬,這些是可是冬天冰封大江后的收入和口糧,所以胡燦對每一條魚都很細心,生怕磕著碰著了,自己家吃倒是無所謂,可萬一賣不出去,那就慘了。
“希望今天也是個好日子。”
將全部的魚都搬出掛好后,胡燦抬頭一邊擦拭額頭上的汗一邊看向東邊剛出的旭日,心中喃喃道。
一般這個時候,母親也準備好了早飯。
胡燦抹掉汗轉頭果然看見母親端著碗碟從灶房走出。
碗中是四個白黃色的饅頭,碟上是黑紅色的香辣魚丁和咸菜。
饅頭是由玉米粉、白面粉以及大豆粉參雜的粗粉制成。
魚丁則是父親用細網在江中掛的細白條經過母親煎制然后與干辣椒、麻椒、薄荷葉一同放入陶罐腌制而成。
咸菜同樣由母親親手腌制,三者便湊成了胡燦家永恒不變的早飯。
飯間,胡燦問道:
“母親,那個女人不是說江中有危險叫父親別去嗎,怎么又去了?”
每天胡燦還未起床他父親就送魚去了,而如今都快晌午了父親還沒回來,按照以往的慣性,想必他送完魚是去江上了,所以胡燦有些擔心。
唐蘭咬了一口黃白饅頭,一邊嚼一邊搖頭道:
“你父親那個人啊,就是犟。
昨天上魚挺多,一天頂以往兩三天,我叫他也休息休息,畢竟年紀大了。”
說到這兒,她嘆了口氣,將嘴里的饅頭咽下,伸手給胡燦碗里夾了一條肥魚丁,然后接著說道:
“你猜他怎么說?”
說罷唐蘭學著胡德的語氣粗生粗語道:
“'你啊,就是耳根子軟,聽不得別人說道。我就不信了,那女人莫非是仙人不成,她說什么就是什么。
哼,我看啊,他就是嫌我打的魚多,她急眼了。
再說了,看她就不是什么好人,年紀輕輕的她能懂什么?'”
唐蘭學的有模有樣,胡燦都有些佩服他母親了,最了解一個人的果然還是他的另一半。
唐蘭接著道:
“我說'你昨晚怎么不這么說?'
你父親一下就蔫兒了,他說'我難得跟你說'
然后拿起魚和網轉身就走了。
哈哈…”
唐蘭笑了一陣,忽然感嘆道:“你父親也是,這么多年了,一直都沒怎么變過,還是當年那個樣。”
胡燦忽然有些傷感,父親脾氣是沒變過,只是…
他也在同母親一樣笑,只是現在看著她蒼老的樣子,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子未長,雙親已老。
待富貴,親已不在。
胡燦不知這些字詞的寫用,他從來沒有上過學。
只是此刻,他心中忽然有了這種擔憂,他怕那一天。
進餐的氛圍忽然變得哀傷,胡燦眼中泛著光,那是一種力不從心、一種渴求的光。
“噹噹~”
還是唐蘭久經世事看的開,她搖搖頭,伸出筷子敲在胡燦的碗上,發出響亮的清脆聲。
“想什么呢,快吃吧,吃完去江邊給你父親送兩個饅頭,順便幫幫忙。
你也不小了。”
母親沒有叫自己'小燦子',胡燦明白這代表著什么,他也明白'你也不小了'這句話的意義。
有些東西,始終不曾改變。
爺爺從祖爺爺那里繼承了打魚,父親又從爺爺那里學了過來。
如今到了自己。
胡燦眼中不知為何泛起了淚光。
如果他沒見過有人曾經飛檐走壁,不曾看見過有人以奇獸為馬拉車,更以騰飛巨禽為坐騎,他絕不會這般。
是不是有了見識,人就會變得貪心,變得欲望叢生?
他只是默默的點點頭,艱難的咽下嘴里未嚼分毫的饅頭,發出低沉的'嗯'聲。
與此同時,秦府忽然躁動起來,諸多遠客皆從房間走出,臉色含笑,像是等待許久,然后各顯神通奔向江邊。
秦南猛然推開書房大門,皺著眉頭疑惑的看向天空:“秦山,老房,走!”
灣區,因橫亙通符大陸南部、由東向西的龍江在此流速放緩,江道曲折呈'幾'字型而得名。
此地是南部大國弄幸國領地,由域主級大將盧布領兵駐守。
收到消息,盧布領著精兵也動了起來。
胡燦懷里揣著兩個黃白饅頭,從胡家村出來,路過許多田地。
他心中卻在想昨晚那個女人話的真偽,無中生有莫不是閑的,也不能啊。
這時他已經快走到了江邊,然而他觀察到田里積水有些不正常。
“按理說這個季節不該蓄水肥田的,怎么田里會這么多水?”
他有些疑惑,然而在他停下腳步蹲在田邊細心查看之下,他發現田里的水居然還在緩緩上漲,似乎一直都有水在灌進田中。
他起身四下看了看,沒有看見一個人開閘放水。
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們村離江不遠,以前就遭受過決堤洪澇的迫害,他很是害怕。
他加快腳步趕向江邊,他要確認確認,再者,他父親還在江中:
“希望沒事,希望沒事。”
他心跳的很快,有些東西他不敢去想,可他腦子里卻不由自主的蹦出了那個女人的話:
“別再打魚了,小心有一天被魚吃了。”
他腳下生風,已經可以看見江水了。
耳邊忽然風聲驟驟,許多看不清的影子不斷越過他,許多野草都被這些影子攜帶的風刮的搖擺不已。
胡燦愣了愣,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再次加快了腳步。
還未趕到江邊,一陣狂笑就傳進他的耳中。
“哈哈哈,區區爬蟲,豈可改命為尊,癡心妄想。
還是讓我鵬天送你一程吧。”
然后胡燦就聽到了一聲驚天巨吼,像是什么洪荒猛獸,又像是傳說中的龍吟。
隨后就聽見像是大戰的巨響,水濤的傾覆聲。
越來越多影影綽綽掠過胡燦趕到江邊,他們皆是興奮不已。
“居然真有水蛟化龍。
鵬天老友,還是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一道身穿藍色皮甲的老者現出身,在辨認了江中翻滾的龐然大物后欣喜不已。
“師傅,你看。”
他剛要飛身加入戰斗,身后同樣身著藍色皮甲的少女指著江上一艘岌岌可危小船擔心道。
老者看了小船一眼,轉頭冷漠道:
“自己作死。”
然后老者就直沖戰場而去。
少女皺了皺秀眉,心中有些嘆息。
“柳老魔,你倒是快啊。
青侄女兒,你境界低微,還是站遠點,莫要傷了,不然我這癡情的徒兒可要傷心了。”
一個光頭中年男人帶著一個翩翩青年趕至,恰好看見被稱為柳老魔的藍皮甲老者飛身而起,他調笑了兩句,隨后對身后青年吩咐道:
“軒兒,機不可失。”
青年看了藍皮甲少女一眼,笑著點點頭。
光頭中年邪魅一笑,也飛身而去。
“預祝師傅馬到成功。”
青年抱手送別光頭中年后,面帶笑意,抬起腳步就朝藍皮甲少女走去。
“祥軒,你最好離我遠點,我們倆是不可能的,你最好死了這份心。”
少女露出一個厭煩的表情,看著不斷走近的青年,像是不勝其擾,語氣不客氣道。
青年祥軒仍舊保持微笑,腳步不停。
“不要臉。”
少女無奈,對于這個一直粘著她的狗皮膏藥,她只能嘴上出出惡氣。
沒辦法,打也打不過啊。
然而許多來者并沒有像光頭中年男人和柳老魔一樣一來就加入戰斗,他們大多都在江邊附近的山上和樹梢靜待。
越來越多不知名強者到場,這個‘幾’字江灣完全被一股股滔天氣場掩蓋,遠遠看去,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無數弱小的飛禽走獸從這片地域爭相從逃離,單是那些隱而不發的氣勢就讓它們幾乎嚇得瑟瑟發抖。
盧布領著三千最精悍的灣區統軍也趕到了,他們氣勢十足的進軍吸引了沿途所有好奇之人的目光。
三千最低修為也是瓦級的甲士不曾進入核心戰場,他們分散開呈環形將這片地域包圍,他們身上承擔著灣區人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所以普通人只準出不準進,而盧布則帶著兩個飛升境的隨身護衛進入了戰斗最中心,‘幾’字江道。
秦南帶著秦房和秦山也前后腳趕到,他在看清江中不斷翻滾又劇烈掙扎的大蛟后,這才明白了這兩天心中的疑惑。
“哼,一群無恥之徒,借我寶地做客棧之用,修煉之余以待水蛟化龍從此路過,借地利斬蛟龍,真是好算計。”
他心中感到無比憤怒,整個灣區所有修煉之人,誰不知道他秦府所在即是這片地域靈氣最為充沛之地,就連統領府所在的黑龍城也比不了。
“難怪今天府中濁氣蓋住了靈氣,想必就是靈氣消耗太巨所致。“
他秦府區區小地,何來足量的靈氣供如此多的高境界強者吸收?
“哼,真是欺人太甚。”
他真是憤怒到了極點,只是送了區區一點薄禮,上百人就在他秦府修煉了兩天,使得靈氣巨損,他心痛啊。
“一個個好算計,不過,想輕易狙殺半步化龍水蛟,談何容易。
我倒要看看,你們人再多又有何用。“
秦南本已臨近江邊,想到大蛟化龍的諸多不確定性,他立馬帶著秦房秦山兩人往后急退。
胡燦一邊用盡全力向江邊奔跑,一邊觀察著四周。
他發現許多幾十丈高的大樹上都站著人,看其模樣,似乎就是昨天秦府的遠方來客。
想及此,他視線往天空看去。
果然!
在前方高空,幾十只龐大的巨禽扇動著翅膀凌空停滯,它們目光都看向下方的江中,兇厲的目光伴隨著刺耳的鳴叫,傳向江中。
它們背上,都有人影或坐或站,一雙雙眼睛同樣看向江中。
“轟隆隆~‘
一道刺耳的巨響從江中傳來,胡燦心中一震。
該是何等巨物砸在江面才能發出這般大的巨響。
他想起了曾經在南邊森林看過的瀑布,大水從高處急墜,落入下方的深潭,同樣發出’轟隆隆‘的響聲。
可似乎,那聲音遠遠比不上剛才江中傳來的。
胡燦愈發著急了。
他想到了自己的父親。
“可別出什么事啊,父親。”
他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多奇怪的人會聚集在這里。
曾經在黑龍城城門處他親眼看見了數百軍士整齊的行軍,那種似乎響在心田上的腳步聲始終令他難以忘記。
就是在剛剛,他又聽見了那種聲音,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剛剛聽見,轉瞬就又消失了,并且連半個士兵的影子也沒看見。
還有那么多平時難以見到的野獸飛禽,怎么全都往外跑,究竟發生什么事了?
他不知道許多,他只是擔心著父親的安危。
穿著被打濕的布鞋,他跑的極為吃力。
但是他沒有一點松懈,他還沒有向父親學習打魚,他還有許多東西沒有請教父親,他還沒來得及向父親說:
“父親,您該歇歇了,掙錢的事交給我,您和母親該好好享享福了。”
他怕他沒有那個機會,他怕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他終于見識了這個世界,那些曾經沒有人告訴過他的那些事,他很羨慕也很嫉妒,他也想像他們那樣。
他感覺得到,那個女人是沖著他來的,如果他愿意,那個女人會帶他離開,然后帶他走進那個奇異的世界。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只是清楚的感覺,從她的目光,她淡淡的話語。
可是,就算那個女人就是沖著他來的,他此刻也不想跟著她走。
他就想陪在父母親身邊,努力掙錢給他們買以前他們舍不得吃的、穿的,他還要帶他們去國都,聽說那里是整個弄幸國最漂亮的地方,他一定要帶他們去。
然而,當他跑上江邊一個土坡一眼看見那艘搖搖欲墜得小船之時,他感覺天都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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