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音寶剎瞬間清寂下來,諸人皆是一副驚愕之色,高臺上那佛陀祥和的面孔更是變得陰沉的可怕,用手掐算一番,佛陀突然起身踏步走向了殿外。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
茫茫大海上,一朵大的不可思議的金色蓮臺懸浮在水面上,上面端坐著一尊身軀偉岸的佛陀正在講經說法,周身綻放億萬毫光,天上祥云梟梟,四周天女飛舞,不時撒下朵朵花瓣,蓮花下無數佛子各自盤坐在水面上閉目聆聽,詭異的是這些佛子的臉上俱都顯露出痛苦、猙獰、絕望、恐懼等神情。
這佛陀每念出一句經文,便有一團團火光從他口中飛出,速度極快的往遠處飄去,但奇怪的是,這些火光剛剛沖到佛陀端坐的蓮臺邊緣的時,水面便冒出一個個氣泡將火光罩住落下。
同一時間,蓮臺也自動生出一片片花瓣,將氣泡罩住的團團火光接住,緊接著氣泡裂開,里面的火光竟然直接化作了一個個面目跟佛陀極為相似的沙彌,雙手合十端坐在花瓣上,閉目跟著蓮臺上那尊偉岸的佛陀一起念經。
忽然海面震動,一片金光從天外飛來,落在水面上顯化出來一個面含煞氣的和尚,只見這和尚往前一步,身軀瞬間變得和蓮臺上的佛陀一樣高大,語氣不善,喝道:“大日如來,你敢算計我靈鷲山的上古諸佛!”
和尚正是此前雷音寶剎里的普光如來,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天上祥云,四周的天女連同海面上那些佛子頃刻間就消失的干干凈凈。
蓮臺上的佛陀停止講經,腦后升起一輪紅日,疑惑道:“普光師兄此話從何說起?我從未出這無邊苦海,又如何能算計普光師兄座下的過去諸佛?”
“你還敢狡辯!”
普光如來冷笑一聲,道:“大世尊算定我弟子迦延當在東南神州一行歷劫后得成正果,于雷音寶剎中降生為五十三佛之一,但他卻就在登臨佛位的最后一刻被人暗算,神魂俱滅,我算到個中因果與你難逃干系!”
“阿彌陀佛,普光師兄言之有理。”
蓮臺山的佛陀誦了一聲佛號,點頭道:“貧僧枯坐苦海已有萬載,日日在此為諸位佛子菩薩說法講經,在本師如來開辟的極樂凈土中,上至佛陀,菩薩,羅漢,金剛,下至尊者,護法、揭諦、佛子佛孫和善男信女,只要心中慧見不明自會來到這苦海參悟佛法,而且貧僧還是不動明王,為一切諸佛教令輪身,乃五大明王主尊,居于首位。
按照這樣算的話,在這凈土中,普光師兄與貧僧之間的因果比你那弟子還要大,若是師兄哪一天突然涅槃圓寂了,大世尊會不會也要拿我是問呢。”
佛陀伸手拍了拍座下蓮臺,面含笑容,道:“再者說了,就算是我算計了你靈鷲山的上古諸佛,普光師兄又能耐我何?難不成你還想跟貧僧做過一場?我倒是求之不得,可是師兄有本事打破我身下這座十二品功德金蓮么?”
他話音一落,普光如來頓時火冒三丈,正要說話,一個面色發黃的赤足干瘦和尚突然憑空出現在了旁邊,老僧立刻神情一肅,正色一禮:“世尊!”
蓮臺上的佛陀見得這和尚出現,依舊端坐,面上盡是嘲諷之色。
干瘦和尚看向蓮臺道,嘆息道:“善哉!善哉!”
佛陀聽見這兩聲‘善哉’呵呵一笑,斜身側臥,閉眼問道:“世尊也是過來問罪么?”
干瘦和尚微微搖頭,道:“神通不敵因果,迦延命中合該有此一劫,大日如來何罪之有。”
佛陀睜開眼看著干瘦和尚,輕笑說道:“世尊心中有數最好,弟子跟整個凈土的因果甚深,說不定十方諸佛也都合該有此一劫呢。”
~~~~~~~~
與此同時,太虛如意門內,飛舟上的鐘士季抓著魘邪人偶眼中不停的閃爍著光芒,片刻過后,他將人偶遞給呂青華,同時一臉深意地看著王離,道:“師弟,看來我們之間的約定要作廢了。”
“嗯?”
王離神情一愣,疑惑地問道:“什么約定?”
問完之后,人又是一呆,眼神有些不確定的看著鐘士季,道:“師兄說的該不會是......”
“沒錯!我這個元都宮的大師兄終于要解脫了。”
鐘士季拍了拍王離肩膀,笑道:“說起來師弟你真是我們的福星,剛才梟陽吞了迦延的神魂,我查看了它的記憶,得到了迦延和尚晉升大羅的心得體悟,只要再了結一些事,回去閉關應該很快就能摸到晉升的契機。
憑我的資質,不出十年肯定能夠晉升大羅,我們元都宮的規矩你應該知道,晉升大羅之后自動離任大師兄之位,不過你也別著急,沒回山的陳師兄可能還在天人境,到時候你跟他商量看看,說不定他自己就做了大師兄。”
王離不由失笑,拱手道:“恭喜師兄!”
“同喜!同喜!”
鐘士季眉開眼笑的甩了甩袖子,道:“你的這只人偶只差一步就能步入先天之流,另外那迦延和尚不知道你有奇寶,以為可以憑借自己留在老家的舍利重生,過來之前還在太阿金船煉化了一朵舍身功德蓮讓望仙閣的人交給你,這可又是一件好寶貝。
但這老和尚送你這件寶貝并沒有安什么好心,送你寶貝目的是為了跟你結下因果,假如他沒死透的話,此刻已經晉升大羅,只要你得到了那朵舍身功德蓮,以后在九州行走時,佛門那群光頭任何一人都能追蹤到你的具體位置,不過現在不用擔心了。”
王離面色一冷,言道:“望仙閣可知此事?”
“他們應該不知道。”
旁邊呂青華將人偶遞還給王離,微笑道:“此事我等先前亦是不知,你大師兄也是看了梟陽記憶才發現的。
不過就算我們沒來,你在看到那朵舍身功德蓮時應該也會知道。“
王離神色一動,接過人偶時,心神沖著紫府問一句話,果然那只火鴉回復說它知道,但馬上又生出疑惑。
既然如此,那迦延和尚為什么要多此一舉,難道他并不知道火鴉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為火鴉的關系,那他為什么會在太阿金船上對自己動手?
想到這里,王離立刻開始查看梟陽的記憶,很快臉上就露出無語的表情,視線朝站在角落里的焦虺看了過去。
敢情迦延是發現了焦虺。
王離之前傳了明王真經里的功法給焦虺,在太阿金船上,迦延察覺到王離身上隱有佛門功法的氣息,以為王離是佛門在東南神州行走的一個沙彌,誤會之下直接就將王離拉入了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