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很累的原因,周幸一場覺睡得很久。而且做了一些光怪陸離的夢。先是夢見自己被一輛車載走,然后夢見她似乎在和一個男子爭吵,兩個人似乎已經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她心里抑制不住的酸澀,明明喜歡的人就在面前,卻沒有辦法將這樣的感情傳遞給他。
兩個人一直在爭吵,最后那個男子甩門離去,而夢里自己捂著臉哭了很久很久。
好難過。
周幸皺著眉頭醒了過來。
渣男。
再怎么吵架也不能將女孩子一個人扔在家里呀,萬一出什么事怎么辦。
不知為何,想到這個自己的心忽然跳漏了一拍,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周幸轉頭看了看四周,卻發現自己周遭都是白色的,她動了動手,發現自己的手上吊著點滴,然后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
病服?
自己是在醫院嗎?
周幸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的病服,這個料子,看起來好像是很貴的醫院啊。
難不成她昨晚加班過度,太過疲勞睡得太死,隔天一大早被來上班的卓義東他們以為是昏迷送來醫院的嗎?
等一下,那這個能不能算工傷。萬一一會醫院診斷出來自己是疲勞過度昏睡過去,那雜志社可能就不會報銷了吧。話說回來,自己有醫保嗎,醫保可以報銷這個嗎?
反正自己沒有錢,倒不如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既然如此,那這個時候,自己應該要裝昏迷吧。
正在她天人交戰一陣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到門外面傳來腳步聲。
周幸忙躺了下去,閉著眼睛緊緊拽著被子。
絕對不能讓主編發現自己是睡過去了……
周幸抱著這樣的念頭,就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外面的腳步聲幾乎頻率達成了一致。
啪嗒啪嗒——
撲通撲通——
突然,門被打開,好像有人走了進來。
來人似乎只有一個。
真是慘無人道啊,自己昏迷了,雜志社只派了一個人來看自己。
唉,恐怕是同樣倒霉的麗麗或者是卓義東吧。
周幸這樣想著,就聽到來人好像將什么東西放在自己桌上,然后道:“周幸姐,別裝了。”
是女生。
周幸心里想這怎么能叫裝呢,麗麗真是不上道,一會要是主編進來,肯定就不給自己報銷了。
這么想著,一邊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
周幸先開了口:“那個,你是誰。”
來人無奈地道:“又來了,這次是裝失憶嗎?”
周幸一臉疑惑:“不是,你到底是誰?”
“周幸姐。”來人將手里提著的水果籃“哐”地一下放在床邊的桌上,“你是周幸姐吧。”
周幸更加疑惑了:“是啊。”
來人雙手叉腰:“那就對了,我是你助理七月啊,周幸姐。”
助理?
難不成自己昏迷了之后,雜志社良心發現,給自己配助理了?
主編什么時候這么有良心了。
不過這樣也好,以后就可以有人替自己加班了。
周幸忽然想到昨晚導致自己加班的罪魁禍首:“訪談開始了嗎?”
七月瞥了她一眼:“喲,難得您還記得工作。”邊說著邊將探病送的花放在花瓶里,“不過訪談取消了,你現在這樣的身體狀況根本不適合訪談。”
周幸莫名其妙:“我只是負責提綱,訪談跟我有什么關系?”
七月嘆了口氣:“周幸姐,你能不能不要再給鐘老師找麻煩了啊。一次兩次,每次要工作的時候你就裝病,要不是看在鐘老師的面兒上,蘇佳姐根本不會接你的經紀工作的。”
鐘老師是誰……
七月看著一臉無辜的周幸,似乎更加篤定了她又在耍手段:“我可告訴你,鐘老師已經知道你在西城了,說不定過會就來看你,你這次不要再耍脾氣把人家趕走了。”
周幸乖順地點點頭,然后問:“鐘老師是誰?”
七月徹底火了:“你不要再裝了,鐘老師是誰?”七月邊說著邊打開電視機,里面正放著鐘運澤的訪談,七月小姑娘一邊插著腰,一邊指著電視里正在說話的鐘運澤:“鐘運澤,那是你的未婚夫啊,周幸姐。”
什么!
周幸小學的時候,第一次學到了一個成語,叫“夢想成真”。
她第一次使用這個詞語,大概是在她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她生日許了一個愿望想要一臺鋼琴,老周真的給她買了一臺鋼琴。
雖然只是模型。
周幸有些發愣,她有點猶豫這個時候,這種情況,是不是可以用“夢想成真”來形容。
她明明也沒有做什么關于成為當紅歌手的老婆的白日夢啊。
護士過來給她拔了點滴,“家屬去一趟醫生辦公室,一會醫生查完房,如果情況可以的話就可以回去了。”
七月應了,不一會來了個和藹可親的醫生,親切地摸了摸周幸的額頭,然后道:“沒什么問題的話,下午可以出院了。”
周幸昏昏沉沉地點點頭,七月笑著將醫生送了出去然后回來道:“我去打包午飯,然后順便去辦出院手續。”
說罷用極不信任的眼神看著周幸:“你可別再跑了。”
周幸機械地點了一下頭,怕七月不信一樣,又點了兩下。七月這才半信半疑地走出去。
吃完了午飯,七月也辦好了出院的手續,“下午四點半出院,鐘老師今天晚上的演唱會,已經商量好了,你必須得出現。”七月一邊整理出院的收據,一邊幾乎有些懇求:“我說,周幸姐,您能不能別再出什么幺蛾子了,上次演唱會你就玩過一次失蹤了。”
周幸有些不能理解:“你說我是周幸?”
七月點點頭,周幸又道:“你說我的未婚夫是鐘運澤?”
七月又點點頭。
周幸上前摸了摸七月的額頭,道:“你是不是燒糊涂了啊?”
七月撥開她的手,上手摸她的額頭:“我看你才是……你真發燒了耶。”說著,忙按呼叫器,前臺的護士匆匆忙忙趕過來,七月指著周幸道:“她好像又發燒了。”護士聞言,立刻用病房里的體溫計給周幸量體溫。
38度。
七月一邊不知道在給誰發微信,一邊問醫生:“大夫,38度會不會燒壞腦袋,就是傻了的那種?”
醫生將醫囑開好,笑道:“怎么可能?38度只是輕微而已,一會去驗個血,拍個片,一般沒什么問題。”
七月還不死心:“你們醫院片能打在腦袋上嗎?”
周幸趁七月出去給自己排隊取號,一邊摸索著自己的手機,按照自己的習慣,手機應該是隨身帶著的,如果自己還是那個周幸的話。
不過在枕頭底下摸了半天,沒摸到手機。
周幸打開病床桌子的抽屜,里面躺著一把紅色的手機。
跟自己的型號倒是一樣的。
周幸用自己的生日解開密碼。
不是。
周幸癟了癟嘴,又嘗試用指紋解密。
居然打開了。
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2020年6月6日。
那就證明自己沒有睡糊涂,這的確是隔一天的事情。
不過這個手機主人的手機桌面很無聊啊,是一只白色的小狗,就像是壁紙軟件自帶的那種,周幸點開了微信,微信名字倒是和自己一樣。
Lucky。
再翻翻聊天記錄。
周幸往上劃著,蘇佳姐,七月,圖圖哥,還有置頂聊天。
澤。
周幸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蘇佳姐,不會是澄樂娛樂那個王牌經紀吧。
她只有和她用工作郵箱聯系過,什么時候有她私人微信的。
這么說,這個澤……
澤不會是……
周幸打開置頂聊天,幾乎都是這個叫澤的人發過來的語音。
周幸打開最后一條,是前天晚上發的。
略帶磁性的男生在耳邊說著。
“不要鬧了,回我電話。”
語音的聲音和那個唱著歌的男聲終于混成一體。
這真的是鐘運澤的聲音吶。
那,那自己真的是……
那個周幸?
周幸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迅速打開了照相程序,這一看幾乎把自己的心臟給嚇沒了。
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一樣的單眼皮,一樣的塌鼻梁,一樣的地包天。
甚至連雀斑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老天爺,能不能有人告訴自己,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做完了檢查,七月看著懨懨的周幸,有些擔憂:“你不會真的傻了吧?醫生說抽血和拍片的結果都很正常的,你過會打點消炎藥,燒退了的話,下午就能出院了。”
周幸摸著被扎疼的手,有些怨恨地看著七月:“好好地抽什么血。”
雖然護士姐姐很溫柔,可是畢竟她又暈針又暈血,她以前抽血的時候,都是拽著別人的手,把頭埋在他懷里的呀。
居然讓她獨自一個人去抽血。
七月嘆了口氣,指了指自己手臂上被周幸掐出的指甲印:“我也不比你好到哪里去。”
周幸轉了轉眼珠:“我覺得我好多了,不是晚上還有什么演唱會嗎?咱們現在就出去吧。”
“你是不是不想打點滴啊?”七月一針見血地指出。
周幸癟癟嘴:“說好的成人之間的謊言呢。”
七月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你說你長這樣,脾氣也不好,鐘哥怎么會看上你呢?”
是啊,原來當紅歌手都喜歡像她這種普通款啊。
她如果沒有記錯,卓義東說這位鐘運澤出道到現在快五年了,幾乎沒有什么緋聞,唯一的緋聞還是當初一起拍真人秀節目“完美邂逅”的時候與他組CP的隔壁公司的女明星張揚。
不過很快真人秀結束沒多久,鐘運澤就出來開新聞發布會說出演真人秀只是工作需要,自己有正牌的未婚妻。
就是這位周幸。
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啊。
不過好在現在的粉絲貌似都很是理智啊,很容易就接受了。
想當初他們那個年代追星的時候還是很瘋狂的,曾經有個男明星為了粉絲的感受,結婚了十年愣是不敢公開,她當下就和旁邊的人說,她覺得男明星是挺不容易的,可是他老婆沒公開前默默地在背后得不到承認,公開了以后還要被人指指點點,甚至還要每天看自己老公和別的女明星傳緋聞,不是更難受。
那個人怎么說來著。
我不會讓你受這樣的委屈的。
周幸想著想著,不知道為什么,覺得鼻尖有點酸澀。
七月在一旁咂舌:“你不會因為要打點滴就哭了吧,有這么痛嗎?”
周幸白了七月一眼,轉過身去拉著被子蒙住頭。
“我睡著了再讓他們進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