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士子抓耳撓腮,目光不時瞟向四周。
也有的士子面色從容,神情淡定,書寫間自有一番氣度。
各中差別,一目了然。
顧奇看著這幾處考場,有些意興闌珊,提不起興致來。
這種場面他經歷得太多了。
旁邊的幾名清字輩弟子倒是看得聚精會神,嘴中不時討論幾聲,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忽然,一陣喧鬧聲從遠處傳來,吸引了顧奇的注意力。
他移動腳步,來到了箭術考場上。
論語八佾篇中,子曰:“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君子沒有什么可與別人爭的事情。如果有,一定是比射箭了。比賽時,相互作揖謙讓后上場。射完后,登堂喝酒。這是一種君子之爭。
在春秋戰國時期,射箭不僅僅是運用于軍事戰場上,平常的貴族宴會時也會時常舉行射箭投壺作為娛樂活動,在七國之間甚為流行。
此時,一位十五六歲的軍中少年,手持木弓,神采奕奕,孔武有力的手臂拉動弓弦,射出一支支箭矢,正中百步之外的靶心。
引來兩邊觀戰的士子們的贊和之聲,旁邊還有一些兵家前輩不時點頭。
“這位章姓少年箭術當真不俗!”
“他已經連續射中二十九靶靶心了吧!真是不可思議啊!”
“是啊,可惜最后一箭稍微歪了一點,不然就是三十箭全中了!”
有士子出聲表示惋惜。
那名來自秦國軍中的章姓少年,活動了一下因用力過猛導致有些酸脹的雙臂,望著最后那一支離靶心稍歪的箭矢,眉頭微微一皺,似是對自己最后一箭有點不滿。
隨即又面容釋然,即便以他的箭藝,也不能保證再來一次能達到這個成績,能發揮到這個程度,神色也頗為志得意滿。
顧奇看著這一幕,想到了隨老獵戶在山中打獵的一年日子,不覺已有三年多沒碰過弓箭了,不禁手癢起來。
他越過人群,步履從容,靈動飄逸的氣質引起了周圍人的目光。
此時由于前面一位章姓少年表現尤為出眾,一時間眾士子皆頓足不前,怕淪為他人笑柄。見到還有人上場,不自覺的就看了過去。
“這個少年是誰?”
“他...好像是道家人宗的弟子,我看到他跟在了逍遙子的后面。”
“竟然是道家人宗的弟子,真是少見。”
聽到了道家人宗的名頭,許多人頓時來了興趣,道家門人向來超脫世外,不理凡俗。即便是人宗弟子入世,也常常都很低調,不會到處張揚,惹是生非。
人宗尚且如此,就更不必說天宗了,將老子的清靜無為,奉行到了極致,常年居于太乙山潛修,感悟大道,等閑不可一見。
此番看到道家的弟子出場,眾士子心中涌現出好奇來。
眾多目光匯聚于身,顧奇仍是面不改色,神情自若的氣度修養讓一些名流暗自點頭。
顧奇端詳起手中木弓,與他以前狩獵所用的牛角弓相比,殺傷力要小的多。
兩種弓雖然種類不同,但使用的方法差不太多,顧奇手臂用力,將弓弦緩緩拉止半月,感受了一下此弓的最大限度。
找準極限之后,顧奇雙目一凝,望向百步之外的箭靶,感受著空氣輕微的風流,心神一片平靜,挽弓搭箭松指,箭矢如流星趕月,“嗖”地一聲正中靶心!
轉瞬間第二支箭,第三支箭也擊中了靶心......
他射箭的速度其實并沒有之前的那位章姓少年快,但卻有種特殊的旋律,箭矢聲不疾不徐地傳來,給人一種行云流水般的藝術感。
眾人于是不再出聲,默默地傾聽著箭矢啪嗒啪嗒地擊中靶心,沉浸在其中。
直到三十支箭矢射完,眾人這才心有不舍的醒悟過來,心中贊嘆不已。
有一名流嘆息道:“此子箭術近乎道矣!”
顧奇一口氣射出了三十支箭,過足了癮,微笑著對著一旁的儒家教習道:“我射完了。”
那儒家教習這才反應了過來,看了看一旁三十支箭矢,無一例外,皆中靶心!
這道家人宗的少年竟比之前的那位章姓少年箭技還要高上一籌!
他心悅誠服地來到面前問道:“不知這位公子高姓大名?”
顧奇沉吟了一下,說道:“韓奇。”
他這具身體原身只得一個奇字,姓氏是沒有的,不過既然出身于韓國,便取一個韓字吧。
那名儒家教習聽后,將韓奇這個名子寫入成績名冊中列為這次的魁首。
又想了一下,把章邯的名字列為了甲上,只不過排名在韓奇下方。
人群中的的章邯深深地看了一眼這位勝過他一籌的道家人宗弟子,心中記下了韓奇這個名字。
過了箭術考場后,顧奇又去剩下的御車和術數考場上看了看。
在數術考場上遇到了一個有意思的題目。
今有雞翁一,值錢五;雞母一,值錢三;雞雛三,值錢一。凡百錢買雞百只。問雞翁母雛各幾何?
一眾士子愁眉不展的望著這道數算題,心中暗罵發明出這道題的人是不是有病,真是彼其娘之!
顧奇看到后一樂,在這個時期出現這樣的一道題簡直能逼死人。
然后在一眾士子吃驚的注視下,說出了此道數算題的答案,還解釋了類似多元方程式的概念。
于是又獲得了數算考場的魁首。
在御車考場上,略施小計,與一名豪商之子共乘,很快第一個到達了終點。
見識了一番儒家的六藝之后,顧奇兜兜轉轉回到了二樓觀賞之地。
逍遙子閉目養神,見他歸來,神情戲謔一句道:“三科魁首,師弟動靜頗大啊。”
顧奇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說道:“比不得逍遙師兄在此參悟大道。”
逍遙子啞然失笑,自己這位師弟性子可真是夠記仇的。
...............
兩個時辰過后,通過儒家六藝考核的士子氣定神閑地來到了論會之所,未通過的只能遺憾離場,在一旁觀看論會。
這一論篩選之下,原本三四百人的士子只余二三十位,加上各個百家之人,總人數也才四十五人。
這四十五人便是最后進行論會的人選。

楚尋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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