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北去。

　　即將離開木流清視野范圍，突然聽到方樂珠的聲音：“莫凡，我在這里。”

　　莫凡身形一頓，轉頭望去，正看見小路邊不遠處茂密的草叢中露出的一張小臉。

　　他回頭張望，見木流清的人沒有再追來，當即拐了過去。

　　方樂珠撥開草叢，從地上爬起來。

　　二人蹲在路邊草叢中，遠看過來，并不太容易被發現。

　　方樂珠看到莫凡全身血紅，渾身上下幾乎找不到一塊干凈的地方，雙手抬起，卻緊張的不知道該放在哪里：“莫凡，你受傷了？”

　　莫凡笑笑，掃一眼自己肩頭：“我沒事，都是別人的血。”

　　莫凡神色如常，確實不像受重傷的樣子，方樂珠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太好了。”

　　她往南面張望，遠遠的，莫凡方才戰斗過地方，一大群人正在清理戰場。

　　“沒人再追殺我們，你把木流清和鐘瑜都殺了？”

　　這里距離戰場太遠，她看不太清那里所發生事情的細節，那些武士突然放棄再追殺他們，方樂珠能想到的理由大概是只有這一個。

　　但她又覺得可能性不大，木流清和鐘瑜皆是修行多年的半仙，莫凡雖然修行快，可畢竟修行時日尚短，現在就能同時應對近百武士和兩個半仙有些不太現實。

　　莫凡搖頭，道：“這里不太安全，我們先離開這里再說。”

　　“好。”

　　……

　　二人不再繼續往北去墓園，改往西去。

　　不久看到一條小河，小河由南向北流淌，貫穿小半個夢澤城，水質清澈。

　　莫凡在此清洗身上血污，換了身干凈衣服，肩膀上的傷口也順便用剛得到的療傷法術治好。

　　莫凡打坐恢復法力，方樂珠照例替他護法。

　　晌午將至，驕陽正烈，莫凡睜開眼，眼中閃過些許喜意。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殺的緣故，他的修為有明顯的進步，脾臟如今已經煉化了近半，照目前進度，月余就能將脾臟完全煉化，擁有第一個大圓滿的五臟。

　　想到此，不由欣喜。

　　旋即又想到鐘瑜臨死前那全力一擊的詭異，莫凡對方樂珠道：“珠珠，你打我一掌試試。”

　　方樂珠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的輕輕打了莫凡一下。

　　“不是這樣，用上內力。”

　　方樂珠盯著他，一臉狐疑，搞不懂莫凡又要研究什么：“你確定？”

　　“確定。”莫凡狠狠點頭。

　　“好吧。”

　　方樂珠很隨意的一巴掌拍在莫凡身上，同時一絲微弱的內力侵入莫凡體內。

　　外來的內力離開了它主人的控制，便立即要爆發開來摧毀莫凡血肉。

　　然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他的法力就像是發現了血腥的鯊魚，不用他主動調動，已經迅速圍了上去。

　　眨眼間，這絲內力便失去了活力，變得溫順，被煉化成了他法力的一部分。

　　這一次莫凡全神貫注關注著體內，方樂珠的這絲內力在他體內變化的全過程他盡“看在眼中”。

　　“是吞噬嗎？”莫凡眉頭微蹙，沉思。

　　被鐘瑜的最后反擊擊中，那時莫凡滿心的錯愕。

　　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身體內發生的事，只是在挨了鐘瑜一擊后，發現自己依舊完好無損，甚至法力還莫名其妙的恢復了不少了。

　　他猜測，可能是因為某些原因，鐘瑜的法力在侵入他體內后，并沒有發揮出其原有的威力。

　　而是一部分轉化為了他的法力，一部分無端湮滅掉了。

　　現在，他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莫凡眼睛眨啊眨，炯炯有神，看著方樂珠，心中激動。

　　方樂珠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怎么這么看我？是不是有什么發現？”

　　莫凡強忍了許久，終于還是沒有能完全忍住。

　　他咧嘴，無聲大笑，手緊抓劍柄，心中激動得無以復加。

　　看他高興，方樂珠也跟著笑了起來，不滿的推了他一下：“到底是什么事，高興成這樣，說啊？”

　　“吞噬。”

　　“啊，什么意思？”

　　“我有吞噬的能力。

　　可以確定的是，外來的內力和法力一旦侵入我的體內，就會被吞噬。

　　失去原應有的效力，一部分轉化為我的法力，一部分湮滅。

　　鐘瑜的全力一擊打入我的體內，除了將我擊飛，一點兒也沒能對我造成傷害，甚至還使得我的法力瞬間恢復了許多。”

　　方樂珠對法力并沒有直觀感受，她對法力的所有認知幾乎全部來自莫凡的口述。

　　此時聽到莫凡講述他的“吞噬”能力，似懂非懂。

　　但這并不妨礙她心中驚訝，并且將這驚訝表露在臉上：“這種吞噬的能力，聞所未聞。

　　難道真像楊懷禮前輩猜測的那樣，你的體質很特殊？”

　　“應該是特殊的吧，我能使誓咒法陣發生那樣的變化。

　　大道也不阻我修仙。

　　現在又發現，還能吞噬別人的法力和內力。

　　興許還有其他的能力也說不定。”莫凡心中振奮，大膽暢想美好未來。

　　二人正激動間，突聞成群鐵騎奔騰聲靠近。

　　其實莫凡早就聽到了，只是沒在意。

　　這里靠近夢澤城，會有鐵騎奔騰聲實在是再正常不過，莫凡猜測，不是紅披軍，就是此時已經被紅披軍收編的原夢澤城城衛兵。

　　現在，他發現情況好像有些不對。

　　二人轉頭望向東方，在道路的盡頭，出現一群鐵騎，紅色的披風，是紅披軍。

　　粗略估計，至少百騎。

　　正向著這邊奔來。

　　莫凡面色微凝，和方樂珠對視。

　　方樂珠問：“是沖我們來的？

　　贏紀也想對付我們？”

　　“是往這里來的，至于是不是沖我們來的，”莫凡話語微頓，“不好說，不過……”

　　他突然笑了，目光落在身旁的河面上：“不管是不是，我們先過河。

　　有河水阻隔，我們就立于不敗之地，進退自如。”

　　莫凡說完，招呼方樂珠一聲，徑直跳進河中，深潛水下，向對面河岸快速游去。

　　緊隨他身后，方樂珠沒有半點猶豫，也跟著跳進了河中。

　　二人上了岸，抖抖濕漉漉的衣服，頭頂陽光熾烈，想來要不了多久就能曬干。

　　河對岸，紅披軍即將到達，目的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