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給十一顆糖
那倆棟樓之間距離不遠,所以余念白經常跑到紀落那邊去串門,帶著盛羊陽一塊。
說實話,余念白還是挺想紀落住過來的。
不過假期短暫,這學期又是高二下學期,正要學考。余念白依舊和謝霖是同桌,帶著盛羊陽一塊,三個人一直都一起上下學,可惜盛羊陽不和他們是一班的。
這個學期的考試有很多,不僅僅只是月考,還加上了周考小測試。上下課就一直坐在教室里面,眼睛不是看著書的,就是看著窗戶外面放松眼睛。
忙忙碌碌的,一回家就直接睡了,一早起來就打起精神去學校。
接連著一學期下來,余念白和紀落的溝通都只有互相發個消息,問問近況,然后就什么也沒有了。
紀落似乎也挺忙的,回消息都很慢,經常幾個小時之后才看見,最晚的是第二天才回復。
考慮到紀落可能很忙,所以余念白也減少了發消息的次數。
就這樣一直相安無事的到了這學期結束,放了暑假才真正的放松了。
外面烈日當空,余念白橫躺在家里的沙發上,看著電視,吹著空調,百無聊賴的。
盛羊陽坐在茶幾與沙發之間的地毯上,盤著腿,腦袋歪歪斜斜的靠在余念白的身上,面無表情的。
電視正好看到了精彩部分,余念白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盛羊陽眼睛一挪,看了一眼手機來電顯示,說了個名字“謝霖。”
于是余念白艱難的伸出手,去拿手機,接了電話,放在耳邊“喂?”
“你這周五有空嗎?”謝霖問。
余念白想也沒想就說“有啊!什么事?”
“家里打算出去野餐,想問問你們去不去。”
“哦,我去問問他們有空沒有。”余念白說“問完了我給你們答復可以嗎?”
“好的。”
說完,干脆利落的掛了電話,余念白轉頭問盛羊陽“羊陽,謝霖他們家打算出去野餐,你去不去?”
“你去嗎?”盛羊陽回頭問。
“我得看你們去不去。”
“那哥哥去嗎?”
“我得去問問才能知道。”
“那你問啊!”
余念白堅強的笑笑,說“好的。”
于是便打了紀落的電話,響鈴很久,對方才接,對面響起他清朗悅耳的聲線“喂?怎么了?”
余念白把剛才的緣由都和紀落說了一遍,末尾才問一句“哥哥你去嗎?”
“我就不去了,還有事。”他說“你們要是想去的話,就自己去吧,自己在外面注意安全就行。”
余念白有點失落的“哦”了聲“那你好好休息吧不打擾你了!”
等電話掛斷,余念白看著盛羊陽,盛羊陽看著余念白,倆人面面相覷。
空氣凝固了半秒鐘的時間,余念白才出聲問“那你還去不去?”
盛羊陽沉默著,沒說話。
余念白立馬就懂了,了然似得點點頭,說“好的,我明白了。”
于是果斷的拿出手機告訴謝霖,她們倆去,委婉的表示其他人有事忙,不方便去了。
周五準備準備,坐著謝以誠先生的車,去了目的地,地點定在公園,離住的地方挺遠的,公園里面山清水秀,人流不少,柔軟的草地上,鋪好野餐墊,放好帶的東西,背靠著附近的樹林,面朝著波光粼粼的湖面。
雖然盛羊陽不怎么說話,但林戚薇畢竟是個女兒奴,看見了小女孩就很喜歡,拉著她買好多盛羊陽喜歡的吃的,這會兒有拉著她去逛公園了。
余念白沒一塊去,幫著守東西,背靠著樹,坐在樹蔭底下,因為靠近湖邊,所以能吹到一陣陣的風,很涼快。
“不去玩?”謝霖遞來一瓶飲料,坐到了余念白的旁邊,問了一句。
“不去。”余念白擰開瓶蓋,喝了一口,說“我就是來陪羊陽一塊過來的,而且在家里也挺無聊的,羊陽又不像我一樣,這么能閑的住,在家都快把這孩子給悶壞了。”
謝霖笑了“那也不出去轉轉?”
“沒什么好玩的。”余念白說“就我們倆,羊陽除了喜歡吃就是在想吃的路上,妥妥一鋼鐵直女。”她嘆了口氣“我都快要懷疑我和她是不是有代溝了。”
謝霖笑了笑,又問“那你哥呢?”
“我哥他忙,沒空帶我們出去玩。”
一陣微風夾雜著樹葉掉落而下,謝霖側頭,看著自己身邊坐著的女孩,目光掃過她的側臉,而后又若無其事的收回。
見謝霖突然不說話,余念白奇怪的回過頭,便聽到了對方問“你其實很想你哥陪你吧?”
余念白愣了愣“嗯?”
“我也不傻。”謝霖勾唇,自嘲似得笑了笑“我看得出來,你目光經常在你哥身上,你哥不在的時候,你對任何事情都是不感興趣的,不,不應該是不感興趣,這個說法不對。應該是,你只對你哥感興趣,因為你哥在,所以才對外來事物感興趣,這個說法對嗎?”
雖然是被看穿了,但余念白倒是沒有一點心虛,畢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她反倒自然的笑笑,問“這么明顯?”
“不是很明顯。”謝霖說“只是因為我的目光一直都放在你身上,所以才這么快發現。”
這句話里面的含義,不用深問,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但……”謝霖剛起了個頭,就停了下來,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么?”余念白看著他,問。
“我說這句話,沒有針對你哥的意識,只是想問問。”謝霖說“你知道你哥是做什么的嗎?”
余念白愣怔了下,沒有及時回答,或者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我知道他是大學生。”謝霖又及時為自己這句話進行了補充“我其實想說的是,你知不知道,你哥的生活來源?”
“我只是覺得奇怪,為什么一個大學生,可以買的起名表?”謝霖皺著眉“這個是你們那天過來搬家的時候,我去幫你哥的時候看見的。不止是那塊表,里面還有幾套西裝,材質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普通商場里面買的,而且,他也不像是……”
謝霖想了想,說“就是,你不覺得奇怪?”
余念白沒有看他,只是低下了頭,低低的應了一聲,像是敷衍那樣。
“我知道你肯定是相信你哥的,不愿意去懷疑。如果你覺得不用懷疑的話,你也不用搭理我說的話。”謝霖說“我說句實話,就算是相處很長時間的人,但是來歷都成謎的人,我還是覺得,多知道一些的好,不然總是不放心的。”
“嗯……”余念白低低的應了一聲。
“這么說,你自己也不知道?”謝霖有些驚訝的問。
“嗯……”余念白也沒撒謊。
謝霖了然,便不再問了,一開始還只是抱著試探的心問問,沒想到自己全問道點子上了。
而且,余念白自己也知道,謝霖說的確實都是事實,只是區別在于,一個人敢于說出來,敢于問出來,而自己不敢。
因為心底總有一個不詳的預感,如果自己都知道了的話。
但如果真的不問呢?如果自己真的就像個懦弱的小老鼠一樣呢?遇到這樣的事情就直接躲開,那豈不是以后都不會知道了?以后都帶著謎一樣的問題,身邊一直有一個謎一樣的人在自己身邊。
猜不透,摸不透,帶著患得患失的感覺面對他,總覺得那么近的一個人就在自己身邊,卻還是覺得他離自己很遠。
這也許就是,一直有這樣的感覺的原因。是不是知道了,就不會有這樣的感覺了?
接下來的一整天,余念白經常坐在那棵樹下面乘涼,沒怎么去其他地方,一直到林戚薇他們帶著盛羊陽回來了,下午才回去。
一天下來都有點渾渾噩噩的,腦子里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但是好像什么都沒有想。
回到家里,余念白就倒回了床上。
心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復雜過。
復雜到了連自己都有點說不清是個什么樣的感覺,像是在糾結,又像是郁悶,或者是慌張,像是一口氣堵在喉嚨,吐不出來了,咽不下去。
——
臥室的門被輕輕的推開,余念白能感覺到柔軟的床一陷,估計是直接用砸的,接著是翻動身子的動靜,動靜不小。
抬起眼就看見盛羊陽的腦袋湊了過來,平板的問了一句“你不高興啊?是那個叫謝霖的忍你生氣了嘛?”
“你怎么知道是謝霖?”余念白問。
“今天就他和你單獨說過話。”
余念白翻了個身,拍拍盛羊陽的腦袋,說“沒有,和他沒什么關系。”
“那你就是承認你不高興了?”盛羊陽同學非常會挑詞撿句。
“吶……”余念白看著天花板想了會“也不是不高興,就是有點……”想了想,又有點煩悶的“嘖”了一聲“算了,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也不知道該不該和盛羊陽說,總覺得,盛羊陽或許體會不到那種感受,也不一定告訴她能有用吧!
“你不看電視?”沉默了一會,余念白轉移了話題。
“不想看了,今天玩了一天,想休息休息。”說著,盛羊陽便躺了下來。
“和我睡?”余念白問。
盛羊陽悶著被子,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
“先別睡好嗎?”余念白語氣溫柔,伸手撫摸著盛羊陽的腦瓜子。
盛羊陽轉頭,疑惑的看著她。
見余念白眉眼都是溫柔的,笑瞇瞇的看著自己,輕柔的說“你先去洗澡,洗澡了再睡好不好?”
盛羊陽:“……”沒見過說話還這么大喘氣的。
而且她居然還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