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楠被手銬拽著，有些跟不上白書寒的速度，“白長官，你是我想的那個白長官嗎？”

　　“別妄想套近乎。”白書寒頭也不回，強硬地往前走。

　　蘇楠被地上的垃圾絆了一下，手銬牢牢地鎖著他的手臂，因這一下他整個人都撲到地上，只有一只手臂被手銬掛起來，雪白的皮膚留下一道深深的傷痕。

　　“嘶…”這一下牽動，終于讓白書寒轉過頭來。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蘇楠，“你不要想通過這種方式引起我的憐憫。”

　　“？？？”

　　“哪怕你為曾經為了我們做出犧牲，也不可能磨滅你做出的錯事。”白書寒的臉上出現一種痛心疾首的神情。

　　“？”

　　手銬被狠狠地往前拽了一下，蘇楠只好跟著站起身。

　　兩人一前一后沿著樓梯一直走向工廠最上方。

　　向下看，整個工廠的結構一覽無余，樓梯的結構是中空的，從縫隙間可以窺見工廠中央的熔爐內部。

　　滾燙的巖漿在正中心，吞食著四面八方運輸來的垃圾，垃圾沉沒的位置吐出幾個氣泡。

　　蘇楠腳下一抖，連忙抓緊扶手。

　　白書寒將他引到工廠上的俯瞰臺。

　　源源熱氣從腳下襲來。

　　“我只想問你。”白書寒凝重的神色映襯在火光中，“當時為什么要那么做，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蘇楠被熱氣熏出一身的汗，他腦內根本沒有任何相關信息，只好靜觀其變。

　　“你為什么要研制喪尸病毒，自導自演這出末世災難？”

　　蘇楠震驚地后退，“我？”

　　白書寒有些不耐煩地皺眉，“事實早已不可否認，你還裝作什么無辜？”

　　蘇楠試探性地問，“白長官…文斌他還好嗎？”

　　“你的同謀許文斌已經被關押在A級監牢，他拒不招認，如果你交出病毒序列，我們會考慮將他放出。”

　　“？！”蘇楠心底確認，這真的就是他上一個世界，可不知為何時間線似乎往后推了很久。

　　“你潛逃了很久，直到前些天，我的線人收到消息，這才找到你。”白書寒往前幾步，隨著她的靠近，寒冰逐漸凝結蘇楠全身，“你躲藏了這么久，現在才想起關心你的同伙？”

　　“白長官，如果我說，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你會相信嗎？”蘇楠冷靜地總結眼下形式。

　　這里就是他一直所處的世界。

　　但有些東西已經被更改了。

　　“我信不信，已經無所謂了。”一張泛黃的舊報紙被展開，白書寒將其遞到他面前，“重要的是，現在全世界都相信，你就是罪魁禍首。”

　　發舊的照片被保存完好，依舊可以辨認出蘇楠的臉，他和許文斌的照片刊登在報紙首頁，周邊用通紅的大字刊載標題：

　　【罪魁禍首竟是他！救世主抓出病毒災難背后元兇！】

　　【破敗畫家憤世嫉俗，竟用這種方法報復社會！】

　　笑話。

　　蘇楠暗暗想著，末世之前他的名氣在社交網絡上已經很高，哪來的憤世嫉俗？

　　再說了，他一個畫畫的，真有那本事研究病毒，早就換個門路賺錢了。

　　他嘴角抽搐，“這也有人信？”

　　“即便如此，鐵證確鑿，你利用網絡畫手的身份引誘一名身份特殊的粉絲，泄漏國家機密，為敵方投放病毒。”白書寒手輕輕一抖，報紙下方展開了一場列拼貼的報道，“你們的通訊都被挖出來，也的確有人出來指認你。”

　　“看起來編造的還很完整。”蘇楠一邊瀏覽著自己的‘罪證’，一邊被報紙刊載的時間所吸引。

　　【2100年，恐怖分子蘇某將群眾誘騙至地下洞窟，引病毒攜帶者入內造成巨大傷亡。】

　　【2105年，在逃恐怖分子蘇某和敵國間諜試圖越境，被救世主攔截。】

　　……

　　【2235年，病毒清理正式完成，救世主引領下，城鎮恢復。】

　　“如果我的數學沒算錯，這位救世主現在應該，至少，140多歲？”蘇楠的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你在廢話嗎，所有異能者經過調查發現，在壽命方面有所提升，高級異能者的壽命上限早就到了300歲。”白書寒一邊解釋，一邊在觀察蘇楠的神情，那份震驚不似作假，更讓她堅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白書寒抓著蘇楠，有些急切地問，“你能否告訴我，這些年來，你究竟在哪？”

　　寬松的連體制服被白書寒拎著，牽扯到腰部固定用的金屬腰帶，計時器頓時發出一聲警報。

　　蘇楠瑟縮一下，結果預想的電擊并未傳至。

　　低頭一看，計時器和右手的終端被精準冰封。

　　白書寒環顧四周，俯身在蘇楠耳邊說，“不僅僅是我對此抱有懷疑，我還會和你接觸的。”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白書寒推搡著走下樓梯，“違法持有異能，我要檢舉你上交安全防衛中心。”

　　兩人一路走出工廠，那名持鞭監管者遠遠看他們離開，才松了一口氣。

　　離開骯臟的垃圾回收處，四周是一片空寂的垃圾，燈火通明的都市，遠遠飄浮在半空中。

　　目眩神迷的霓虹亮徹天際，遠遠看去已經十分晃眼。

　　“在這里違法持有異能的人需要在安全防衛中心進行備案登記，并且受到監管。”白書寒指著自己頸部，那里有一條金屬項圈，“能力的使用將在大幅度管制前提下進行，你私自擁有異能，已經觸犯法律了。”

　　有一輛漆黑的懸浮車等候在外，蘇楠上車后就被一個工作人員按住，在他臉上一頓操作。

　　涼涼的膏狀物體涂抹在他臉部，緊接著就是一陣噴霧，刺激氣體的味道充斥整個車內。

　　“咳咳咳、咳咳！”

　　工作完成后，工作人員遞過來一面鏡子。

　　陌生臉映在鏡中。

　　蘇楠對著鏡子摸了摸，他的面貌已經大幅度改變，原本清秀的五官被掩蓋得無比普通，甚至在鼻梁上橫貫大片的雀斑，整體膚色也更為暗沉，在人群中絕對不起眼。

　　白書寒坐在他旁邊，給他看了一份身份登記檔案。

　　【違法偷渡，黑戶，異能者。】

　　他笑了笑，“白長官，不知者無罪，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這話留著給安全防衛中心的人聽吧。”

　　懸浮車開動，一路駛向燈火通明的懸浮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