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神湘，見她來了，掀了掀唇：“可去看過眼睛了？”

　　阿絳有點劫后余生的后怕感，忙點頭：“看過了看過了，不用再去看了。”

　　神湘覷了她一眼：“你慌什么？”

　　阿絳心里流淚，不好意思說。

　　蓐收見她脖子上清脆作響的鈴鐺，眼底劃過一抹勢在必得，正待說話。

　　神湘突然出聲：“蓐收，你且回去吧。”

　　蓐收還沒來得及刷存在感呢，忙道：“我想在洛山住幾日，到處逛逛。”

　　神湘也不在意，微微頷首：“可。”

　　蓐收見目的達到了，見好就收，笑著道謝，離開了十方剎。

　　神湘轉頭看向身邊的人：“你方才慌什么？”

　　“被狗追了……”阿絳沒把紅繩的事說出來，太丟臉了。

　　神湘正欲說話，句芒又敲門進來，臉上表情怪異：“神尊，一群弟子們聚集在四方神殿之下，說……要求見阿絳。”

　　阿絳挑眉：“見我做什么？”

　　神湘看了她一眼，怕是紅琉草的藥效作祟，對于修為一般的修仙者來說，她身上紅琉草散發出來的特殊氣味，雖然沒有味道，但男子聞到，多半是抵擋不住的……

　　神湘蹙眉：“你下去找鳳祝祝，途徑男弟子客舍了？”

　　阿絳搖頭：“沒有呀。”隨即想到路上碰到的那些懼怕她的弟子，恍然大悟：“許是路上碰到的，他們剛下了早課。”

　　想到這兒，阿絳忍不住落了臉，帶上幾分郁悶：“他們想必是來求你，誅殺掉我這個怪物的。”

　　句芒欲言又止，他瞧那些弟子，一個個臉紅耳赤，面露羞澀，可不像是來討誅的，倒像是……

　　神湘看了一眼句芒，心下了然：“你去打發了他們。”

　　句芒頷首，又道：“這些日子，都是上一屆的弟子們帶著新弟子在修煉，祝融走了，無人來替他的責。”

　　神湘這才想起來，祝融不在，那些弟子想必許久沒有上課了。

　　“我可以幫忙嗎？”蓐收去而復返，絲毫沒有偷聽的心虛感：“我并非偷聽，只是在外面等句芒，不小心聽到了。我也是四方水神使者之一，應該有資格留在這給弟子授課吧？”

　　“你？”句芒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就你這半吊子水平，除了吟花弄月，還會什么？莫要教歪了我派弟子。”

　　蓐收才不理他，只期許地盯著神湘：“我可以嗎？西海如今無事，我可以在洛山暫代祝融的職責，待找到合適的人，再替我下來。左右西海的弟子們，也都是我教的，有點粗淺經驗。”

　　神湘略一沉思，點頭：“可以。”

　　蓐收心底一喜，俯首行禮：“多謝神尊。”

　　句芒無語地把蓐收拖了出去，分明是假借教習之責，借口留下，親近神尊的。

　　阿絳眼底閃過一抹訝然，神湘好像對這個蓐收很熟悉嘛。

　　之前就認識？

　　“啪”的一聲，后腦勺被拍了一下。

　　阿絳回過神，捂著腦袋眼淚汪汪：“怎么了？”

　　神湘：“跟我來。”

　　阿絳揉了揉被拍的地方，敢怒不敢言，跟了上去。

　　神湘帶她去了書房，從書架上找了本心法，遞給她。

　　阿絳接過來，上書“天闕”二字，她翻了翻，是本功法。

　　神湘：“此乃神族功法天闕，你不是嫌冰心訣威力不夠么？輔配天闕，很適合你。”

　　阿絳撓撓頭：“這本功法是？”

　　神湘：“冰心訣主修內，精煉內元，凈化雜塵，修無上凈體。天闕主修外，化氣于形，破壞力極強，功法大成，有與神族一戰之力。你修煉后，不可輕易使用天闕，以免控制不好，傷及無辜。”

　　阿絳眼前一亮，神湘都說強，那一定是很強了，她寶貝地收起天闕：“謝謝主人！”倏地又想起來，原來上次他去藏書閣，是給她尋功法去了……

　　神湘：“但此功法需輔以冰心訣修煉，天闕是冰心訣衍生心法，以冰心訣為筑基，冰心訣修煉一重，天闕才能跟進一重。”

　　“啊……”阿絳垮了臉，原來是想騙她修煉冰心訣的，手里的天闕莫名燙手了幾分。

　　神湘抬手在她眉心一探，蹙眉：“自西海之后，你的冰心訣一直停在一重。”

　　“我……”阿絳心虛地垂下眼簾，怕對上他的視線。

　　神湘皺眉：“莫要任性。”

　　“唔……”阿絳點頭，面上討好：“，主人我知道錯了，明天開始一定努力修煉。”

　　神湘臉色冷了幾分，眼底薄寒：“我說過，不需要你的嘴上應承。心中應承，腦中牢記，身體力行，方是知錯。”

　　這話她不知聽了多少遍，都能倒背如流了，嘴上還是恭順地應承：“是，主人。”

　　神湘見她一臉懶散，也知她聽不進多少，忍不住蹙眉。

　　雖然待在他身邊，他能護著，但若再出現西海那時的情況，她的身體又被紅琉草改了體質，往外一站，能被那些修仙者生吞活剝了去，卻一點危險意識都沒有。

　　神湘只能沉聲叮囑：“你只記著便是，如今你身體與往昔不同，若無自保之力，我未必能時時護著你。”

　　她也想有自保之力啊，前提是，不要修煉冰心訣！

　　神湘抬手，在她額頭上一敲：“可聽到了？”

　　阿絳捂著腦袋痛呼，放下手，額頭上紅了一小片，忙點頭：“聽到了。”又察覺不對：“與往昔不同？哪里不同？”

　　神湘視線掃過她額頭上的紅印子，不欲與她多解釋，只道：“日后沒什么事，也不要隨便去人多的地方。”

　　阿絳聞言，臉上露出幾分郁結：“為什么啊……”

　　她就喜歡人多熱鬧的地方。

　　神湘想了想，簡單提點了幾句：“你誤食紅琉草，身體容易招惹……男修士垂涎，為了減少麻煩，日后便不要再下去同弟子們修習術法了。”

　　阿絳似懂非懂地抱著天闕回了自己房間，阿絳嘆了口氣，只要她冰心訣不練到十重就沒事，能拖一日是一日吧。

　　這個天闕倒是合她胃口。

　　阿絳興致沖沖地翻開書，照著上面的功法，開始修煉。

　　天闕果然如神湘所說，是破壞力強的功法，她不過運行了幾個小周天，丹田的內元已經滾燙，身體感覺被火灼燒，若非有冰心訣的元氣安撫，她的經脈怕是承受不住這樣的灼燒。

　　難怪神湘讓她先練冰心訣，后修天闕。

　　體內雖然灼熱，但力量也跟著源源不斷積蓄起來，匯至丹元處。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身體輕松干凈許多，修煉功法速度奇快，經脈四通八達，運行順暢得不可思議。

　　內視看了一眼經脈，純凈得幾乎接近透明，毫無雜質，丹田處的內丹小了很多，許是祛除了很多雜質，精純強韌。

　　倏地，她想起治眼睛那天，鳳祝祝喂給她的那株草藥，洗髓易骨之效，難道是那個時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