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個人都習武，懂得屏息凝氣，不做頻繁呼吸便可以隔絕血腥味的影響。
身為弱書生的顧望之只得用袖子緊緊地捂住鼻子，眉宇間浮現幾分難耐。
火把照亮的地方有限，接著火光，康燁除了看到下面的一堆狼，啥都看不到。
他試著分析道：“氣味有點濃郁，想來是不久前這附近發生了激烈的打斗，或者是有人被狼群分食。”
“不是。”宋映很肯定地反駁他。
“你為何如此說？”
宋映手上掂起一張照明符，擲向狼群后方的上空。白光炸開，散成一個個圓形的小光點，掛在上空，清晰地照映出下方的一片事物。
地面上立著二十幾個墳頭，沒有墓碑。外面流著一條血色的水溝，將墳頭圍住，分成數條小水溝，連接到每一個墳頭前，滴滴血液灌入墳頭里。
在上面看來水溝的走向猶如繪制一張養尸符，又言養尸陣。
水溝的源頭在不遠處，那里有一顆枯死的老樹，大約十個人也環抱不住。上面掛著數具尸體，往下掉著一滴滴血珠，流到水溝里。
“怎么會？”康燁一幫人都嚇得傻眼了，腦子愣愣地轉不過來。
“天子腳下，竟有人弄這樣的邪術！”
聞言，宋映不屑的笑了笑。
呵……天子？
只能拿來糊弄一群沒見識的凡人。
但凡有家世，身懷絕世武功的高手哪個會把皇帝當神一樣供著，更別提冒犯這個問題。
“嗷嗚！”
下方的狼群突然一陣躁動，對著樹干橫沖直撞，宋映一群人被撞得站立不穩。
“二姐！怎么辦？”
“能怎么辦，抱著樹唄。”宋映當即伸手抱住旁邊粗樹干。
見狀，顧望之死死地抱住樹干，不敢松手，生怕放開一點就掉下去。
“顧二，你武功不是很厲害么，快想點辦法。”康燁也抱住旁邊的粗樹枝，他附近的兩個暗衛一邊抱樹，一邊留神他的狀況。
“我能自己一個人走，但帶不上你們，那我可以先走一步，回去搬救兵嗎？”
“叫你不如叫我的暗衛，你就好好待在這里。”
“……”宋映。
她不該指望這廝有舍己為人的精神。
“去跟我爹說，快點找國師救他兒子，不然他兒子就要死在霧靈山了。”康燁挑了一個輕功不錯的暗衛回去搬救兵。
暗衛領命，瞬間飛身從樹上離開。
“看！那是什么？”
火光的照映中，前方忽然涌起一陣白霧，暗衛來不及轉身，剛沖入白霧，身體一軟，整個人從空中掉下去，一群餓狼急不可耐地撲上去將他分食。
“啊！”
濃重的血腥味散開，刺激著狼群的味覺，也刺激著康燁一行人的感官。沒有什么比瞧見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他們眼前被狼生吞來得更可怕。
“二，二姐，你要保護我。”顧望之心里極為后悔，不明白他為何想不開要跑到霧靈山來。
但從前也沒聽說過霧靈山不平靜。
白霧并未消散，逐漸向他們涌來。康燁面色暗沉，一雙黑沉沉地看著前面。季昌和盧俊均是面色一白，眼神透著驚慌，身體僵硬地抱住樹枝。
“怎么辦？”
若他們被白霧碰到，定會落得像剛才那個暗衛一樣的下場。
“不知道。”
“你的符呢？”康燁問。
宋映掏出最后五張冰凍符，“這是最后的幾張。”
“聚！”
她把符紙往空中一拋，手指掐訣，聚起一縷白光直沖上方天空，一層冰墻從上往下逐漸籠罩，將他們圍在其中。
冰墻內，寒氣翻涌，源源不斷地侵蝕著他們的身體。七月是夏季，天氣炎熱，眾人均穿的單薄。
顧望之冷的有些受不住，合起雙臂，緊緊地抱住，以求能取暖。
康燁幾人自小習武，有內力傍身，不懼這等寒涼。
“冰墻只能支撐一個時辰，你們要趕緊想辦法沖出去。”
“白霧詭異，我們沒辦法應對。”
“若只是地面上的狼群，我們可以勉強應對一番。”
“借塊布。”宋映拍了拍坐在旁邊的盧俊問。
季昌心中不滿，目光不悅地望向她，“你自己的不用，干嘛要用他的？”
“給你們畫符，又不是給我自己畫符干嘛要用我自己的。”
“沒事。”盧俊瞟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手伸到衣擺上準備撕下一塊布。
“別動！我來撕。”季昌喝住他，麻溜地從自個的衣擺上撕下一大塊布遞給她，“夠不夠，不夠還有。”
“你這人真有趣，我叫他撕布，你比他還要著急。”
盧俊也奇怪的望好兄弟一眼。
“要你管！”
季昌眼底的情緒變換一番，意味不明的瞥盧俊一眼，別扭的轉開頭。
宋映伸出右手指尖，用左手的指甲輕輕一刮，在上面刮出一道淺淺的口子，能流血，但不會流太多。
她把布塊撕成七塊小布條，用手指在上面勾畫符紋，筆畫寫的歪歪扭扭，看不懂她寫的是什么。
那符的紋路整體看來就像一道風，蘊含靈力，一筆一劃流淌著縷縷白光。
“這是什么符？”
康燁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颶風符。”
“它的破壞力太大，我畫的時候特意減少靈力灌入，破壞力也會相應小一些。”
康燁細看一番，發現她畫的符能和國師一比。
“以你的資質，進入國師殿修習不難，你為何不進？”
“人各有志。”
“我看你是進不去。”
康燁冷嘲一句，轉身走開，不再看她。
“嘴欠！”
宋映涼嗖嗖的瞥他一眼，眼底醞釀著一絲絲不友好。
顧望之嚇得心底一顫，抖著身體上前，擋住她的目光。
他討好的笑了笑，“二姐，有話好說。”
一個時辰后，冰墻破裂，白霧滲透進來。宋映扔出一張颶風符，五指掐訣，嘴中喝道：“起！”
一道颶風從底卷起，卷得周圍的樹枝晃動不停，卷著附近的白霧朝反方向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