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川沒有搭話,臉上的表情也不像是在思索的樣子。
于是謝嶼鹿就繼續在高架橋上開著。
一邊走一邊看吧。
從環城高架回到市區,下橋就是實驗高中這邊。
車開到學校公交站附近。
何川伸手叫停。
“你要下車?”
謝嶼鹿用略帶幽怨的目光看著他,“講完了鬼故事就跑,這有點不夠意思吧。”
“我是想說,”
何川道,“學姐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來我家坐坐。”
他說出了戀愛中的男生最想要說出的三句話中,排名第二的那句。
順便一提,第一句是,我就蹭蹭,不進去。
“你家?”謝嶼鹿有些困惑,“我記得你家不是在南城區那邊嗎?”
因為平時坐公交的緣故,她知道,何川的家里跟她在同一個方向。
“以前是住那邊,”何川點點頭,“最近家里有點情況,要搬到新城區去。”
“啊。這樣啊。”
盡管謝嶼鹿面色并未有所變化,內心卻跟何川當時一樣,立即意識到問題所在。
新城區坐落在鏡城北部。
通往那邊的公交還不很多,家在新城區的同學基本都是靠校車接送。
如果何川也坐校車的話。
他們以后就沒辦法在公交車站這邊相遇了。
“唔,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謝嶼鹿本想出言安慰何川幾句。但怎么想也沒想到這個“挺好”,具體是好在什么地方,一時哽咽無言。緊張思忖著自己有沒有什么辦法也搬到新城區那邊。
正在愁眉不展之際。
只聽何川繼續說道:“可是我不覺得好。因為那樣的話,我就沒有辦法集中心思,準備考試了。所以跟家里人打了個商量。反正我今年也十八歲成年了,他們同意讓我搬到學校附近來住,獨立照顧自己,前幾天就在公交站附近租了間房。”
“誒誒誒!”
這段話的信息量實在太大。
謝嶼鹿不禁瞪大眼睛,“但這里的房租很貴吧,而且房子又很搶手,你怎么——”
何川于是簡單講了這期間的來龍去脈。
他是如何聯系上Z世代有聲頻道的編輯,編輯又是如何把它引薦到文創部門。
如何學習劇本殺樣稿,如何在一天內給出十個創意。
又是如何在一周左右的時間內完成了其中的三個劇本約稿。
最終拿到稿費繳納房租的。
謝嶼鹿默不作聲地聽完,喃喃道:“難怪你最近忙成這樣。很辛苦吧。”
“也沒有了,”
何川微微搖頭道,“住的離學校近一點,也是為了更好地備考。”
“為了更好地備考?”
謝嶼鹿倒車入庫,忽然轉身拉緊何川那邊的安全帶,一個鎖喉,使他動彈不得。然后瞇起眼睛,露出狡黠地笑容,“是為了備考畢業證,還是為了備考……結婚證?你想好了再回答喲。答對了有獎勵給你。”
“都考,咳咳,都考。”
“勉強及格的回答,”
謝嶼鹿撇了撇嘴,“獎勵延后發放,現在,帶我去你家里吧。”
兩人先后下車。
在地下停車庫的超級充電樁里給車充上電。
乘坐電梯來到新家的房門前。
何川曾經看過很多戀愛喜劇漫畫,里面的男主角,帶女生來到自己家里的時候,都會用砰砰地心跳聲來強調內心的緊張感。他之前只覺得此乃藝術常用的夸張手法。直到今天把學姐帶到門口,才知道,藝術高于現實,但果然還是源于現實。
他取出鑰匙的手有些緊張。
顫抖的心,顫抖的手。
這一顫抖不要緊,反倒把謝嶼鹿也搞得緊張了起來。
她又回想到剛才播放電影《閃靈》里的經典一幕,血水從門縫里流淌出來。
好不容易通過聊天放松下來的情緒,再次進入看完恐怖片的緊張狀態。
謝嶼鹿抓住何川的衣角站到身后。
生怕一開門就會撞見什么不可名狀之物。
好在沒有。
直到何川把家里角角落落所有燈,包括洗手間里的浴霸都給打開。
謝嶼鹿才放開他的衣角。
向四周看去,這間屋子干凈得不像是個男生的家。
窗明幾凈,條理分明。所有東西都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它們該有的位置上。
這一方面是因為何川本身剛搬過來不久,收拾過一次。
另一方面他可以算是那種稱得上干凈的男生,家里放的東西基本上就只有書。
書又是那種很容易擺放得好看的東西。
謝嶼鹿隨著何川在房間里轉過一圈,點頭表示滿意:“不錯不錯,很干凈嘛,正好車要充電,今天晚上我就在這里過夜了。你怎么說,沒問題吧?”
現在天色已晚,學姐家里沒人。
車又剛充上電。
扭扭捏捏非得讓她回去也沒必要。于是何川就坦然點了點頭。
可以。
反正這房子是兩室一廳的格局,兩個人住下來也沒什么問題。
何川從壁櫥里取出床備用的被子。
鋪在客廳的沙發上:“那學姐你在房間里睡吧。我睡外面就好。”
“不不,”
謝嶼鹿連連搖頭,“讓主人睡在客廳里這也不合規矩呀,沒關系你睡你的就好,我在客廳里睡吧,反正沙發對于我來說就夠大了。”
何川本來還想再說兩句,但看謝嶼鹿表情堅定的樣子。說了估計也不會動搖。
也就不再多說。
“行吧。學姐你有什么需要的,就敲門叫我,我給你送過來。”
謝嶼鹿點頭。抱著被子到沙發上去了。
還沒等何川走進門。
她忽然指著另一間房的房門說:“你先等等,那邊……有人嗎?”
“暫時沒有,”
何川解釋道,“這房子的主臥和次臥是分開對外出租的,因為這樣可以租出去比較高的價格。現在次臥說是有人預約,但還沒有正式租出去。所以房東把門鎖起來了。”
他走過去,拉了拉門把手。
又推了推。
房門紋絲不動。
“看到了吧。”
“這樣就更恐怖了啊!”
謝嶼鹿抱著被子道,“一間不允許打開的房門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這不是驚悚片里面的定番嗎?萬一晚上有什么東西從里面爬出來怎么辦。”
她楚楚可憐地望著何川說:“何川同學,我不想睡外面了,睡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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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稿打手
十萬字了。撲街日記寫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