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笑道：“不懂就對了。承認無知，保持欲求。不懂，至少先記住。”
“是，記住了。”陳煬朝老者深深鞠了一躬。
他相信老者這幾句話，確乎是他一生智慧的凝結。
“換好衣服就出來吧。”老者說完，轉身走出了洞窟。
陳煬大驚，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渾身不著寸縷，上下光溜溜的。
身上的衣服早就在棺材里廝打時，就變成了粉末。
現在全身的傷口都已復原，并光潔如新。
頭發也長出了一寸，身體更加高大，肌肉更加緊實。皮膚像銅皮一般強韌，狠狠摁下后，回彈有力不留痕。
嘴里新長出的牙齒，一顆顆堅硬挺實，上下叩擊時隱隱有金鐵的質感。
陳煬很滿意自身的進化。
石窟角落的地上，放著一套干凈的衣褲鞋襪。
板球鞋，棒球帽，黑色運動褲和T恤，全棉內褲和襪子。
“服務真周到。”陳煬暗暗贊嘆一番，也不枉交了那高昂的費用。
事實證明，黃扇老者是值得信賴的。雖然態度惡劣，摳門，但只要儀式成功，其它的都不是事。
陳煬對黃扇老者又充滿了好感。
陳煬走出洞窟后，發現外面的大石窟里陽光耀眼。
周新苒和李星瞳，也剛好從洞窟里走出。三人都剛經歷了一番生死淬煉，如今再次見面，恍如隔世一般，仿佛互相認識了百年的老朋友重逢。
三人的臉上都神采奕奕。
陳煬看到李星瞳的背上，隱隱透出紅光。顯然是他體內沒有控制住的火蚯蚓之力，在耀武揚威。
周新苒的身上，一株帶刺的血玫瑰虛影，纏繞在她的胳膊和腰身上，時隱時現。
而在李星瞳和周新苒眼中，他們看到陳煬的背上籠罩著一小朵半透明的黑影。
那個黑影非常模糊，只有黑色的手清晰可辨。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滿是感慨和喜悅。
“見到你們真好。”陳煬道。
“真好。”
三個人走到一處，有些感慨地互相擊掌道賀。
這時，才有人想起還少了一個人。
“寧冕呢？”
大家看向寧冕的那個洞窟，只見洞窟上依然被黃云堵住。
黃扇老者站在洞口附近，有些不安地踱著步。
“黃老，寧冕他……？”周新苒跑過去，后面的話卻又問不出口。
黃扇老者嘆了口氣：“早知道就勸他換一件圣物。那條銅鏈，恐怕不是他能駕馭的。唉，人沒了也就沒了，關鍵那條銅鏈卻是可惜了……”
空氣靜默下來。
又過了半個小時，堵住洞口的那朵黃云飛速旋轉起來，變淡，消散。
洞窟內棺材炸響，木屑紛飛。
咚咚咚！
煙塵之中，寧冕一步步走了出來。
啊！
周新苒害羞地捂住眼睛，轉過了身去。
寧冕全身肌肉鼓脹，銹跡斑斑的銅鏈變成了一條綠蛇，在他的脖子、腰身、胳膊、大腿上游走。
綠蛇有碗口粗細，身上花紋是一環環的銅鏈。
陳煬心中吃了一驚。
這銹跡斑斑的銅鏈，竟然如此強悍，看起來戰斗力驚人！
此時，寧冕腳步竟有些蹣跚，似乎那綠蛇的重量越來越重，要將寧冕壓垮在地。
黃扇老者喝道：“寧冕，把它收回去！不能讓他將你壓倒！”
老者一邊說，一邊念清心咒，幫寧冕維持著意識的清醒。
寧冕咬牙堅持著，他身上綠蛇的虛影越變越小，最終嘣地炸開，變回了銅鏈。
綠色的銅鏈有兒童小臂粗細，這時它纏在了寧冕脖子上，昂起頭來，像巨龍飲水一樣，鉆進了寧冕的脊柱中。
一扣，一扣……
咔嚓，咔嚓……
寧冕的身體似乎變成了透明。他的脊柱，竟然與銅鏈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塵埃落定后，寧冕表情平靜下來，他的身體也恢復了正常的大小，只是更加強壯了。
李星瞳擔憂問道：“黃老，寧冕的儀式在棺外完成，這樣有沒有影響？”
黃扇老者松了口氣：“沒問題。靈胄途徑的能力，最重視‘御外物’，儀式也需要在棺外完成融合。寧冕炸棺而出，顯然是抵抗到了最激烈的時候，這是最佳的儀式狀態。他如此頑強的意志，倒真的很適合這件圣物。”
老者又看了看四人，眼里滿是欣慰。
“很難得，你們竟然都成功了。
“我再啰嗦一句：學著將身上的影子，以及氣息收斂起來。你們如果在外面的世界太張揚，恐怕活不過三天。否則，隨時會成為別人狩獵的獵物。”
大家都靜靜聽著。
陳煬問道：“我感覺有時控制不住我的雙手。”
黃扇老者道：“這時晉升后一段時間內的副作用，過些日子，等你學會掌握你的力量了，也就好了。儀式成功后，就沒什么可擔心的了。
附著在你們身上的神秘存在，低序列時都比較低調，高序列以后，它侵蝕心智的能力會加強，那時一定要注意修心。”
大家都安靜聽著，不敢漏聽了一個字。
最后，老者揮揮手：“天黑以后離開這里，我就不送你們了。”言罷，老者消失在洞窟的光影中。
這時，已是第二天的下午時分，離天黑尚早。
四個人在石窟中，各自適應身上的異能神通。過了三四個小時，四人身上的氣息，已經完全隱匿起來，不會再自行顯現。
寧冕偷偷走到陳煬身邊，誠懇道：“煬哥，留個電話吧。大家都是同學，平時還是得多走動走動。”
陳煬好奇問他：“寧哥，你路子廣，有沒有好工作給推薦一下？”
寧冕摸了摸頭，不好意思道：“我留意著。最近家里有些事，有些資源使不上勁。”
李星瞳笑著道：“煬哥，你得眼光高一些。你已經是一個秘契者了，一般的工作哪里入得了你的法眼？無論在哪里，秘契者都是極為寶貴的戰略資源，從來供不應求。別為生活發愁了！困擾秘契者的，永遠是更高層次的東西。”
陳煬嘿嘿笑了笑。
他當然明白這一切。
不過，他成為秘契者的動機，更多是自保，并不想走上刀頭舐血的人生。
大隱隱于市，能低調一些自然最好不過！
他前世作為一個苦逼社畜，披星戴月上班，一個月休息不到四天，最后神魂耗竭，慘死在工作崗位上。短暫的一生，既沒有享受過財富的自由，也沒有滿足父母結婚生子的期望。
這一世，陳煬只想安安穩穩，擁有健康的身體，不受人欺負的自保實力，擁有足夠的財富，幸福美滿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