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吃不成胖子。何況張小米這個美妝小白。
“準備好了嗎?”呂月月問。
“嗯。”張小米點點頭。
“放心交給我吧。”呂月月拍了拍張小米的肩膀。
沒來由地,張小米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但作為小白鼠,她沒有反抗的余地。
輕輕閉上眼睛,張小米希望再次睜開的時候,奇跡就會發生。
“睜大眼睛好好瞧著!這可是一個學習化妝技巧的好機會。”呂月月提醒。
“不了,我今天只想看到結果,不想學習過程。”
“這是為何?”
“萬一效果不好的話,我豈不是白費了許多腦細胞?”張小米道。
“大懶蟲一條!不過,看在你收留我的份上,我會把自己的經驗念給你聽,你就等著享受驚喜吧。”
張小米點點頭。
很快,呂月月用手指在張小米的額頭上、鼻尖上、下巴和臉頰上各點了幾下,涼絲絲、滑膩膩的。
張小米剛剛想問這是什么東西時——“啪啪啪啪!”一雙手掌無情地拍打在她的臉頰上、嘴巴上、額頭上。
緊接著,抑揚頓挫的哼唱聲響起:“想要皮膚底子好,護膚工作不能少,底妝到底如何化,拍打按壓特光滑。”
“哎呦,不錯嘛!”張小米在心里點了一個大大的贊。心想呂月月說的沒錯,自己的嬰兒霜平時也是這么搽的。
問題是——這家伙的手太重了,劈頭蓋臉打了自己幾巴掌似的。
又折騰了一會兒,呂月月拿了什么冷冰冰的東西放在了張小米的額頭上,哼唱起來:“眉毛一畫就殘廢,神器幫忙不悲催,眼影就上一個色,再學不會心都碎。”
“嗚,居然要用到神器!后羿弓還是盤古斧?”張小米忍不住想問。
“少廢話,睜大眼睛!”呂月月大聲喝道,一點兒也不講情面。
張小米連忙睜大眼睛,目光直視前方,不敢妄動。
“眼線大概最難畫,所以干脆咱不畫,直接來點睫毛膏,放大眼睛頂呱呱。”
“怪不得你的眼睛又大又亮,就像火炬一樣!”適當的拍馬屁,馬兒跑起來更賣命哦。
“別插嘴,接下來就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了。”呂月月正色道。
張小米連忙閉緊嘴巴,再也不敢亂開口了。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鼻影高光不要停,大臉盤子變蛇精。”呂月月大聲道。雙手執刷,快速地舞動著。如行云流水,似萬馬奔騰!
“蛇精?亞美跌!”張小米心里有點兒抗拒。可呂月月一再叮囑,不能隨便開口說話,更不能動,也只好認命了。
“微微一笑畫腮紅,看見男神裝臉紅,口紅色號要選對,不然功夫全白費。”呂月月一邊念叨,一邊將滑膩膩的口紅涂抹在張小米的柔嫩的嘴唇上。
到了這里,氣氛終于稍稍緩和下來。口紅輕輕擦過嘴唇的時候,張小米就像觸電了一般,有點兒心跳加速。
“砸吧幾下嘴嘛,別傻愣著。”呂月月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看起來有點兒虛脫。
張小米不敢怠慢,連忙依言照做。
“這最后的收尾工作,也不能大意。否則功虧一潰!”呂月月叮囑道。
“明白。”張小米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提胸收腹,如老僧入定一般。
“拒絕臉紅脖子黑,嚇壞總裁我不賠。要是你再學不會,點贊關注包教會。抬起頭來!”
張小米趕忙抬起頭來,心想:“要不要雙擊評論666啊?老鐵!”
“吧唧!”有濕噠噠的東西被糊在了她的脖子上,接近著,呂月月的手掌按了上來。
張小米不經癢,忍不住縮著脖子笑起來:“哎呀,癢死了,咯咯咯,我自己來,自己來!啊——”
“別動!就是要癢死你,哈哈——”呂月月撲上來,雙手像鷹爪一樣在小米的脖子和胳肢窩里抓著。
……
“哎呀!不好!”兩人鬧騰了一陣,張小米突然跳了起來。“這一鬧騰,是不是破功了?”
“哪有那么容易?都定型了的。就算你想要卸妝,也得專門的神仙水才行。”
“哦,那就好。”張小米點點頭,朝門口的穿衣鏡走了過去。“不知道效果如何?”
“享受驚喜吧。”呂月月道。
“別吹,先去打幾桶神仙水吧。”
“嘿,門縫里看人啊你。要我說,等會你激動到痛哭流涕也罷了,千萬別嚎啕大哭啊!妝會花,王冠會掉……”
“啊——”呂月月的話還沒說完,張小米就殺豬般的嚎叫起來。
“咋啦!”呂月月被嚇了一跳,急忙跑了過去。“有蟑螂?”
只見張小米指著鏡子中的自己,顫聲道:“這……這這這……這個女人……她是誰?”
“當然是你了。怎么著?丑小鴨變天鵝,激動的嘴都抽筋了?”呂月月別提多得意了。
張小米就像沒聽見,只是盯著鏡子中的女人,一臉驚恐地道:“難道——這個濃妝艷抹、一臉風塵、剛剛吐了幾口老血的女人就是我?”
“對呀,除了你,還有誰會穿哆啦A夢的睡衣呢?”
鐵證如山!
赤裸打臉!
“額,不要提哆啦A夢,也不要轉移話題,OK?”
“好吧。老實說,我一開始就想到你素凈慣了,只給你化了淡妝。否則,別說親爹娘,你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可我現在就不認識自己了,老妹兒!”
“至少你還能看出來自己是個女人,而且是個漂亮女人,對吧?”
“好吧,謝謝!”張小米道。
還能說什么呢?
從另外一個角度——或許是直男的審美角度——來看,現在的張小米絕對是個嫵媚且不失青春氣息的漂亮女人。
只是這鏡中的女人,與張小米心中自己的形象相去甚遠。一時之間,心態尚未調整過來罷了。
“也就這樣吧,接受另一個自己。”張小米一邊想著,一邊試著做了個鬼臉。哎呦媽呀!殺人不見血!
“別扭扭捏捏了!”呂月月倒是不留情面。“你知道女人為什么要化妝嗎?不是把你變成一件精美的藝術品,而是變成消費品,讓男人一見到你,就想花錢買你的笑、買你的哭、甚至買了你的人。”
“又瞎扯,這么膚淺的感情我寧可不要。”張小米道。心想在呂月月在感情方面,的確有點兒沖動了。
“好吧,其實,從本質上來說,一個人穿衣帶帽、洗臉梳頭,同樣是為了取悅別人啊。”
“呃,好有哲理啊!但我不聽。”
“你就作吧!”呂月月冷哼一聲,又道:“知道男人表面上不肯承認,暗地里最喜歡什么味道嗎?風塵味!尤其是骨子里那種。很遺憾,大多數人都沒有,只好在妝容上多下點功夫嘍!”
張小米有種無言以對的挫敗感。
“言盡于此!能不能接受,這是你自己的問題,反正我已經盡力了。”呂月月撂下這句話,便不再言語,轉身去了別處。
看著呂月月雙手環抱,撅著小嘴的樣子,張小米知道她生氣了。
也難怪,別說鏡中的女人真的很美,只是自己不肯改變。就算她把自己畫成個大馬猴,看在費時費力費化妝品的份上,張小米也覺得自己過于矯情了。
“喂,傻妞,我不就是想讓你多夸幾句,好讓我對現在的形象多幾分認同感嘛。別生氣啦!”
張小米走過去,用手指戳了戳背對著自己的呂月月:“其實……我對自己現在的形象,別提多滿意了。”
“真的?”呂月月轉過頭來,半信半疑地看著張小米。“要是你真的滿意,就……”
“怎么著?”
“以后你這妝容啊,就由我負責捯飭吧!不管是上班還是溜街,都必須按照我的心情——哦不,創意——來,如何?否則你就是看不起我。”
“這……殺人誅心吶!”
“你不敢?”
“我去。本尊是嚇大的?走,上街溜溜先!”
“干啥?!”
“嗨皮一下。”
“怎么玩?”
“母唧啦,邊走邊看的啦。”
“好搔。”
……
說走就走!
小吊帶,超短裙,高跟涼鞋穿起來。不出三分鐘,呂月月已經收拾齊整了。
對著穿衣鏡,輕輕地一個吻:“霸道總裁,人家已經準備好了,你呢?”
沒有人回答。
呂月月回過身子,看見張小米一動不動地站在衣柜前,神游方外了。
“咦,張小米,我都收拾好了,你咋還站在那里發呆?”
“我在想,穿啥呢?”
“這艷陽天的,怎么涼快怎么來唄!”
“說到涼快的話……你看這件汗衫咋樣?”張小米從衣柜里拉出一件米白色的、松松垮垮的薄衫。
“OMG,汗衫?!你是中世紀來的老鐵匠嗎?”呂月月夸張地大叫著。
“好欠揍的大嗓門啊!”張小米咕噥著。
“納尼?還是小豬佩奇主題文化衫!笑死我了!”呂月月看著汗衫上的圖案和一行小字,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有那么好笑嗎?再笑,我就把襪子塞到你嘴里!”說著,張小米真的從衣柜里拿出一雙棉襪來。“新鮮出爐,隔夜發酵的哦!”
這招夠狠!
呂月月臉色一白,連忙捂緊嘴巴,可一抬頭,她吃驚的發現,就連這雙小巧的襪子上,也繡著兩只圓滾滾的皮卡丘……
“數——數數數——數碼寶貝!啊——哈哈哈!救命,120打起來,我……我吸不上氣……了。”
“阿西吧!看招!”張小米一個白鶴亮翅,那襪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