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迷惑行為讓何塞有些看不懂。

　　嬌小的少女現在躲在馬蒂奇身后笑的一抽一抽的，跟剛剛面無表情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這就是反差萌嗎！

　　何塞看著兩人的互動，強忍著嘴角的抽搐——

　　“這位小姐，你或許會認為這個東西不符合你們神的要求，或許會認為它不可能可以隔絕對人體的危害。但是它就是我們這些普通人的防線！”

　　“……”

　　露希婭銀鈴一般的笑聲漸漸停下來了。

　　似乎認為自己剛剛“慷慨激昂”的說辭起效了，何塞接著說道：

　　“不需要教會，不需要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法師，這個就是我們普通人對抗死亡的方法！”

　　少女抬起頭，被軟帽束起的銀發披散在肩膀上，澄澈的黑瞳看著馬蒂奇。

　　“你是要玩玩嗎？”

　　看著一下就明白自己意思的前輩，馬蒂奇點了點頭。

　　“順便看看。”

　　兩人無厘頭的對話結束后就一起帶上了那個做工非常粗糙的口罩。

　　看著乖乖聽話的兩個人，心里暗松一口氣的何塞對他們說道：

　　“既然如此，那么兩位——就由我來帶領你們參觀一下當代的醫療。”

　　他說著，帶領著兩人向前走去。

　　“你不用照顧病人嗎？”

　　曾經在醫院實習的馬蒂奇十分清楚這種“半吊子醫生”到底有多忙，像什么換藥，打針，縫合，拆線，“等等”……“等等”就算了。

　　“先進醫療領頭人”明顯趔趄了一下。

　　他環顧四周，看起來有些慌張，好不容易才逮住了一個過路的“白大褂”。

　　“肖恩，你給主管說治愈教會的人來了，我先帶他們逛逛。”

　　何塞熟悉的動作，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語氣，甚至是熟悉的神情，這些都讓馬蒂奇的眼眶微微濕潤——

　　“喂喂，牛子，我去廁所來上一根，待會兒老李問就說我去醫務室了。”

　　也是同樣的年紀，同樣的語氣，不是那么清晰的記憶浮現在眼前，只不過被水汽模糊了。

　　“怎么了。”

　　輕輕拽住自己袖子的露希婭投以關切的眼神。

　　“想到了一些事情……”

　　十分熟悉的對話，但是兩次的態度截然不同。

　　“小心被看出來。”

　　“嗯……”

　　裝模作樣的看著天花板上的紋理，馬蒂奇不斷的眨著眼睛。

　　何塞帶著他們穿過了大廳，用草席胡亂搭起來的“臨時床位”上面全是一個個衣衫襤褸的人。

　　他們的神情全都是癲狂模糊的樣子，手上的動作從來沒有停下來，狂亂的在不斷揮舞著。嘴里傳出來的完全就是可怕的囈語，呢喃的聲音不清晰的傳來，在偌大的大廳里顯得十分嘈雜。

　　“這些人是怎么了？”

　　馬蒂奇裝作一副“智障少年”的樣子。

　　“群體性癔癥，這種病在那群窮人里很正常。”

　　何塞聳聳肩，一副不可置否的樣子。

　　“愿瑪利亞眷顧他們，可憐的羔羊……”

　　露希婭有些詫異的看著祈禱的馬蒂奇。

　　“你們有什么治療方案嗎？”

　　“在學校里說的是要‘進行精神治療’，但是我認為他們就應該被放血。”

　　何塞從眼中流露出來了一抹嫌惡。

　　“這群裝瘋賣傻的家伙就是精力太過旺盛了……要不是男爵大人給陛下提議的《新法》，沒人會管這些家伙。”

　　馬蒂奇皺起了眉頭，順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將那一點濕潤抹去。

　　“所以你們就不管他們？”

　　“不，我們會定時播放音樂——”

　　何塞指向了一旁的突出的高臺。

　　“這是樂隊的位置，他們每天都會在下午來演奏，給他們‘舒緩精神’。”

　　看起來他非常不理解這個“精神舒緩法”有什么用。

　　“現在，兩位同僚，最新的技術即將展現在你們的面前——請收斂住情緒，調節好你們的面部表情，表演——開始——”

　　他拉開了白色的門簾，里面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正在用小刀割開一個人的手臂，將一旁的肉塊上的東西挑出來，流出來血液染紅了那人的手臂，也染紅了“白大褂”的手。

　　他將挑出來的膿狀物質抹在了那人被剖開的傷口處，從一旁拿出了一枚筆直的針，還用的是棉線穿的。

　　看著那位“白大褂”就像是在縫衣服一樣縫合著那人的傷口，直直的穿刺非常不便，讓他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馬蒂奇已經控制不住自己扶額的欲望了……

　　看到那位治愈教會的“交換生”十分“憤怒”的搖著頭，何塞口罩下的臉露出了一個笑容。

　　別急別急……待會兒你的常識會慢慢被顛覆的……

　　“這位同僚，你看起來好像不是非常高興啊。”

　　何塞很親切的問到。

　　“哎……”

　　馬蒂奇搖了搖頭，一副“不可理喻”的樣子。

　　“太粗糙了……”

　　“不好意思，我沒有聽清。”

　　哼哼哼，你們是不是接下來就要大喊“這是對主的褻瀆！”、“異端！你們這群異端！”了？

　　何塞對于接下來的發展充滿了興趣，仿佛打破一個神職人員的信仰會給他帶來天大的樂趣。

　　“我說太粗糙了，你們的方式太粗糙了……”

　　一旁的露希婭饒有興味的抬頭看著“大放厥詞”的馬蒂奇，面無表情的臉龐稍微變得柔和了一些，看起來有些想笑。

　　“什……什么！？粗糙？”

　　一股震驚從心頭直接涌入，緊接著就變成了惱怒。

　　“看起來治愈教會有更好的方法啊——”

　　一開始被他隱藏起來的高傲現在顯示的淋漓盡致。

　　“這種接種疫苗的方式簡直就像是原始人拿著槍來敲打一樣……”

　　什么時候……

　　何塞對于馬蒂奇知道“接種疫苗”這個名詞看起來十分震驚。

　　馬蒂奇的眼睛微瞇，露出了恰到好處的銳利。

　　“你們居然連注射器都沒有，真是原始的太讓人失望了……”

　　搖了搖頭，視線重新與何塞對上。

　　“我還以為疾病預防控制機構有什么新鮮玩意，沒想到居然——”

　　“你不許侮辱男爵大人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