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千萬別把我交還給隊長大人,或者是教官。他們才不會舍得罰我呢。只會幫著我打掩護,替我開脫罪名。真的達不到你預期的目標的。”
白星宇很是認真的接著說著,收起錦帕,握成一個團,隨手丟棄到旁邊的廢料桶里,
“就這種情況找我爹,你師父,也是白費。他若是敢打我,君夫人保證扒了他的皮!這還是輕的呢。我若是哭著,喊著,鬧著,找到了我哥的話·····,哼哼,少爺,你的日子更不好過了。”
“合著這么多人都寵著你,就我一個人容不下你是嗎?”
明是非忽然想起來她跳紫陽爐時的決絕,毫不遲疑,就好像是等了很久才等到的機會一樣。什么樣的打擊讓她整天惦記著尋死,卻又不敢明目張膽的去死,心上的傷痕,還是別的原因?
想借我的手解脫你的所謂苦痛,丫頭,我有那么單純嗎?
彎腰拿起另一個竹筒杯,接滿了果汁遞過來,“不就是不解氣嗎?這還有一杯,我站著不動,你再給我洗洗臉。”
“哎,明大人,你好溫柔啊!”
白星宇調皮的眨一下眼,縱身一躍坐在了吧臺上,嫌棄的皺著眉,伸手接過來果汁,明是非唰的一下抬手一巴掌把果汁打翻了,鮮紅的液體灑了一地的同時濺到兩個人衣服上
“你有病啊!明是非,我衣服都濕了!”
白星宇怒目而視,將手里的竹筒杯砸向明是非。
“哼,你都要被我處決了,還在乎衣服濕不濕干嘛?”
明是非接著竹筒杯的同時冷笑一聲,雙眸嚴肅的盯著怒氣沖沖的白星宇,“你被處決之后:你的隊長大人會被別人報復,你爹,你哥都會動手。
你的教官會因為痛失愛徒而傷心欲絕,甚至會因此隱退天外。而我,側因為得罪了宇宙獵人,會被你們的主政官下令追獵。從此以后天下再無寧日。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我又不是你,誰知道會不會處決我。”
白星宇跳下吧臺搶過明是非手里的竹筒杯丟掉,用力把明是非推個趔趄,“起開,你個黑心男!看見你就煩。”
“你三番兩次的挑釁我為什么?”
明是非穩(wěn)住身形,狐疑的看著她,很不相信她是那種會替別人打抱不平的主,那就剩下一個原因:
我在無意間得罪了她。
“僅僅是為了替覃青曉鳴不平嗎?”
“當然不是,我就是覺得你們都在利用我。我就是個工具,不想做工具。”
白星宇再次坐回到吧臺,雙手撐著柜臺,怨氣滿滿的說,“我又死不起,不挑釁你,他們我也沒處挑釁。”
借刀殺人。
還事···是借我的手處死你自己!
龍兒,你想過我的處境嗎?
“好大的膽子,身為宇宙獵人還敢這么做事。你對得起誰?”
瞬間明白原由的明是非,被眼前人氣笑了,礙于她小腦袋里裝的都一些沒用的糟粕。不能講道理,“還有,我就那么殘暴么?被你潑了一杯果汁就大開殺戒,還是個宇宙獵人。”
“君威不可犯嗎。你不要臉了?”
白星宇有些后悔今天說了太多的話了,語氣不是剛剛的盛氣凌人,倒是帶了些許討好,“為了你君王的面子也不能輕易放過我吧。”
“這里只有你的小師兄,沒有君王。”
明是非蹙眉: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君威?說的跟真的是的。旋即怒聲訓斥:“你給我下來,姑娘家的,坐哪呢。”
突兀的伸手把白星宇從柜臺上拽了下來。
“你撒手啊!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話。”
白星宇明顯有些怯懦,剛剛的囂張勁兒蕩然無存,“我自己會下來的。”
“兩位,鬧夠了沒有?”
藍慧文收拾碗碟,隔著玻璃窗大聲喊,“鬧夠了回去睡覺了。”
白星宇借機嗖的一下竄到門口,挑簾走了進去,邊走邊想:
哪里出了問題呢?
衣衣不是說做皇帝的一生氣就殺人。一言不合就斬人家全家。我全家他是沒內個膽子動的,我一個人不好應付嗎?
*
“看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出來勸說一二。”
明是非一邊拿著錦帕擦著身上的果汁,一邊不滿意的斥責,“沒聽到她在和我算賬嗎?”
“你和她的事輪不到我這個外人插嘴。”
藍慧文對明是非好感度直線下降:見色忘義,舍人利己的自私鬼,憑什么幫你解圍?
“她說的沒錯,你確實把她丟在了星空里。”
明是非正色道:“因為衣衣更需要保護。她有能力平安度過星空。還有,她是我的小師妹,是宇宙獵人,不是一個弱女子。”
藍慧文嘆口氣,點點頭,頗為認真的看著他,斟酌一下他的話:“你把她留在這里就是為了幫助你和依依,明大人,有沒有想過她為什么會同意?”
明是非先是一愣,沉思片刻,旋即眸色涼薄的看著藍慧文:“她是宇宙獵人,扶危濟困不該是她的責任嗎?”
藍慧文微不可擦的扯扯嘴角,眼眸劃過一絲蔑視:好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主。潑你一臉果汁都是輕的。真該拿刀捅你一下才解氣。
“是,你說的都對。她興許真正在后悔忤逆了你。”抱拳一禮,快速轉身向后院走去,“我這就去教訓教訓她。免得她再次惹你不高興。”
*
夜涼如水,皓月凌空。
白星宇穿著淺粉色睡袍,獨自一人坐在窗前凝望著天空中的皎月。月光灑在她的身上翻起悠悠的光韻,手托香腮,凝神沉思:
九曲城雖然是銀九玄的地盤,奈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家伙未必有膽子和那些幕后黑手一較高下。
明是非雖然是凌波天主,這家伙心太多,不能把心思放在一件事情上來做。梅成衣的事不僅僅是她個人的私事。也是曾經的十萬將士正名的事。他們是為國捐軀,還是私向殘殺這位是唯一的證人。
但從小哥哥對她的態(tài)度來看,這個案子翻著有點難度。
梅成衣不是覃青曉。
她真的會拋棄一個王者的寵愛,為那些將士正名嗎?
她會賭上自己的大好前途,為那個曾經戰(zhàn)神未完的戰(zhàn)斗繼續(xù)嗎?
今天的舉動說明:小哥哥還是當年的小哥哥。就是,多了些帝王術而已。他對別人如何我不知道,對我可謂是寵愛有加。
天知道他在這里追求梅成衣,是不是為了將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以他凌波天主的身份作為補償,換取梅成衣靈魂深處的覃青曉的記憶的妥協(xié)。
唉,教官,你就不能給我一個好處理的案子!這種鳥事你讓他們自己私下處理唄。人家兩人風花雪月,海誓山盟,親親我我,伉儷情深的,我在這里干什么呢?
欺負人么?
明是非還是當初那副臭德行,小爺我這回可沒有那么好混了!若是被他查出來我干的那些事,教官,你和許老三的薪資加一起都不夠罰的!
*
藍慧文洗浴完畢,途徑院子里,火熱的目光落在月光下獨坐窗前的人身上,月下美人,憑窗而坐,手托香腮,慵懶憊至。
月勝佳人三分靜,人比皓月冷三分。
“龍兒,還沒睡呢?”
“嗯,睡不著啊。”
白星宇眨巴一下眼睛,長吁短嘆,“唉,爆竹在九曲城里都炸了這么久了,銀九玄一點動作都沒有。我都有點沒有信心了。”
“再等等唄。”
藍慧文不知不覺走到了窗外,倚在窗口,看著窗子里的人,熱辣辣的目光像一團火,窗前的美人面是寒霜好似一塊千年寒冰,一個窗口之里同框兩個截然不同的面孔。
抑制不住的笑掛在嘴角,
“說不定他也在想辦法探探這里的底呢。銀九玄今天不是親自來了嗎?他這樣一個人怎么可能會為了一頓火鍋花功德錢?就是另有圖謀。圖謀的是:你是不是奉了天家的命令前來剿殺他的。”
“無聊。”
白星宇更加頹廢了,趴在窗臺上噘著嘴,斜眼看了看天上的月,“天家剿殺他們用的是狼兵。怎么會是我呢?”
倏爾抬眸,笑容燦爛,小聲說:“藍執(zhí)事,你替我去和我小哥哥說說唄:今晚去探云鷲宮換我去。”
“不行。”
“不行。”
異口同聲的兩個否定,一個來自藍慧文,一個來自頂著濕漉漉的頭發(fā)的明是非。
白星宇咬唇不語,眼神里全是不服氣。
“你的教官沒有教你的,今天我來告訴你:你的兄長,父親,默默的守護著你。你的存在同樣也在默默的守著他們。”
明是非不想再探討她到底受了什么樣的傷害,索性把她的責任,使命一股腦的拋給她,“宇宙獵人隊里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團結。
否者,你的教官不會坐鎮(zhèn)九凌關。一陣時空亂流就把一個射線師送到了這里,龍兒,報告說是意外,你信嗎?”
白星宇當然不信,可是誰有那么大的本事把自己的位置探聽得那么準確,下手的時機把握的那么準?
平時因為偷懶,貪玩,沒有被處罰。會不會是教官或是隊長跟我開的玩笑?
思及此處立刻被她自己否決了:不會的,他們平時處事嚴謹,從不和我開玩笑?!誰在背后算計我?
為什么?我真的有小哥哥說的這么重要嗎?
哼哼,我可是我們隊里挨批最多的一個啊!
神情閃爍幾下,狐疑的看著明是非。
“你是宇宙獵人隊里的頂級射線師。你的隊長大人,教官大人不會舍得讓你落在危險里。這一切都是別人的陰謀。”
明是非信步而來,抬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天才的另一面是傻子,這句話一點也不錯。
用在龍兒身上最合適,她這是把意外的事情歸結在她熟悉的人身上。
殊不知,她熟悉的人里。都是寵她入骨的,沒有誰會拿她的安危開玩笑。
但是,就因為她是頂級射線師,不能夸耀了,即便是她心里有不滿意的地方,就讓她不滿意吧。
為了她的將來,為了不影響她的心智與判斷力,就算是把我認成迫害他的殺手,我也認了。
“你這個傻子是不是又在謀算著怎么氣瘋我?然后,我就下旨把你送回九凌關?”
白星宇揉了揉額頭,眼神躲閃著明是非的凝視,底氣不足的狡辯:
“明明就是你處處針對我,算計我,自己不舍的動手打我,派你的手下背后下黑手。使絆子,挖坑,嫁禍,潑臟水,給我編造罪名。憑什么說我氣瘋你?你瘋了嗎?瘋子會這么跟我說話嗎?嗯!”
藍慧文轉臉望著天上的明月,這種時候還是不跟他們摻和的好。
“說了一堆廢話,跟著一個新時代的修士也沒有學到什么東西。”
明是非溫和的一笑,不失嚴肅的揶揄著,“這話可以用一個詞代替:莫須有的罪名。”
藍慧文被他的反應逗的啞然失笑,又不忍心破壞這個嚴肅的訓誡場景,只好辛苦的憋著。
“我知道啊。說的多了不是說明你的罪名大么。”
白星宇先是語塞,繼而強詞奪理,站起來氣勢洶洶的說,“幾個字的罪名誰知道是什么?那幫老家伙還以為我沒事干冤枉你了呢!”
“怎么做說明我對你沒有敵意?”
明是非瞇起眼睛,屈指敲了敲白星宇的頭,“放你出去夜探云鷲宮?”
藍慧文嘆口氣,這位是又要被罰的前奏。
“有什么不可以嗎?”
白星宇果然中計了,矮下身子,仰著臉望著明是非,清澈明亮美眸蕩起一絲絲希冀,“我可是教官大人最得意的學生。”
“他這輩子就教你這么一個學生。”
明是非促狹的一笑,“得意不得意我就不知道了。”
須臾間,面色一沉,冷聲訓斥:“你的教官就這么教你的,身為射線師不顧個人安危,把自己置身危險之地。軍規(guī)第三十條怎么規(guī)定的?”
藍慧文躡手躡腳的開溜:就知道這位又給自己惹麻煩了。
“不去就不去唄。我現在放假了,這里只有你的小師妹沒有軍中射線師!”
白星宇立刻掐著腰喊,“在家里的時候,不要跟我提軍規(guī)條律!”
“既然如此,關窗睡覺。”
明是非戲虐的看著白星宇,月光灑在她的身上,與她本體發(fā)出的點點韻光融合,緩緩流轉,她的身上還是戴了什么東西。
明是非目光落在白星宇的右手腕上,從離開九凌關那刻起,她的手腕處糾纏著一方錦帕,原以為是她不通禮數,現在看來是另有玄機。
“你的手腕上戴了什么東西?”
白星宇微微低頭,緊咬著唇,英氣逼人的眼眸頗顯委屈,“我不搶你的。也不會為難你。只要說出來是什么東西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