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揮手讓大家安靜，然后復述我的話。”耳機中傳來艾尚天的聲音。
張小米揮了揮手。
耳機中再次傳來艾尚天的聲音。
在第一個停頓的時候，張小米根據耳機中的聲音復述起來。
聲音盡量保持平穩且自然：“大家好，很高興跟大家分享我在老來俏公司的第一個月的感想和經歷。首先回答第一個問題。”
所有人把話筒往張小米跟前送。
根據提示，張小米面帶微笑地看著最中間的年輕男人。他那碩大的話筒上帶著的logo表明他來自國內最大的媒體。
“的確，就像大家說的，我和之前的公司發生了一些不愉快，尤其是和以前的總經理之間。正式因為她的失察和放任，導致我們公司出現了許多唯利是圖的行為，產品質量不合格，審批過程出現漏洞，就連公司最重視的消費者健康問題，也沒能在第一時間處理。這也是為什么之間我就算拼上自己的前途、甚至人身安全，也要打敗她的原因。
“關于我是成為老來俏公司總經理的，這個很簡單。因為我維護了公司的正義和形象，讓那些拿消費者健康開玩笑的員工在整個健康行業里失去了立足之地。翼人集團高層對我的行為很是贊賞，甚至破格提拔……”
“這么來說的話，張小米對老來俏公司還是很維護啊，是不是因為成了公司的負責人，所有就如何維護它呢？”
“當然不是！就像我以前做的那樣，我一直把自己當成是普通消費者其中的一員，而不是站在大家的對立面。而且，我可以告訴大家，只要我在老來俏，哪怕公司會虧損、會倒閉，也絕不會拿大家的健康開玩笑。”
“那么請問，你打算如何讓公司成為市民信賴的企業呢？”
“很簡單，就是靠愛！”
“愛！？”
“是的！因為我自己就是一個有愛的人，我的父母、家人、朋友。甚至是小貓小狗，一只螞蟻，也能覺察到我對他們的愛意。還有廣大消費者，以及他們的家人，都是我么需要用心去愛、去呵護的人。”
“可你一個人的話，如何做到讓這個公司的人都能和你站在一起，去做正確的、有愛的事業？”
“這個很簡單，最近一段時間，我自己提報、或者向集團公司申請派遣了許多有愛心的年輕男人、他們的業務能力也許并不是最出眾的，但他們都是心中有愛，眼里有光的好員工。有他們……”
……
張小米說了很多很多，多到她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么。
耳邊不時傳來熱烈的鼓掌聲，和熱情洋溢的贊美聲。
到最后，無恥的艾尚天居然讓她推薦幾款公司最近才研發出來的新藥。
張小米幾次張口，最后都咽了回去。
“奶奶的，我可不會任人擺布。”。
“張小米，我不知道艾總裁是怎么和你約定的，但他告訴我，如果你沒有按照我的計劃行事，那你們之間的協議就算作廢了！”
張小米越發生氣了。腦海中傳來不甘的聲音。
——威脅我？你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東西？
——本尊豈能讓一個小小的凡夫俗子威脅？
說的對啊，協議作廢就作廢了吧！
——張小米，趕快復述吧。輕輕松松幾句話，你便是公司的長期顧問，輕松獲得豐厚的薪資。還有什么比這更劃算的呢？
“可是……”張小米還是心有芥蒂。
“想想呂月月吧！她已經消失了好些天了。想要趕快找到她的話，你就必須這樣做。”
呂月月，對呀！如果自己答應的話，明天就可以啟程了。而如果自己拒絕的話，只怕永遠都會被困在這里。當一個傀儡。
“張小米？”
“張總？！”
“怎么不說話了？！”
眾人議論紛紛：剛才還神采飛揚、能說會道的張小米突然就不說話了？
“哦，抱歉，剛才突然想起了一件開心的事情，所以才失神了。大家知道，我們公司上次出的新產品憋尿丸因為不少客戶反映有副作用，所以下架了。這次，我們的研發團隊廢寢忘食、精益求精、親赴世界各地長壽村、從危地馬拉、斯威士蘭等國找到了一些功效卓絕的好藥方。其中就有一款產品的功效和我們的憋尿丸完全想同，卻沒有絲毫的副作用。”
“但因為年代久遠，配方已經不夠完整，其中一些藥材早已滅絕了。好在我們公司的研發團隊都是這個世界頂尖的醫學家。再集合我們公司自有的憋尿丸技術經驗，短短一周半的時間，我們重新研發出了功效比之前更好、副作用卻幾乎完全沒有的憋尿丸二代產品，希望大家踴躍報名！”
……
“吁！”張小米一句話說完，身體里有什么能量被釋放一般，在肌肉骨骼間穿梭著。
“最后一個問題！”站在人群中央的一個女記者開口道。
按照順序，她是最后一個提問的。小小的年紀，清爽的打扮，看起來是個剛入職不久的小女生。
“你說吧！”張小米道。
“你剛才說的，都是實話嗎？我注意到……注意到……”小姑娘支支吾吾的，顯然還沒有組織好語言。
“呵呵，有話就直說吧！”采訪進行了小半天，張小米第一次笑了起來。
小女生終于不緊張了，道：“我注意到你的表情不太自然，似乎這些話都是有人逼迫你說的一樣？！”
嘩！
所有人都驚呆了。
大家紛紛將攝像機往張小米的臉上懟，想要捕捉道她的臉上的表情是否像小姑娘說的那樣，有任何不情愿的樣子。
難得地，耳機中并沒有傳來艾尚天的那惡心的聲音。
“嗚……”張小米點點頭。“看來，你是個新人吧？”
“嗯！”
“好吧，我告訴你，作為公司的負責人，我的一言一行必須為大家負責，為公司負責，所以我不得不組織出嚴謹和貼切的語言。但現在。我想告訴你，也是告訴大家，告訴所有人，我說過的每一句話……”
隔壁房間的艾尚天瞪大了眼睛，看著從攝像頭和聲音采集器里傳來的聲音。
遠在數十里之外的集團總裁辦公室里，艾飛同樣緊盯著屏幕里張小米的表情。
還能說什么呢？
呂月月啊！此時此刻不知道在何處，正在忍受著什么樣的煎熬。
腦海里再次吵作一團。
女王寶典的里話一句句浮現在眼前。
火星人每次都會重復著同樣一句話：我無能為力，為何不看看寶典上的建議呢？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好歹毒的話啊，呵呵！
“發自內心！”張小米最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吁！”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就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張小米伸出雙手，撐在桌上。
站在自己面前的各大媒體的記者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以前就見識到這個張小米是個刺頭員工，這次要是搞砸了，神秘人允諾的豐厚獎勵就要泡湯了。
還有艾尚天，還有艾飛……
幾乎所有人都因為張小米的這次承諾而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
很快，消息從采訪地傳到了公司各個部門。
這次采訪十分成功。張總以出色的口才、真誠的語氣、完美的形象打動了所有現場媒體人，相信很快，公司的煥然一新的風貌和以消費者為中心的理念便會通過媒體傳遞給每一位關注老來俏公司的市民。
公司上下歡欣鼓舞，似乎扭虧為盈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獎金也會重新開始發放了。
今天晚上又可以出去嗨皮了。
……
回公寓的路上，張小米看到一些人正拿著手機刷新聞。
有幾個學生打扮的男生刷到了這次采訪的新聞。
“沒看錯吧，上次揭發老來俏公司黑幕的那個美女員工耶！”
“你說的是那個紅裙美女，粉嫩白領張小米嗎？”
“不錯嘛你，連名字也記住了。”
“怎么樣，怎么樣？這次穿的什么？有沒有福利啊？”
“穿的有點兒多啊！”
“沒勁！”
“無聊。”
“你們能不能這么無腦啊？好歹也了解一下時事新聞嘛！”有個斯斯文文的學生白了其他人一眼，又道：“紅裙美女揭黑幕，集團賞識成老總，千嬌百媚為哪般？胸懷百姓不負顏！”
“哇靠，成老總了！？美女老總啊！”
“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去去去，什么阿姨啊！人家也才二十二歲三個月零八天，和我們差不多同歲的。”
“哦？！還是你了解的多，我光知道了解三圍什么的了，倒忘了還有這一茬。”
“哼，我這都是可靠數據，可不是你那些花邊新聞里胡亂想象的。”
……
張小米聽了一路，起先還擔心自己的那些言論會立刻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從而掀起老來俏公司的銷售狂潮。
但現在，她欣慰的發現，年輕人的關注點并不在這里，他們甚至懶得打開新聞內容看一眼。
不過……
他們畢竟是年輕人呢，不是老來俏的目標受眾。那么，老一輩人呢？
張小米心里想著，并沒有立刻回公寓，而是繞了一段路，從小區附近的公園穿行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