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建筑是回字形的，露臺上面是天井，下面是個內部庭院。
張小米和呂月月待在露臺上，偶爾能看見下面的庭院里有人匆匆走過。
但并沒有人會在這里停留哪怕一分鐘的時間。
一直貓咪發現了兩人，從窗臺和橫梁上上跳躍著，來到了張小米和呂月月藏身的露臺上。
“小喵咪，能不能留下來陪陪我們啊？”呂月月小心翼翼地道。
小貓咪就像能夠聽懂兩人的話，喵喵地叫了幾聲，俯臥在呂月月的腳下。
張小米羨慕地看著這只小貓：“要是我能變成一只小貓就好了。無憂無慮的小貓。”
“張小米，你這是逃避思維。首先，你是人，不是貓。其次，就算你是貓，難道它就沒有煩惱嗎？你看看這周圍，一只老鼠也沒有，它道哪里去抓？”
“額，呂月月，你以為現在的貓還需要去抓老鼠嗎？它們吃的都是貓糧。”
“好吧，就算是貓糧，可你知道，貓咪們祖祖輩輩就是抓老鼠、吃老鼠的，它們真的喜歡吃貓糧嗎？就像你，讓你天天吃添加了防腐劑的罐頭食品，你真的愿意嗎？”
張小米想了想，搖了搖頭。
“那就是了。今天別想那么多，只要在適當的時候，拿出我們的法寶就行了。”呂月月道。
一直撐到了下午二點左右，才陸陸續續有人走進會場。
張小米和呂月月低著頭，保證自己不被會場里的人發現。
過了半個小時，才有主持人的聲音響起，不斷地維持著持續，夾雜著循環播放的音樂。
這些流程張小米都是見過不止一次的，因此并沒有什么興趣。
而且她很慶幸自己是在會場外，而不是是在更加嘈雜的會場里面。
一些熟悉的聲音響起。
是胡一偉在致謝大家的支持。
然后是一個一個地上臺演講，送給客戶答謝禮，抽獎，表演節目……
呂月月一開始還是十分好奇，并且側耳傾聽里面的動靜。
可里面的流程之長還是超出了她的預料。
不久，呂月月就坐在露臺上開始抱怨了。
“怪不得你不愿意來，原來是太慢了。早知道這樣，我們先去逛逛街，然后在天黑之前趕回來就行了。”
“再等等吧，我感覺快要結束了。”張小米道。
“喂，小米呀，你說有沒有可能，這次的答謝會不會提到那次風波？”
“不，我感覺會的。”
“可上次的事情，無論誰對誰錯，對公司的影響都是負面的。他們難道不知道這個道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也許他們就是要用這種苦肉計來博得大家的同情和認可。”
“哦，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就再聽聽看吧，反正我們現在也出不去。”
終于，天色將晚的時候，會場里的氣氛已經從最高潮處慢慢回落。
每個人都很亢奮，就像喝醉了酒一樣，但同時，每個人又回復了一點點冷靜。
艾菲的聲音在里面響起。
“親愛的客戶們，想象大家經過今天的這次會議，更加清楚了我們公司的理念和追求。也一定會對我們公司的產品充滿信心。對我們公司的未來充滿信心。對我們公司的信譽充滿信心。”
人群爆發出歡呼聲。
“然后，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的完美。我們公司十數年的運行過程中，也難免出現一些披露或者蛀蟲。”
站在演講臺兩旁的員工都緊皺著眉頭，看起來他們都被艾菲的情緒感染了。
更有兩個女同事——陳大姐和卷發大姐——不斷地用衣袖抹著眼睛，讓臺下的客戶們已經她們兩個已經哭地稀里嘩啦了。
“老孫，你看這事咋回事，我怎么哭也哭不出來呀！”
“你用胡主管給你發的眼藥水沒有？”
“用了。”
“不會啊，我用了一點點，眼淚就流的嘩啦啦的。”
“是不是我用的太少了？”
“額，也有這種可能，你應該多倒一點進去。”
“可現在，大家都盯著呢。”
“哎，要不你就轉過身，趁大家不注意地時候，偷偷滴幾滴？”
“算了，就這樣吧，反正這種事情，相信的永遠相信，不信的打死也不信。”
……
站在中央的艾菲繼續道；“相信不少人已經了解到了我們的公司最近發生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張小米違背公司紀律，私自將未完成充分調研和實驗的藥品推銷到客戶中間，然后又賊喊做賊，故意上門取得大家的諒解。”
人群里響起嗡嗡聲，看來艾菲想的沒錯，這些人根本沒有什么腦子，只要自己臉部紅心不跳，總有人相信自己的話。
但她還是決定拿出證據，這樣，就算是那些墻頭草一般的家伙，也會站在自己這一邊。“算了，多說無益，我知道有些人不相信我說的話，那……就讓我們一起來聽聽這個視頻吧。”
艾菲說著，轉動了音響上的旋鈕、
很快，她和張小米的聲音便從大音響里傳了出去。
……
一開始，張小米便一遍遍地質問著艾菲，自己的事情到底該如何處理。
也許張小米的確是被人算計了。但客戶們并不認識張小米，因此只是一臉平靜地聽著。
但很快，艾菲的聲音變得凌厲起來。
……
“怎么？這些你都沒有做到？看來，你的內心并不像鏡頭前那樣完美。你只是一個昧著良心賺錢，卻要通過陰謀詭計贏得贊譽的、心機深沉的女孩。對嗎？”
吧嗒！艾菲及時地按下了功放上的暫停鍵。
“我想，聽到這里的時候，大家應該已經快要要猜測出答案來了。我想要告訴大家的是，這種事情并不是第一次發生在老來俏公司，我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情。我們想的，應該是如何讓這種事情變得越來越少，還給我們一個干凈的市場。”
果然，艾菲的話音剛落，臺下的人們便竊竊私語地討論起來。
“嗨，沒想到，這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居然會為了一點點小錢，得罪這么多尊貴的客戶。”
“別讓我見到她，否則，她推銷的東西再好，我也不會買的。”
……
艾菲很滿意大家的反應，輕輕點了點頭，按下了播放鍵。
“怎么，你是默認了，還是羞于開口？別糾結了，只要你點點頭就可以了。我代表公司的負責人像你保證，我們公司不會去追你一個誠實的員工，哪怕她曾經犯過一些錯誤。”
……
“太壞了吧！這個女孩子！”
“如果我有這么一個女兒，我會揪著她的頭發，告訴她如何做一個善良的姑娘。”
“他也許是迫不得已呢？”
“不可能，你沒聽見那里面的公司負責人的話嗎？只要她點點頭，就不會追究她的任何責任。”
“可是……她點頭了嗎？還是搖頭了？”有人大聲問艾菲。
艾菲笑了笑：“當然，她當然承認錯誤了。而且，就算她選擇沉默，我想她也沒有任何借口可以抵賴。”
……
“無恥至極！”呂月月在外面聽得，肺都要氣炸了。“一個人怎么可以無恥到這一點，輕輕一句話，就打算讓是非曲直完全顛倒過來。
“幸好我們也有錄音。”張小米低聲說了一句，然后落下自己的帽檐走了進去。
呂月月緊跟著跳進來會場。
每個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艾菲的身上，居然完全沒有發現突然翻窗跳進來的兩個人。
哄鬧聲漸漸小下去時，艾菲才開始做總結性的講話。
“相信每個人都已經搞清楚了最近發生的事情。作為老來俏公司的總經理，我想要說的只有八個字：樹大招風，不忘初心！”
嘩啦啦的鼓掌聲首先從員工處響起。
然后一路感染過去。整個會場里的人開始鼓掌、歡呼。
許多人站起身子，站到通道中央。
眼看著人群擁擠成為一團，張小米知道：想要擠到艾菲身邊，和她展開一場激烈的辯論并不容易。
“怎么辦，張小米，我們根本過不去！”呂月月著急地道。
“過不去就算了。我們就在最后面打開錄音吧。”張小米說著，掏出手機。
錄音已經被她拷貝了一份，放在自己的手機里。
輕輕打開，艾菲和張小米的爭吵聲再次響了起來。
“依然是剛才的對話，可這次的節奏明顯要比之前快上不少，也清晰不少。”
只要是稍微懂點兒聲學方面知識的人來說，就能清楚張小米手機上的聲音是沒有經過處理的。
……
也許客戶們也感覺到會議就要結束了，而且這次的答謝會，老來俏公司的禮品誠意很足，所以大家的鼓掌聲也是特別的響亮、悠長……
一開始，只有會場最后面的一些人被張小米和她手機里的聲音吸引了過去。
可隨著鼓掌聲越來越小，回過身來的人就越來越多。
漸漸地，鼓掌聲音消失了，每個人都盯著張小米和她高高舉在手中、正在重復之前錄音的手機。
“張小米！”艾菲一下子認出了張小米，氣的牙齒咬得咯咯響。
“胡一偉！”
“到！”
“把她給我拖出去！”艾菲惡狠狠地道。
“艾總，恐怕不行啊！”
“又想挨揍嗎？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見她一次，打你一次。”
“艾總，可你看看會場兩邊的那些人，那可都是你讓我請來的小報記者啊。你知道那些人喜歡什么？”
“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她在這里搗亂，鬧笑話？”
胡一偉聳了聳肩，并沒有聽從艾菲的指揮，反而悄悄擠進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