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未亮。

　　賓館外有車經過，鳴笛按喇叭，驚醒了林初盛。

　　她下意識摸了下身邊的位置，空空如也。

　　她知道季北周要趕早班飛機，他不愿自己送她，林初盛硬撐著不敢睡，卻還是迷迷瞪瞪睡著了。

　　稍稍挪了下身子，她躺到季北周睡過的地方，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氣息和體溫。

　　舍不得，她鼻尖一酸，再也無法入睡。

　　**

　　林初盛醒時，季北周也是剛走，他一夜沒睡，抱著懷里的姑娘看了大半夜，此時站在門口抽煙等車，老板還跟他閑聊了幾句。

　　早上六點半的飛機離京，滇城中轉，抵達境外某城市時，已是正午。

　　電視臺的人希望去暗訪售賣象牙、犀牛角等地的市場，一行人并未搭乘小型飛機直抵保護區，而是到了附近某城鎮。

　　這一路上，黑子也和電視臺的人溝通過，季北周是擔心實時照片曝光，暴露行蹤，會惹來麻煩。

　　季北周早先就拒絕過他們的采訪，電視臺這邊倒認為這只是季北周的借口。

　　難怪保護區內都說這位季隊長脾氣古怪，難相處。

　　下了飛機，一行人換乘越野車繼續行進，倒是沒給季北周半分好臉色，也不愿與他們同行。

　　兩批人，兩輛車。

　　——

　　車子剛抵達某小城鎮，遠遠看去，破敗的房屋。

　　他們行車剛準備穿過小鎮，便有一群孩子沖過來，圍著車子，趴在車窗上，整張臉都貼在玻璃上，瘦弱臟亂，眼睛卻極亮，緊盯著車內的人看，就像是看著期待已久的獵物。

　　“李、李隊，他們要干嘛？”電視臺有些人沒見過這陣仗，被盯得有些害怕。

　　黑子聳肩，“沒事，附近貧民，要點吃的而已。”

　　電視臺想滯留拍點素材，卻被季北周拒絕了。

　　“季隊長，我們只是拍點照片，不會耽誤太多時間。”吳江皺眉。

　　“趕緊上車。”

　　面對季北周的強勢，吳江有些氣惱，卻也沒辦法，這世上可不是什么地方都和國內一樣安全。

　　若是只有他們電視臺的幾個人，還真不敢留下，需要季北周幾人護航。

　　沒有法子，吳江只能讓人分發了一點食物給圍車的孩子。

　　“我勸你最好別給他們吃的。”季北周皺眉。

　　吳江此時心里還憋屈著，不愿聽他的話。

　　不曾想，剛分發了一點食物，卻招致更多的人，男人女人，全都圍著車子要吃的，吳江有些懵，還是黑子吼了一句讓他上車，眾人才上車，準備離開。

　　可是忽然蜂擁而出的人，圍著車子，讓他們寸步難行，車子被他們推得猛晃兩下。

　　電視臺的人算是被這場景嚇懵了，可下一秒——

　　“嘭——”爆胎了！

　　緊接著“砰——”得槍響，擋風玻璃被子彈擊中，瞬時出現蜘蛛裂紋。

　　周圍的人一哄而散，兩輛車，完全暴露！

　　“開車，趕緊走！”季北周大喊一聲。

　　不過后側電視臺的那輛車，全員嚇瘋。

　　下意識縮起身子，恨不能把頭埋在座位底下，黑子開車往前行了數米，發現后側車子沒動，拍著方向盤罵娘。

　　“我去，怎么不走啊！肯定特么嚇傻了。”

　　“我去看看。”于奔剛想下車，就被季北周攔住了，“隊長？”

　　“我去。”季北周早已從車座地下摸出槍，推門下車，“你們先走，前面匯合。”

　　“隊……”黑子再想開口，季北周已經跳下車。

　　他剛出現，槍聲便密集得響起，季北周此時沖出去，無異于活靶子。

　　黑子氣得低咒兩聲，卻也不能違拗他的命令，這是忌諱。

　　季北周讓他們走，他們只能先行離開。

　　對方早有埋伏，誰留下，都不一定能活命。

　　黑子咬著牙驅車往前走，于奔降下車窗，幫季北周打掩護，效果始終不明顯。

　　季北周行動力極強，很快就摸到了車邊，子彈落在車身、車窗上，玻璃碎裂，車內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他拉開車門鉆進去，把司機擠到副駕。

　　短短數秒，子彈從他手背滑過，血水翻涌。

　　他扭頭朝著子彈射出的方向射擊，只聽到一聲慘叫，該是擊中了一人。

　　季北周再想開槍時，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站在貧民窟的屋頂，戴著防風面罩，只是那雙眼睛他記憶猶新。

　　冷得毫無溫度。

　　他沖季北周笑著，端著槍，好似在戲耍獵物，看著他們一群人抱頭鼠竄。

　　季北周趁機上車，駕駛位的玻璃，應聲碎裂，玻璃崩裂，有些碎片嵌入他的手背，加劇疼痛。

　　“季、季隊……”車內眾人早已嚇得六神無主。

　　“都趴著別動！”季北周一手還握著槍，發動車子，一腳油門，車子疾馳而出。

　　奈何車胎爆裂，急速行駛下，車子晃動厲害。

　　“砰砰砰——”那群人子彈亂掃，全車尖叫。

　　車子在貧民窟內顛簸起伏，劇烈顛簸，橫沖直撞。

　　直至車子開出數公里外，眾人還驚魂未定，車內景象亦是慘不忍睹，沒人中槍，但是被爆裂的玻璃波及，數人被劃傷。

　　黑子和于奔倒是在路上抓了個人，雙方匯合時，兩人正揪著他的衣領，冷聲問：

　　“誰特么派你們來的？”

　　語言不通，那人又嘴硬，審問起來破為費勁。

　　“別逼他了，我知道是誰。”季北周皺著眉。

　　“誰？”黑子皺眉。

　　“蒼鷹。”

　　“去他娘的——”黑子瞬間氣得爆炸。

　　**

　　一行人抵達最近的大城市，去醫院處理傷口。

　　當地警方也很快趕來詢問情況，在他們的詢問下，之前抓到的那個人才吐露實情。

　　上次保護區與警方聯合圍剿，端掉了蒼鷹的老巢，加之季北周前兩次的抓捕，讓他元氣大傷，沒人見過他本人，沉寂了好一段時間。

　　甚至有人以為他早就死于那次圍剿的混戰中。

　　季北周卻一直覺得，他沒死。

　　最近有小道消息傳出他在招兵買馬，甚至揚言……

　　要花錢買季北周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