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歸京
京都熙熙攘攘的街道,到處張燈結彩,人聲鼎沸。因年關將至,家家戶戶都掛起了彩燈,顯得格外喜慶。
在這熙熙攘攘間,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卻與新年無關,而是另一件大事——鎮北大將軍回京。
“你聽說了嗎?鎮北大將軍就要回城了!”
“這鎮北大將軍到底是誰啊?”
“你不知道嗎?這鎮北大將軍就是五年前平定西南暴亂,年僅十六便建功立業,被圣上譽為年少有為、英勇果敢的蘇小將軍啊。”
“可是蘇丞相家的蘇小將軍蘇炑沉?”
人群中驚起一陣抽氣聲。京城里知曉五年前西南暴亂的人,都知道眾人口中的這位蘇小將軍是個殺伐果斷、英勇無畏的主兒。
“蘇家百年書香世家,到了現在只有蘇丞相一家嫡脈,蘇小將軍是蘇家嫡子,本來也應該走仕途。奈何蘇小將軍對四書五經不感興趣,從小就喜歡舞槍弄棒。蘇丞相沒辦法,只好把他限制在家。沒想到蘇小將軍聽說西南暴亂,直接從家里溜出去,跑到西南去了。”
“聽說當年西南暴亂,死傷無數,叛賊挾持百姓為人質,眾將士打的束手束腳。結果蘇小將軍一個人偷偷潛伏入城,配合沈大將軍內外夾擊,一舉拿下西南!聽說蘇小將軍當時一個人單槍匹馬闖入叛賊府邸,一箭射殺賊寇首領,同時射殺賊寇好幾個將領。我方士氣高漲,一舉進攻救出百姓收復城池,僅僅兩個月便將西南平定。圣上大喜,封其為威勇將軍。蘇丞相也只好允了他從軍帶兵。”
“北昌國和我們大夏在北境爭斗不斷,雖然礙于三國條約沒有大舉進犯,但小摩擦卻從不間斷,更是霸占屬于我們的大夏的北境五城遲遲不肯歸還,皇上為此頭疼不已。聽說蘇小將軍三年前向皇上請旨到北境鎮守,也不知他怎么就說服了圣上,還許諾說如果他能平定北境,就封他為鎮北大將軍。”
“是啊,沒想到北疆多年來的騷亂,蘇小將軍僅僅用了三年就領兵歸來,不僅極大的鎮壓了北昌,還讓北昌歸還了占領我們十幾年的北境五城。”
“聽說蘇小將軍花費三年在北邊建立了堅固的北境防線,最后更是一舉拿下了北境五城,北昌無人能戰,不得不派使者來我大夏求和。聽說他們還派了北昌最受寵的公主來大夏和親,估計年后不久就能到達京城了。我還聽我在北境的遠方親戚說,如果不是礙于三國條約約定的百年之內三國之間不能發動大規模戰爭,鎮北大將軍甚至可能直接攻入北昌皇城呢。看來北邊這么多年的動蕩,能安定好幾年了。”
“可不是嗎?圣上聽聞之后直接傳旨到北境封蘇小將軍為鎮北大將軍,可見盛寵。”
“鎮北大將軍真是年輕有為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言的爭論起來,各抒己見,眾說紛紜。
除了樓下大廳的議論,京城中的小姐姑娘們也對這位鎮北大將軍十分好奇。不過不同于樓下眾人對戰事的好奇,這些小姐姑娘們更加關心的是這位主人公的英姿容貌以及脾氣秉性。
“鎮北大將軍如今多大了?”
“聽說蘇將軍是在及冠之后就去的北疆,三年已過,如今應當二十一了。”
“才二十一就平定了北疆嗎?”
“聽聞蘇將軍十六歲時就已經是清新俊逸儀表堂堂了,如今不知如何了”
……
五年前平定西南暴亂回京之時,這位蘇小將軍混在人群中回京,灰頭土臉的,并沒有人注意到他。之后他大多待在軍中歷練,見過他相貌的人也不多,能談得上了解其秉性的就更少了,這也是眾人聚眾議論他的原因,畢竟對于神秘的大人物,人們的好奇心都是很強烈的。
這些人其中能夠偶爾瞥見一眼其相貌的,大約評價都是“英姿颯爽、容貌俊朗、氣質非凡、意氣風發”之類的。更有甚者匆匆一瞥便芳心暗許至今未嫁。這也就使得沒有見過這位鎮北大將軍的各家小姐更加好奇了。
茶館內切切絲絲的交談聲和說書先生抑揚頓挫的朗誦聲此起彼伏,都是在說著同一個主人公——這位即將歸朝的鎮北大將軍。
茶館二樓拐角,一位身著黑色衣裙哪怕頭戴斗笠也遮蓋不住自身風情萬種氣質的女子正興致盎然的聽著時不時入耳的八卦。
在聽到樓中小姑娘們對這位素未謀面的鎮北將軍幾乎一致的夸贊,她只是輕笑了一聲便不再聽了。看到這些豆蔻年華的少女滿目期待的目光以及面頰上的紅暈,她心下了然不免嘆息。
“可惜這些嬌花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聲音纏綿婉轉,魅惑至極。
話音剛落,另一個束發男裝的女子便出現在了青衣女子的旁邊,豪爽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九煙姐,你說什么無情?”
女子顯然是習慣了來人女扮男裝的這般樣子,熟絡的調侃起來:“淮英,你說你一個沈大將軍府的千金小姐,怎么偏偏就喜歡如此打扮。”
沈淮英大口喝茶,毫無形象的跟這位被稱為九煙的女子聊起天來:“就是因為我是大將軍之女,才不在意這些虛的。功績都是祖輩在戰場上廝殺得來的,有我什么事,我也不需要端著這些身份裝什么大小姐。我的目標可是跟蘇大哥一樣,希望有一天能夠像他一樣到戰場上拼殺,身為沈家人我自是不拘小節、豪爽灑脫,乃女中豪杰之也。
九煙姐你也別跟徐蕭寒那柔弱書生一樣打趣我了,父親都說了我這副樣子他認了,說我勉強裝樣子也裝不了一輩子,為了避免到時候嫁出去露餡了還要被退貨,干脆隨便我了。我及笄都快三年了,估計以后也嫁不出去,無所謂了。反正我也不想嫁人被困在家里一輩子,如此正合我意。
九煙姐,你可不能跟徐家那臭書生一樣嫌棄我啊!”
沈淮英說著說著就開始委屈的向九煙告狀,九煙搖了搖頭淡淡一笑,盡管看不見面紗下的容貌,但只聽聲音就讓人感覺一陣酥麻無力。
“呵呵~嫌棄你?淮英啊,你還是不了解我啊……你這脾氣雖然不像大家閨秀,但我不得不告訴你,我就喜歡你這性格的姑娘,非常喜歡!剛聽嘉兒提起你那會兒,我就想認識你,可難得有合我脾氣的人啊~”
九煙那嫵媚的聲音讓沈淮英聽的懶洋洋的,如沐春風,沈淮英剛才萎靡的心情一下子就振奮起來了,興奮的像一個得到表揚的孩子:“九煙姐~我也超級喜歡你!”
九煙看著沈淮英的目光,莞爾一笑,無奈的說:“是,但凡長的可以的,你都喜歡!而且啊,越好看你越喜歡!沈小花癡~姐姐問你,徐家那小子一直對你說教,按你的脾氣應該早就把他踹一邊去了,怎么一直容忍他對你指指點點?en——論相貌,這小子頂多算中上。你就算花癡,可看慣了我和嘉兒的長相,也應當不會被他的相貌引誘才是。讓姐姐猜猜,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小書生了?”
沈淮英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沒好氣的沖著九煙說道:“誰喜歡他了,我堂堂將門之后,才不會喜歡他一個嬌弱書生!而且那家伙快煩死我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對我說教,要不是看在一起長大的份上,我早就一腳把他踹翻了!
哎呀哎呀,九煙姐姐,不提他了,晦氣!話說,蘇大哥馬上就回來了吧?我跟你說啊,當年表哥可真不夠意思,請旨突然就算了,走的又匆忙,連偷溜跟去的機會都不給我。等他馬上回來了,我一定要讓姑姑好好說說他!
哦對了,還有嘉兒。九煙姐,你說嘉兒怎么樣了啊,這么多天也不見人。嘉兒這次的風寒是不是很嚴重啊?我們去看看她吧?”
九煙偷笑著看了看沈淮英紅透了的耳根,假裝沒有意識到她左右打岔逃避的樣子,還是個小姑娘,還是不再打趣她了。
“嘉兒這風寒是老毛病了,休息幾日就好,你若真的擔心,我們過幾日可以去看看。說起嘉兒,我倒是擔心另一件事。”
沈淮英見九煙不再打趣自己,便連忙跟著轉移話題,只是紅紅的耳朵暴露了她慌亂的心情。不過她確實也有點擔心蘇嘉,語氣有些著急的問道:“什么事?”
九煙望著茶館的眾人,看不見的斗笠下面有些愁容:“嘉兒過了今年也該及笄了吧?也到了該定親的年紀了……”
沈淮英聽到九煙說起這個有些莫名其妙,蘇嘉比她小三歲,過了年她馬上就過生辰滿十八了,可蘇嘉到明年秋天才及笄啊?不過她又想了想,自己是個例外,其他姑娘這個年紀確實應該先找個夫家定親了。
“可是小嘉兒來京都這么久了也不曾和哪家公子有所來往,若是她沒有心儀的,姑姑能把她許給誰呢?”略微思索了一會,沈淮英疑惑的問道。
九煙微微嘆息,目光飄向京城的某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