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下,然后確認(rèn)該裹起來的都裹了起來,才抬腳攆上去。
手里的煙燃盡,指背灼了一片燙意,江湛的思緒被拉了回來。
原來,她以前那么愛笑,眼里也曾藏著風(fēng)吹不走的瀲滟。
“湛哥。”
這時,前方傳來喊聲,音色里有訝異。
江湛眉頭攏了一下,側(cè)頭去看走過來的清宋:“鶴辭怎么樣了?”
“他沒事了。”清宋目光掃了一遍江湛:“湛哥,你怎么在醫(yī)院,杜景然還手了?”
先前他氣勢洶洶地離開醫(yī)院,如果沒錯,應(yīng)該是去替他們報仇去了。
江湛眼神頓了一下,只一秒就閃了過去,語氣極其坦然:“我沒去。”
他在去報仇的路上遇到了黎宴,就忘了。
“沒去?”
江湛手里把玩著打火機(jī),整個人吊兒郎當(dāng)?shù)模骸霸趺矗课覜]去,你很失望?”
清宋眉毛跳了一下:“哪敢啊。”
“我回店里,你上去守著他。”
過了幾秒,等江湛走遠(yuǎn)了。
清宋在原地站了須叟,抬手撓了撓腦袋,眸色逐漸霧化起來。
他變了,他以前很看重兄弟情的,他以前不會有仇不報的。
好不容易把江湛哄走之后,黎宴一路跑到樓上病房門口,病房的門虛掩著,里面有細(xì)微的交談聲,她在門口站了半晌,才敲門。
門內(nèi)應(yīng)了一聲:“請進(jìn)。”
她走進(jìn)去。
溫念橙已經(jīng)醒了,藍(lán)白條紋病服穿在身上,臉色也蒼白,襯得整個人羸弱又無力,她靠在床上,柳葉眉彎了一下:“阿宴,你來了。”
病房里面還有經(jīng)紀(jì)人,她看了一眼,識趣地退了出去。
黎宴目光落在她半藏在袖子的手上,眼睛眨了兩下,隱去了剛剛騰上來的猩紅:“念橙姐,對不起。”
她沒過去,就站在兩步之遙的地方。
“不要道歉。”柳葉眉,彎彎的眼睛,笑起來眼睛里有星星,圈內(nèi)人都稱溫念橙是位集溫柔、優(yōu)雅為一體的女人:“阿宴,沒人的時候,還叫我嫂子好不好?”
都知道她性情好,但從來沒有人知道,她因為一個人,一次次丟了分寸。
黎樾沒出事的時候,黎宴愛喚她嫂子,常常叫的她面紅耳赤,她羞得滿面通紅,卻從沒否認(rèn)過。
黎宴站著不動。
那枚戒指被她藏了起來,她不敢給出去。
溫念橙睫毛動了動,滾燙的淚劃下來:“阿宴……連你也不愿意承認(rèn)我了嗎?”
他們沒有結(jié)婚,他也沒有求婚,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情侶,似乎連一個光明正大傷心的理由也不夠。
她把眼睛閉上,淚流的更兇了。
“嫂子。”黎宴走過去,擦掉她眼角的淚:“我只認(rèn)你一個嫂子。”
她點頭,說好。
“很多人都不讓我們在一起,他跟我承諾,不會窮一輩子的,等他逆風(fēng)翻盤,就娶我進(jìn)你們黎家。”
那是被她小心珍藏的回憶,她提及的時候眼里盡是溫柔,是眼眶里滿滿的淚水也壓不去的溫柔。
她家世好,是豪門的千金小姐,黎樾只是窮人家的小子,什么都沒有,只有一顆心,都放在了她身上。
黎宴抬著頭,望向窗外,再等等,再等她一下,等她把仇報了,就去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