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師傅好呀，打擾了，我確實想要找你們幫做衣服。”她說著還看向站在老板娘身后，拿著長木尺的老板。

　　這老板的臉把嚴肅古板的形象發揮得淋漓盡致。

　　“就這件衣服，我們裁剪好了，請您幫縫好，看看要多少錢。”九悠寧說完看向黃彩虹，示意她把布袋里剪好的布拿出來。

　　“都剪好了？只是讓我幫縫好？你們都會剪了，難道還不會縫制？”老板娘看著這兩個小姑娘，覺得她們這樣做有點古怪。

　　“我們是商業橫街那里的，我們的店后天開業，是做服裝定制的，人手不夠，想跟您合作。把部分衣服的縫制交給您這邊幫忙。不知道您這邊是否接單。”九悠寧一字一句緩緩地講明她的來意。

　　“合作？可你看，我們是做旗袍出身的，可能做不了你的衣服。”老板娘委婉拒絕，還看了一眼老板。

　　那老板依然不作聲，但是明顯是跟老板娘一個意思，不同意唄。

　　“大師傅，您看看，我們都栽好了，其實就是看著這個版縫制成半成品就好了。工費你開個價，而且這個是長期合作，我看中您的手藝。您也希望自己的手藝能在更多的人身上看到吧。”九悠寧很真誠但又不糾纏，不想讓人家反感，她想慢慢勸。

　　“不接不接。”這回老板發聲了。

　　“大師傅，您……”九悠寧想要問問為什么不肯接，但她話還沒講完，后面一個聲音響起。

　　“接接，怎么不接呢。爸你可別再堅持你那老古板的想法了。只有打開門合作，走出去，才能有出頭之日。”

　　進來的是一個后生仔，二十來歲，穿著得體的西裝，這打扮真少見。

　　說完，他打量起九悠寧和黃彩虹兩人。

　　“你不是后面那家新開的服裝店的嗎？”指著黃彩虹問。他經過幾次那家裝修很特別的店鋪，見過兩次這個姑娘。

　　“是的，先生，我們后天開業。做高端服裝定制的。歡迎來參觀。”九悠寧點頭。

　　看著穿西裝的男人，她下意思就稱呼他為“先生”。但是時下應該還比較少這個稱呼，大家見面無論男女都叫同志。

　　所以，當她叫出“先生”時，這男人都楞了一下。然后他就笑了。

　　“這位女士難道常去本港那邊？看起來跟大陸的風格這邊很不一樣。”西裝男很有紳士地問。

　　“沒去過。”九悠寧不想扯別的，今天她就想談這個代工合作。

　　“你剛剛說那個合作，跟我講講。我叫沈志，這老板是我老豆。”

　　九悠寧深深看他一眼，將剛剛的話說一遍，也把她的發展模式說了，還把以后開廠的計劃提前透露了。

　　這個沈志，在江州剛剛開始打算做服裝行業的時候，她就想找這號人物了。

　　在后世，她就是遇到了80歲高齡的沈志，才開始做服裝進出口的。

　　之前想找他無從下手，沒想到來得全不費功夫。她是一定要跟他合作開服裝廠的，所以倒是不介意提前把這個計劃透露給他。

　　就是不知道他現在有這個想法沒有，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選擇跟她合作。但是她記得他晚年講過年輕這段，父母都不同意他去開廠，就希望他守著這個古老的裁縫店，因為這個是他們家傳下來的老行當。

　　但是具體是哪一年的事，她還真不知道。

　　聽完九悠寧的計劃，沈志久久未講話，他在思考，思考很多。他覺得這個九悠寧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莫名其妙的。

　　像是激動、感激、懷念？不不不，以前都不認識的人，怎么可能第一面就有這些情緒出現。肯定是他誤會了這個小姑娘了。這妹仔看起來比他還小呢。

　　“我來說服我老豆，我老媽肯定樂意的，她看我老豆的面色而已。等我一會。”說完轉向，拉著沈老師傅往里面走，拉開門窗，里面還有房間。

　　“兩位姑娘，先坐一陣吧。”老板娘拿著兩個凳子出來，用布擦擦放在九悠寧她們旁邊。

　　“謝謝大師傅。”她們也不客氣坐下了，不知道沈志他們要聊多久。

　　“其實啊，我這個兒子，去年底就開始嘮叨了，說什么要改變模式。我家老頭子不樂意，一直也不睬他。”老太太開始慢慢念叨她兒子和丈夫兩之間那點異議。

　　“大師傅，其實無論是你們做的，還是我們做的，無非都是在做一件事情，都是為了幫大家解決穿著的事情。”九悠寧想跟這位老太太談談，也許她能說通那個老頭子。

　　“你們這個裁縫店想要做下去也沒錯，但是如果能發揚起來，也是件好事是吧。旗袍肯定不會消失，以后會越來越多的人穿。但是你們想做旗袍，跟做其他衣服并沒有沖突呀。這是可以共存的。我都想好了，還想請您幫做一件旗袍，就掛在我們店里，做為主打款式之一。如果有人要訂做，我們就找你們幫做。”

　　九悠寧的話讓這位老太太心動了，說實在的，要不是她丈夫堅持，她早就想做其他衣服了。

　　看到老太太眼里的猶豫，九悠寧也不再說。該說的都說，再多說也沒用，只能看他們自己能不能想通了。這里不行，她再找別人的小作坊合作也是可以的。

　　一抬頭，發現那個老頭子就站在門簾旁思考，估計也是聽到她剛剛跟老太太講的話了。

　　過了半分鐘左右，老板開口了。“想怎么合作，你跟我家小子商量好吧。到時衣服直接拿過來就行了。”

　　九悠寧大喜，她還以為要趕客了，沒想到這個老頭子，峰回路轉地給她一個大驚喜。

　　最后確定了，工費一件3毛，復雜的5毛，一個月結一次。跟他們簽了個簡單的代工協議。他們這里不止老太太和老頭子兩人會縫制衣服，還有他們的兒媳、女兒都會縫。只是因為沒什么生意，她們也懶得過來這里泡著。如果有單的話，可以叫她們一起做。

　　這樣，九悠寧就不擔心衣服多的時候，做得太慢了。定制的衣服，肯定不能每天都有大量訂單，所以有三四個人手足矣。

　　走的時候，沈志出來送她們。

　　“九姑娘，你說那個開廠的計劃，什么時候啟動？我能不能參一份？我能找到廠和設備。”沈志著急，好不容易找到有意的，他不想錯過。

　　看到九悠寧的服裝定制店面，她就知道這里的老板眼光不一般。可他沒想是個那么年輕的小姑娘，當然他也不是看不起年齡小的人。

　　“沈同志，這個急不來，我們還得等時機。我的店鋪上了軌道，再看情況而定。估計過個一個月就能確定了，到時再找時間細談。”九悠寧淡定地聊著，沒有沈志的激動，似乎一切都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