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幸和鐘運澤似乎回到了剛認識的階段,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對方的底線,又一點點地慢慢靠近對方。
鐘運澤開始推拒應酬和真人秀節目,甚至在真人秀節目里開始和張揚有了距離。
不僅引起了制作單位的反對,也引起了CP粉的反感,抵制鐘運澤的官網建立了起來,周幸點開最上面的置頂帖子,粉絲們列舉鐘運澤的十大罪狀,很多人原本是因為鐘運澤才看的節目,如今卻反過來掉轉矛頭指責他,周幸的鼠標停留在那個“當了女表子還要立牌坊”的句子上,半晌周幸才將網頁瀏覽記錄清除,關機。
鐘運澤這幾天回來的很晚,每次都很疲憊的樣子。他打開門,看到一桌的飯菜,顯得有些驚訝。
周幸聽到動靜,從廚房里探出頭:“去洗手,準備盛飯。”
鐘運澤愣了愣,隨即笑道:“好。”
兩菜一湯,還有一個拌黃瓜。
鐘運澤似乎很餓,很快大半盤的菜都被清掃光,吃到一半,鐘運澤才發現一直坐著沒怎么動筷子的周幸。
鐘運澤停下筷子,“你不吃嗎?”
周幸咧開嘴:“我減肥。”
鐘運澤打量了她半晌:“沒關系,我不嫌棄你。”
周幸道:“你先吃著吧,我有事告訴你。”
鐘運澤伸在半空中的筷子停住,將筷子收了回來:“你先,說罷。”
周幸癟了癟嘴:“也好。”說罷,她輕咳了一聲:“我找工作了。”
鐘運澤將筷子放下,“你是怕我不讓你出去工作嗎?”
周幸思索了一下:“也不是,只是想提前跟你說一聲。”
“工作可以。”鐘運澤看著她,眼里滿是乞求:“回家住好嗎?”
周幸笑了笑:“你放心,之前攢的錢上次付房租付光了,我現在那一點工資,在外面租不起房子。”
鐘運澤立刻道:“我有……”
“我不要。”周幸道:“我知道你有,但那也是你辛辛苦苦賺的。”
“什么時候。”鐘運澤道:“阿幸,你什么時候開始跟我分你我的。”
什么時候。
周幸沒有回答,“吃吧,都冷了。”
一頓飯吃得兩個人不歡而散。
連涂峰都替鐘運澤不值:“她這又是做什么,你都和張揚拉開距離,還被粉絲們聯名抵制了,她知不知道啊?”
鐘運澤抱著吉他,臉上是涂峰從未見過的茫然,半晌才道:“我寧愿她不知道。”
七月推開門進來:“張揚那里來了電話,要直接和你說。”鐘運澤想了想,接過電話,電話那頭是張揚有些尖利的聲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掛了電話,涂峰和七月都一臉的擔憂,鐘運澤笑了笑:“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涂峰嘆了口氣:“是我不好,不該給你接這種真人秀。可是我也沒想到小周幸的反應會這么大。”
七月遞了瓶水過去:“你有跟她好好說嗎?這畢竟是個工作而已。”
涂峰立刻道:“按著阿澤這樣妻管嚴的性子,肯定第一時間就報備了的。”
七月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那周幸在氣什么?”
鐘運澤撥弄了幾下琴弦,“她不是生氣。”
她是失望。
涂峰和七月同時看向他,鐘運澤坐在琴椅上,隨意撥弄著琴弦,外表帥氣,又有才華,這樣的男人真的是攤在誰頭上都覺得幸福,可是就是這樣一個近乎完美的男人,卻因為自己女朋友的事情皺著眉頭冥思苦想,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羨慕吧。”涂峰輕輕撞了撞七月的胳膊,七月大大咧咧地道:“去去去,一邊去。”兩人玩笑著,七月不經意間看向那個正在彈吉他的男子。
聽著七月講以前的事情,美娜的眼睛閃閃發光。
七月好像對這種冒著可愛光環的生物一點都不感冒,但是拋開公司給的人設,美娜還是很勵志的。
從四千多個參賽者當中脫穎而出,成為了澄樂娛樂旗下的藝人,許多學古典樂器的人,幾乎是將這份愛好走到大學就戛然而止,要不就是選修更好就業的專業,要不就是在一眾天才中泯然眾人矣。
美娜家境不好,爸媽又重男輕女得厲害,難得美娜自己咬牙堅持,學著一點都不賺錢的古箏,自己打工掙錢,自己縫衣服參加比賽,硬是走到了這一步。
有的時候,她知道美娜有些不好的習慣,她總會替她善后。七月自己也有過窮的時候,理解那種入不敷出的滋味不好受,所以美娜有時候貪些小便宜,她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盡量為她爭取好一點的機會。
“所以。”美娜擦著琴:“七月姐姐,你很早很早就喜歡鐘哥哥了嗎?”
七月正在給她找琴譜,聞言回過頭來:“不是喜歡。”
是仰慕。
美娜一副吃瓜群眾沒吃到瓜的模樣:“那你再跟我講講鐘哥哥的事情唄。”
七月有些詫異:“這有什么好說的?而且我經常是跟在他老婆身邊的,對他的情況也不熟。”
美娜十分失望:“啊,我還以為姐姐和鐘哥哥很熟呢,上次在綜藝節目遇到鐘哥哥,跟他打了招呼,他還向我打聽你呢。”
七月皺著眉頭:“什么時候,我怎么不知道?”
“上次不是去一個綜藝節目,就是那個什么挑戰百分百的那個。”美娜道:“你那天不是不舒服,就讓助理陪我去了。”
七月“哦”了一聲,然后試探地問:“他問我什么了?”
“就問你好不好啊。”美娜歪著頭:“你還說你們不熟,我看他那個樣子,好像你們很熟的樣子啊。”
說著,美娜噗嗤一笑:“好像生怕我虐待你似的。就和電視劇里演的那種霸道總裁和小嬌妻的那種……”說著忽然斂起笑容,“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七月淡淡道:“以后不要說這樣的話,他是有家室的人。”
美娜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有家室也不代表什么呀,又不是結婚了。”
七月深深地看了一眼美娜,美娜心虛地別開眼睛,“我去練琴去了。”
說著,一溜煙跑了出去。
不代表什么。
七月靠在書架上,看著落地窗外頭湛藍的天空。
她心里清楚得很,鐘運澤這輩子是非周幸不可的。
“所以,你還記得你剛入職的時候嗎?”吳醫生的話在耳邊,輕柔得仿佛一陣風。
她剛入職的時候。
她當然記得。
那個時候還有麗麗和卓義東,他們經常打打鬧鬧,連夜趕稿子,吐槽藝人難搞,吐槽收到的情感故事太瞎扯,不知道還要改到什么時候。
她入職那天,他們文字部的編輯便說要聚一聚,就當是歡迎周幸,然后又拉著周幸大談如何在雜志社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周幸聽了一個小時的政治課,終于逮到機會從編輯辦公室出來,卓義東在一旁笑話她:“被上課了?”
周幸正要說話,便打了個噴嚏,隔壁桌的麗麗從格子間探出頭來:“哎,感冒啦?”
周幸搖了搖頭,麗麗道:“那肯定是有誰在想你。”
周幸白了她一眼:“誰想我?”麗麗道:“男朋友啦。”周幸笑而不語,麗麗八卦地湊過去:“那就是有男朋友咯?長得帥不帥?”
周幸想起鐘運澤的臉:“嗯,還行吧。”
切。
卓義東不屑地道:“肯定沒我帥。”麗麗撇撇嘴,從辦公桌上拿了一包薯片,上面赫然是鐘運澤的臉。
卓義東看著周幸傻愣愣地看著薯片包裝,笑著道:“你不會想說你男朋友跟鐘運澤差不多帥吧。”
周幸從包裝袋里抽了一片薯片,咔嚓咔嚓吃了下去,如果她告訴卓義東和麗麗這就是她男朋友,他們倆應該會嚇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