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斯緊盯著眼前剛剛襲擊自己的玩家。這名玩家穿著灰色的斗篷,斗篷上的帽子前沿遮住了他的面目,最重要的是,手里拿著一桿槍。
沒錯,這必定是一把槍。艾克斯用余光掃了左手一眼,左手拿著的銅質戰斗牌子已然碎裂,剛才還剩下的三分之一耐久已經被瞬間蒸發。自己若非用它擋下了這一槍,此時此刻必定已魂歸現實。
對手手中的武器另艾克斯不敢怠慢,三叉戟一甩便閃到別處,瞬間便消失在了咖喱的視線之內。
無邊愣了一下,沒料到這萬無一失的偷襲居然沒有得手,對方毫發無傷,并且已經躲到了自己目不能及之處。他明白,當對方消失的那一剎那,自己就已經喪失了主動權。
對方的武器居然是三叉戟……他緊張地思索著。他基本沒有和使用三叉戟的玩家交手過,就連拿三叉戟的溺尸都沒殺死過幾個,但是他還是知道一些有關的信息,判斷出了那把三叉戟上必然附著激流附魔,對方一定是瞬間放下水桶利用三叉戟飛往了別處。
這么說,對方對于激流附魔一定掌握得很好。
該如何應對呢?
無邊立刻向槍膛中填裝彈藥,同時迅速奔到房子旁邊,后背緊貼墻壁,目視左側,槍口則對著右側,以便應對可能從前方任何角度來襲的攻擊。
在哪?
他緊握著槍桿,神經緊繃。
左邊!
藍色的影子從左邊出現,無邊立刻調轉槍口。與此同時,隨著尖銳的呼嘯聲,影子瞬間閃至右側,玩家的身體逐漸清晰,但再想將槍口轉回卻還是慢了半拍。當無邊再次瞄向右側,敵人已經來到了自己跟前。
嗚!沉重的三叉戟一甩而過,卻很少見地打在了空處,艾克斯發現他的對手已經矮身閃避,同時身體迅速向自己撞過來。很顯然,他的意圖是以攻代守,不過這點招數尚且難不倒自己。
他的身體借著三叉戟的慣性輕盈地轉了一個圈,第二擊立刻到來。砰!三叉戟準確地擊中了砸過來的槍托。
槍托是金屬做的,很堅硬,但面對偏重量級的三叉戟還是有些相形見絀了。吃此一甩,整把槍劇烈一震,將無邊的雙手震得發麻,同時受到沖擊的身體向后仰倒。他向后伸出左腳支住全身,恢復了平衡,再一看時,對方又消失了,但自己對此卻已有準備。
一定在后面。無邊的耳朵捕捉到了身后的風聲,他不假思索地轉身,舉槍,一氣呵成,然后,轟!
紛飛旋轉的灼熱鐵片乒乒乓乓地打在戰斗牌子的表面,然后紛紛掉落在地,牌子后的人毫發無傷。
“你以為,我剛才去干什么了?”艾克斯不慌不忙地收起剛剛修好的銅牌子,挺著三叉戟迎了上去。這點距離,無邊已沒有時間再裝一發彈藥,只得以己之短攻彼之長,掄起槍管向前一架。
砰!砰!砰!……
三叉戟一下一下地砸在步槍的槍管上,每響起一陣嘶啞的碰撞聲,步槍的耐久度就隨之猛掉一截。槍可是遠程武器啊!怎么可能經得起這樣毀壞?無邊保守估計再這么擋個三四下,這把槍就徹底報廢了。槍可不屬于工匠武器的范疇,耐久歸零那該丟失就丟失,再造一個,又要花費不少的材料。
看著對方氣定神閑的表情,無邊覺得不論自己用什么辦法,都無法改變自己失敗的結局。但想到自己一路走來的心酸苦累,他決定孤注一擲,不管怎樣也要讓自己的下場不那么憋屈。
于是,無邊的雙手下垂,眼睜睜地看著三叉戟的尖牙襲來,輕而易舉地割破了自己的鐵質胸甲,帶出一陣噴涌而出的鮮紅色血液。一陣劇痛襲來,但他不管不顧,他唯一在乎的,是自己的身體受這一擊向后飛出去,與對手之間的距離肉眼可見地拉開了。
就是現在!無邊的左手將一直攥在手心的火藥和鐵錠塞入槍膛,接著拉動槍栓,整個過程花費僅三秒左右。希望和斗志重新回到了他的心里。激流三叉戟,來吧!他完全有信心應對即將來襲的追擊,因為一旦對手沖鋒,必然是向自己的方向呈直線飛來,他有把握在這個過程中射中對方爭取到機會。
然而當他重重地跌落在遠處的土地上,艱難地受身翻起時,抬頭一看,才悲哀地發現,對方根本就沒有使用激流附魔的沖鋒。
難道說他料到了?不是,這都能看穿嗎?他心如死灰,再也不抱任何希望。戰斗技巧,局勢判斷,裝備強度,自己無論在哪一方面都處于劣勢,怎么可能還有贏的機會。相信奇跡?奇跡在被碾壓的對決中是不會有效果的。
他不得不認栽,在這座島上碰到釘子了。不過惹不起,我總還躲得起吧!趁現在趕緊跑,稍微繞繞沒準還能保下一條小命……
咣!
隨著有些悠揚的敲擊聲回蕩在耳邊,他的視野被白色的花點蒙蔽,腦漿在顱內來回晃蕩著,令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盡管他還有幾分殘存的意識,但身體卻只能不受控制地癱下去。
“嘿,做得好,咖喱大人。”
“用不著你夸我!這是我的地盤,我當然應該干掉入侵者。”
如果不是這最后一下,咖喱作為“島主”的存在感可就完全消失了。為了維護她的權威,她毅然決定插手這場激烈的對決。無邊被一擊打飛之后剛剛好落在她附近,而她沒有錯失機會,掏出煎鍋果斷將眼前的玩家打倒在地。
沒錯,煎鍋,作為一個自帶強力擊退效果的武器,沒點沖擊力實在說不過去。更何況這一鍋是從腦門往下拍的,沒把他拍進地里已經是他的幸運。沖擊力以身體為介質作用在地面上,造成的反沖力又經其身體從頭頂冒出,兩力交叉,最終令受害者失去了意識。
“等等,咖喱大人,先別急著干掉。”艾克斯見咖喱將武器換成了大劍要砍頭,連忙出手阻止。
“怎么?這個人難道不該被處決嗎?”咖喱不敢相信地看向艾克斯。
“總之等等再說!”艾克斯說著“嗚”地一下閃了過來,擋在咖喱跟前,接著俯下身,撿起那把脫手掉落的武器。
“真的是槍……”艾克斯面色凝重地翻看著那根桿子,自言自語道。
“槍?給我看看!”咖喱聽到了感興趣的字眼,連忙湊了上來。
“不行,這東西要放在你手里可不得了,危險武器都歸我保管。”
“啊啊啊艾克斯!你不是說好的聽我差遣嗎?”咖喱跳著腳叫道。面前這人承諾的所謂聽自己差遣貌似一次也沒生效過啊!
“這是為了我的生命安全著想!我要把槍給你,你反手把我給崩了,那不就完蛋了嗎?我可還沒有信任你到那種程度。”
“好吧……”她悻悻地縮了回去,不再提剛才的要求。
“至于這個人……”艾克斯的目光在那具昏倒的身體上來回掃視著,“他身上可能有我需要的東西。我得找個地方把他安置一下,不能讓他就這么癱在這里……”
“你不殺他嗎?”咖喱問道,“他剛剛可差點把你給干掉。”
“我不會隨便干掉任何一個玩家,”艾克斯說著,“但凡他們身上有一點可以利用的地方,我都會盡力地留下他們的命,竭力說服他們為我所用。”
“那……”
“哦,咖喱大人,你也是一樣的。”艾克斯向咖喱露出微笑,“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幫你提升戰斗技巧。不過現在,還是勞煩你幫個忙,我們得一起把他拖到房間里。”
咖喱這才想起來,自己也曾經差點干掉過艾克斯。她感到背后的汗毛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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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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