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悠悠,上天不知地苦,時光不知悔恨。
李小安在這迷宮輪輪回回一直轉悠,一遍又一遍,若非手中繪畫著的地圖,面對一塵不變的畫風肯定會崩潰。
然而不斷做著重復的事,哪怕再有耐心也會產生精神疲勞。
張開手中白色衣衫,又記下一處門位,越發探索,圖紙愈發增添。
大半個衣裳都是拇指大小,由門連通的隧道。
看著手中地圖,他自信不會畫錯,因為期間不停記錄步數,測出每間隧道平面別無差異,除了朱紅色木門所處位置。
地圖在手,他可以一一試那些還未踏足門戶,相信很快便會出去,只是無涯渺無音訊,至于出去該如何找他,那是出去之后的事了!
臉上表情無奈,動作機械,再次推開一朱紅色木門,推門動作一緩,不由得眼前一亮,心情由陰轉晴,因為,其內荒涼得令人新穎。
一路走來,一樣的空間,一樣的石子,心情也猶如峽谷從寬闊到窄不過人。
這里不負先前石子遍野,多一粒都倍感煩躁,如今映入眼簾的是遍野陶器碎片。
其間覆蓋厚厚一層沙土,那是碎陶片幾經歲月風化的產物,某些還依稀可見淡薄的文字。
它們無規律隨意堆棄,有些地段幾乎半人高,而有的不過將及巴掌厚。
李小安平靜的內心不勉有些波瀾,蹲下伸出手掌,似乎是即將翻開眼前一堆廢棄之物。
不能碰!
下意識的,腦海仿佛有種聲音浮現,提醒著。
警惕占據心頭,腦海更是浮現出電影中類似土堆突然蹦出毒蝎、尸蟲等物。
抬手拂過虛空,神能涌現,近前沙土與碎陶片翻滾,全部被推向一側,內里嶄新的泥沙呈現眼前。
沒發現什么異常,隨而起身繼續往前,神能輔助下,陶瓷碎片與沙土向兩側推翻開,幾乎犁過一遍。
這里似乎真的是堆棄廢物的地方,任何寶物也沒有,哪怕是碎片。
他邁著輕松的步伐向前,陶堆隨身影緩緩形成一條直通大道。
再次推開一扇擁有特殊圖案與紋路的朱紅色木門。
前期的荒涼似乎只是鋪墊,后期的浪潮一頻接著一頻,接連不斷。
開門后印入視線的是各種殘戟斷刃:黑紋劍,龍槍,方天畫戟,金槊……
它們好像是剛從戰場退役而歸的士兵,即使身體殘破,依舊鋒芒畢露,殺氣凌人。
斷裂的兵器肆意丟放,再也無法書寫昔日的兵戈鐵馬,灰燼在極力埋沒它們往日的榮光。
他兩眼不爭氣的留下口水,飽經滄桑,銳殺之氣不減,可見曾經也是神兵利器。
而在荒中的神兵豈有平凡的道理,哪怕是斧破斨缺,依然不是凡間神兵所能比擬的。
奪門而入,閃電般出現在就近殘器旁,猶如對待嬰孩般,輕撫其身。
這是一把赤紅戟,由中心斜切而斷,戟頭與戟柄也被切斷,自成一體的戟被分割成三份。
切面光滑平整,實在想不出是何種兵器造成。
向上一拉,紋絲不動,想他連十萬斤包袱都能輕易舉起的力量竟不能拿動殘破的兵器,難以想象曾經它是多么沉重。
“拿不動那就收起來,等以后再用!”
自以為是的他很快便被打臉,手段齊出,紅戟似乎與大地融為一體,對它毫無辦法。
只好另尋找目標試試,一把拿不動,另一把還是拿不動,接連持續幾十次。
“只能看不能拿,蒼天啊!你為什么要如此對我啊!”
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李小安拿動一把一丈三尺五寸赤紅鑲金的長槍,但槍頭斷痕告訴他原本可能還要長個兩三寸。
拿在手中掂了掂,重量與包袱重些,估摸也就十一二萬斤。
在拿起后又試了試放進儲物空間內,出乎意料的,成功了。
它們即使斷裂,好像還保持思想,在晚年還挑選主人,發揮最后一絲余溫,告訴世人:我存在過,風華過,不曾留有遺憾!
一直摸到門前,找遍所有,似乎都不看好他,覺得僅剩的力量不應隨意揮霍,并未回應他。
好像看他可憐,只有一把赤紅鑲金斷頭槍與一把重約七八萬斤的斷尖橫刀認主。
又一次推開朱紅色木門的他滿懷期待,希望像得到兵器那樣再來幾樣,不嫌多,真的!
仿佛運氣已用光,周遭恢復光禿禿一片。
期待破滅,卻不灰心,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此而已。
衣裳記下標記,往前走,同樣的距離,同樣壁色,不同的是存在物之不同。
隔空而望,在一處凈如禪院的朱紅色門口,一巨大嶄新蒲團獨樹一幟,時刻散發著古樸氣息,強大而令人心生敬畏。
一側墻壁上畫有一扇巨大黑白門戶,是朱紅色木門的幾倍,由里向外開著。
其內畫有一兇獸,栩栩如生,獅獸蛇尾,四腳皆不同,仿佛由四種動物拼湊在一起。
利齒泛著光,眼神似乎內含深淵,兇神惡煞的令人精神一顫,好像能釋放不存在的威壓,震懾靈魂。
空氣中似乎彌漫著血腥味,越靠近愈加濃郁,讓人惡心作嘔。
恐懼涌上心頭,甚至不敢直視,可又忍不住扭頭再看一眼。
往復之間,好像精神出現了問題,因為回首間,他看見兇獸眼睛似乎動了一下,立馬轉頭望去,它分明沒動。
“獔……”
恰好越過蒲團,即將到達新門的他突額聽到一聲獸吼。
身體一繃,雙眼瞳孔擴大,冷汗淋漓。
果不其然,先前看到的并不是錯覺,而是壁畫中的兇獸是活的,地上的蒲團是為它準備的,是它休息的床鋪!
空間涌動,威壓四溢,空氣似乎變得粘稠,一只獸出現在李小安身后蒲團上,向他鳴吼示威。
經過一秒短暫愣神,瘋狂跑路,推開門鉆入立馬關上,一氣呵成。
而那只兇獸緊跟其后,在李小安進門后立馬剎車止步,似乎在畏懼什么,本是兇猛的它,獸身微顫,雖然低鳴不斷,卻不敢逾越半步,猶如恐懼之中的貓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