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雨夜
淅淅瀝瀝的小雨彌漫在北城陰冷的空氣之中,車燈下,雨水砸在瀝青路面上的回彈十分清晰。
傅念滿頭冷汗的靠在駕駛椅背上,雙手還保持著緊抓方向盤的姿勢,拼命喘著粗氣。
她的車在花壇邊停著,而嚴明的車就在自己身旁,嚴明早就下去去追逃跑的大貨車司機了,所以留她一人還待著車里。
身邊所有的聲音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她一人喘粗氣的聲音和冰冷顫動的身子。
這兩天又是跟蹤,又是故意制造車禍,雖說還不是很清楚這是誰的主意,但此人明顯是要把自己往死亡的深淵里推。
她忍不住把頭埋在手臂內側,把頭靠在方向盤上,沉沉的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身邊似乎傳來了某種金屬制的東西碰撞的聲音,接著就是無聲的沉寂。
傅念猛地抬起頭,抓過手機急忙喊道,“湛和!湛和!你別嚇我!”
突然,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有些慌亂不安的聲音,“總裁?!總裁你怎么了?”
傅念一愣,想起這個聲音是安排在慕湛和身邊的保鏢阿斌,便急忙喊道,“阿斌!你快告訴我發生了什么?”
那邊沒有回答,只傳來緊急鈴的聲音,接著人聲便變得嘈雜起來,傅念根本拼命湊近去聽,才聽到一些“傷口撕裂”“需要新”等等的只言片語。
人聲安靜下去也不過兩分鐘的功夫,阿斌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看樣子是才發現手機還在通話中,便接了起來。
“阿斌,是我,湛和他怎么了?”
“少夫人,總裁剛才從病床上摔下來了,醫師說傷口撕裂開了,我讓他們趕緊去重新去處理,這會推手術室去了。”阿斌的聲音的聲音很沉著,但卻讓傅念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傅念也冷靜下來了,“好,有什么情況你要隨時跟我聯系,我先去跟嚴明說一下,一會去醫院找你們。”
“好的,少夫人。”
剛掛掉電話,車窗玻璃就被人敲響了,嚴明的眼鏡片上全是水霧和細條狀的水柱,平常梳在腦后一絲不茍的發全被雨水打濕了,亂糟糟的一團,卻仍然保持著對她的恭敬。
把車窗放下,嚴明有些無奈的說道,“少夫人,真是對不住,我沒追到人,不過你放心,這個人和上次撞總裁的應該是同一個,我明天去調監控就大概率能找到人了。”
“先別說這個了,湛和在醫院摔倒了,我們快點開車去看看情況吧。”
傅念其實還沒恢復,心臟都還在劇烈跳動著,但現在對慕湛和的擔心更多一點,所以她把自己的害怕的情緒先放下,到了醫院以后再說。
阿斌已經等候多時了,看見兩人都有些狼狽,特別是渾身濕透的嚴明,愣了好一會才說道,“總裁進去有兩個小時了。”
傅念腿都快軟了,阿斌和嚴明趕緊去扶她在塑料椅上坐下,“少夫人,您別擔心,總裁沒事的。”
……
剛坐下沒多久,手機突然來了電話,傅念接起來,有些遲疑道,“奕光?”
“唉,嚇死我了,發了幾十條信息你都沒回一條,我想起你昨晚不是給變態跟蹤了嘛?還以為出什么事情了呢。”傅奕光還對傅念剛才經歷的一系列事情一無所知,所以語氣還有些調侃的意思。
傅念頓了一下,把剛才自己經歷的全告訴他了,“所以,我現在在手術室外。”
那頭沉默了很久,傅奕光才緩緩道,“哪家醫院?”
“北城市中心醫院。”
“他進去多久了?傷到的是哪里?主治醫師是誰?”
出于對他的信任,傅念沒有理會阿斌和嚴明不要說的手勢勸告,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哦,是他啊,那手術大概率是沒什么問題的,因為一般這種手術除非是主刀醫師犯錯,但據我所知,這個主刀醫師是主任醫師級別的,出錯的概率很低,你們不用擔心。”傅奕光回想了一下才回答道。
聽到傅念明顯松氣的聲音,傅奕光還笑她,“瞧把你嚇的,剛才說話的語氣中氣都不足,平時大方利落的語氣到哪里去了?”
知道傅奕光其實是在為自己打氣,但現在深夜,等待手術結束的時間真的很難熬,所以傅念根本就平靜不下來,“我懂你的意思,謝謝你,早點睡吧。”
“誒,別那么著急掛嘛,你在哪里遇到的大貨車?又在哪里把他甩開?我幫你查一查司機的逃跑軌跡,說不定還能抓到。”
看傅念不說話,他哎呀一聲,“我和你老公不一樣好吧,你老公現在待在手術室,但我不一樣啊,我四肢健全,活蹦亂跳,人脈又廣,自然要力所能及的幫你了。”
“西長街,甩開是在云游街,我記得他沿著黃花街跑了。”傅念和嚴明眼神確認了一下說道。
“知道了,等我消息。”傅奕光下床開始穿衣服。
傅念有些擔心的問道,“你今天不是好累了?這些嚴明也會去做的,其實不用這么傷心,現在都四點多了,你明早還得起床上班呢。”
“別擔心,我又不是沒通宵過。”傅奕光笑嘻嘻的答道。
傅念還要說什么,電話已經切換成了盲音。
才掛掉電話,頭頂手術室的紅燈突然暗了下去,門從里打開了,幾個護士推著慕湛和終于出來了。
傅念嚴明和阿斌趕緊上前去詢問情況,果不其然,主刀醫師笑著回答道,“根本不用擔心,手術非常成功。”
一半的心安下來了,傅念立刻又追問道,“這傷口再次撕裂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吧?”
“慕先生的身體素質非常好,所以恢復速度比常人要快,只不過剛才摔下床以后,小腿內側的肌肉有輕微撕裂,我做了一個縫合,接著為了確保他其他地方沒有傷口,又再次檢查了兩遍,所以比較久。”
傅念現在只有一種感覺,就是全身脫力,等意識游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像被抽干了力氣似的癱在塑料椅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