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靖請罪,說自己識人不明,不知邱從言的歹毒之心,差點釀成大錯,對不起眾大臣。
可這個時候,眾人滿心都是對罪魁禍首的痛恨,對上官拓跟邱從言有關系的疑惑,哪里會去責怪上官靖識人不明呢,頂多只會覺得上官靖倒霉,身邊跟著一條豺狼。
群臣上奏,對邱從言及一眾山匪嚴懲,更有人直言嚴查到底,為何邱從言跟七殿下有來往,不知七殿下在這里面又起了什么作用。
南文帝震怒,當場就治了邱從言死罪,然書信內容平淡無奇,并不能作為上官拓參與其中的直間證據,但南文帝還是把上官拓罵了個狗血淋頭。
總之,成國公成功的把這盆臟水潑到了上官拓的身上。
加上三皇子一黨從旁攪渾水,竟隱隱將五皇子上官燁也拉下水的架勢。
即使最終沒能把五皇子怎么樣,但兩人才開始的結盟,就這么分崩離析了。上官拓最近連番被南文帝斥責,朝臣們對他也有開始敬而遠之,上官燁也恨不得避著他走。
不管上官拓日后成就如何,但就目前來看,可沒人覺得他能坐上那個位置。
霍念這一挑撥,算是讓本就艱難的上官拓更是雪上加霜,寸步難行。
可她要的,不只如此。
以上官拓的能力,可不會就此沉寂下去,他的身上有一股狠勁,那就是別人越打壓,他越是要反彈,否則一個卑賤的宮女之子,在不被皇帝喜歡看中的情況下,當年如何能一步一步登上那個高位。
霍家的權勢固然很重要,可是同樣背景強大的三皇子和五皇子難道不比上官拓有優勢么?可這兩人都敗了。
然而不管朝堂如何鬧騰,霍延威卻低調的離京了。
春日的上午的陽光帶著溫暖的意味明晃晃的如金子一般,霍念將桌椅搬到了院子里,一邊曬太陽一邊聽花朝跟銀栗兩人的匯報。
羅氏接手中饋以來,這幾日忙的焦頭爛額,事情多還不是重要的,主要是過去府里由老夫人把持,大部份奴仆都以老夫人為主,老夫人如今心里惱火想要殺殺羅氏的銳氣,府里從上到下多的是不肯配合的人。羅氏雖然心里早有準備,可真到這個時候也開始慌了。
而霍念卻叫羅氏別管,由著府里亂。
羅氏雖然心有不解,但看霍念不慌不忙的模樣,也就應了,任由底下奴仆做大,行事猖狂。
所有人都以為羅氏外強中干,就連老夫人跟田氏也這么覺得,不由得神清氣爽了起來,用不了多久,府里便會大亂,到時候老夫人再借此收回管家權,就是霍延威回來,也不敢再說什么。
“小姐,先夫人的陪嫁奴婢跟銀栗整理出來,其中首飾少了十五件,整套的頭面少了四套,金銀瓷器少了八件,二夫人屋里的也都還回來了,奴婢粗粗看了一下,磨損的也不少,田莊鋪子盈利六百六十兩。”花朝一邊翻著手里的冊子,一邊說道。
銀栗接著說:“當年跟著先夫人陪嫁過來的婆子婢女,除了如今的夫人身邊哪著落春,這些年都陸陸續續都以各種罪名趕出府,或發賣出去了,不過其中卻有兩名婢女失蹤,不知生死。”
“至于陪嫁過來的銀子都花光了,老夫人說是府里開銷大,雖然父親每年賞賜不少,但咱們府上人口多,有的時候入不敷出也是有的。”花朝說罷,漂亮的柳眉倒豎,壓低了聲音道:“小姐,老夫人這是把你當傻子呢?”
入不敷出?這種話騙鬼呢。
不說將軍每年的俸祿,就是賞賜也是多的花用不完的,怎么可能不夠。
更何況將軍府里人口簡單,除了如今的夫人再沒有別的妾室,錢用哪去了?
霍念笑昵了花朝一眼,接過她手里的冊子隨意的翻開:“養著二房三房,這花銷能不大么?”在老夫人心里,他爹就是個冤大頭,管他死活呢,她自己生的兩個兒子才是心尖肉。
說的好聽分家了,可實際上二房三房的很多花費都是從大房出的,就是二房三房府上的奴仆,每個人的月例銀子也都是大房給的。管家權在老夫人手里,還不是老夫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田莊有沒有收成暫且不論,可這么多鋪子怎么可能只有六百多兩的盈利?”銀栗撇撇嘴,頗有嘲諷的說道。
“還用問么,都進了老夫人的腰包啊。賬面上做的到是干凈,氣人啊。”花朝憤憤不平的說。
“小姐,這都十來天了,咱們府上都快鬧的烏煙瘴氣了,還不管么?”
花朝這么一問,銀栗也扭頭望向霍念。
霍念將手里冊子重新扔給花朝,抬手遮眼,從指縫里望了望頭頂的天,笑得漫不經心:“這不得讓老夫人開心開心嘛。”
“噗……”花朝對霍念眨眨眼:“小姐,你太壞了。”
老夫人這個時候因為夫人的“無能”有多開心,等夫人跟小姐開始整治府里的時候就會有多吐血了。
恐怕又要氣病了。
霍念豎起食指,對著花朝搖了搖,聲音透著不屑:“不不不,這是我做為晚輩的孝心,老夫人年紀大了,若是連番氣她容易短命啊,為了讓她多活幾年,我也是煞費苦心。”說著,她一副“我真是太棒了”的欣慰。
銀栗嘴角微抽,小姐你分明是嫌她命長!
“我娘的嫁妝單子收好,這本冊子給我燒了,東西歸檔記存收進小庫房。”
老夫人跟田氏最心疼的,不是那些金銀玉器,而是田莊鋪子,那些可都是錢生錢的,一句生意不好就可以明目張膽的把盈利都歸為己有,這么多年下來,這可是一筆龐大的數目啊。
霍念肉痛,氣得腸子都快打結了。可也清楚,就算賬冊沒有動手腳,爹也不贊成她去找老夫人討回來,畢竟是繼母,真鬧大了,誰的臉上都不好看。
已經失去的東西追不回來了,比起前世她一件沒撈著,這輩子好歹保住了大半。
花朝聞言,吃驚的抖了抖手里的冊子:“這本賬冊不要了?”
“恩,不要了,你們重新登記一遍,對了,你們誰會算賬?”霍念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